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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色朦胧,万籁俱静。
周井然应酬完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周梅正坐在客厅等他。
他站在玄关处换鞋,走进来后,淡淡的问道:“怎么过来了?”
周梅抱臂靠在沙发背上,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目光注视着正在喝水的男人,问他:“陆河和许冬夏是不是一起出国了?”
周井然放下水杯后,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眸色幽深的看着她,声音淡淡,反问道:“知道了这些又怎么样?”
“怎么样?”
周梅拧了拧眉,她铁青着脸,不悦:“哥,你难道还指望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每天看着他们恩恩爱爱吗?”
整天的应酬和会议让周井然感到有些乏意。
他单手撑着脑袋,揉了揉鼻梁,很是无情的提醒她:“你就算做的再多,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男人的话就好像是一把利剑,直直的扎进了她的心口。
外人怎么样说都没有关系,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哥哥。
现如今就连他也这么说了,周梅感觉心顿时沉了下去。
她紧了紧拳头,面色不甘:“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周井然瞌着眸子,没有说话。
周梅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重复提醒着他:“你答应过我,你只会抢走陆河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但绝对不会伤害他。”
她话音落下,周井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十分的犀利,落在对面周梅的身上,竟然还夹着丝丝的冷意。
周梅不禁浑身一震。
这是周井然第一次用这样冷漠可怖的眼神看着她。
她克制内心的异样,眼神失望,板着脸:“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周井然缓缓的坐正了身体,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交叠,十指交叉,平静看着对面的人。
半响,他微动唇:“你为他做这么多,他都知道吗?”
周梅顿了数秒,语噎。
周井然轻轻的讽笑了一句:“我的傻妹妹,他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周梅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了紧,指关节隐隐泛白。
她紧咬下唇,眸色晦暗。
周井然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身边,薄削的唇紧抿:“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周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复杂的看向男人,语气艰涩:“哥,我们是一样的,你也曾经有过喜欢的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
她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登时收住声音,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出所料,男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周梅眸子缩了缩,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
周井然默了半响,幽幽的笑了起来:“你既然觉得我们是一样的,那你一定也能明白我的感受。”他顿了下,眸子变得有些犀利:“如果我杀了陆河,你会怎么样?”
“我会恨你,哥,我会恨你。”
“你也知道要恨我,可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我也会恨他呢?”
周梅怔了怔。
周井然眸色冷漠,继续说:“陆河是你喜欢的人,唐婉呢?她难道就不是我喜欢的人吗?”
他说完,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脸上就没有丝毫的温度,绷唇:“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人转身打算上二楼。
周梅倏地站了起来,叫住他,祈求:“哥,算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伤害陆河好不好?”
周井然走路的步伐蓦地一顿,他没有转身,双手抄进了长裤口袋,眸色幽暗:“晚了,就算我不伤害他,他也不会放过我。”
闻言,周梅瞳仁剧缩,她迟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头也不回,兀自上楼。
周梅情急之下,冲着男人的背影,脱口吼道:“唐婉姐如果知道你这么做,她肯定也不会高兴的!”
她明显的看见,话音落下之后,周井然上楼的背影蓦地一僵。
她顿时就后悔了。
唐婉在周井然的心里无疑就是一根刺,每次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周井然的心头都会隐隐作痛。
她身为妹妹,比任何的人都要明白唐婉在周井然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周井然僵立在原地数秒,缓缓的转过头,他站在楼梯上,眸色森然的看着周梅。
他的情绪明显有了些许的波动,绷唇:“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我懂!”
周梅对上男人阴阴测测的眸子,心头一怵。
她强装镇定:“哥,我知道唐婉姐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也该清醒了,你再这样错下去,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周井然微扬下巴,薄唇上翘,轻嘲:“清醒?”
他敛眉:“我一直都很清醒,一直都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是唐婉姐的死与陆河无关不是吗?”周梅呼吸急促,语气沉重:“你如果真的清醒,就该面对这一切,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闭嘴!”
周井然怒喝。
或许是因为过于愤怒,他英俊的脸有些狰狞,双目赤红。
他从楼上下来,一路走到了周梅的面前,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我要想做的事情,谁都无法阻拦我,包括你。”
他的力道大的吓人。
周梅明显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面色煞白,呼吸不畅,她紧紧的抓住周井然掐住她脖子的手,艰难的叫他:“哥……”
周井然好像才清醒过来,他微微松开了她的脖颈,面色还是一样的阴沉吓人。
他看着她,警告她:“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他说完,大步流星的上楼,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过。
周梅想起刚刚的一幕,脚跟一软,跌坐在了沙发上,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泪水啪嗒啪嗒的掉落。
周井然现在为了报复的事情,已经魔怔了。
没有猜得到他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她只知道,谁都无法阻拦他,连她也不行。
她甚至设想过,如果她刚刚还一味的跟他顶撞,不知服软,周井然一怒之下,真的很有可能会掐死她。
周梅现在背脊发凉,想想都后怕。
*
温哥华,清晨。
冬夏洗漱完刚从卧室出来,就听见了楼下客厅传来门铃声。
她顿了顿,下楼去开门。
她还在好奇大清早谁会来敲门,门一开,就已经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宋昀廉和皮蛋。
宋昀廉一身清爽,穿着骚粉的衬衫和白色西裤,面容干净帅气,手里牵着皮蛋,跟她热情的打了声招呼:“骨莫宁,亲爱的。”
冬夏:“……”
她迟疑的问道:“宋公子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昀廉挑眉,理所当然的笑道:“当然是有事情才会过来,可以让我进去坐坐吗?”
冬夏没有拦着他,侧过身子让他进门。
宋昀廉牵着皮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下就闻到了厨房里面飘出来的香味。
他眸色一亮,蹭到了厨房去,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的男人,讽笑:“哇,陆先生在做早饭啊,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
陆河头也不回,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宋昀廉装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他捂着心口,痛斥:“昨天你们刚在我家蹭了一顿饭,我还热情的招待了你们,怎么了,今天请我吃顿早餐,也这么不情愿吗?”
冬夏进门刚好听见了他这句话,眉角不由的抽了抽。
敢情宋公子大清早过来,口中所说的“有事情”,就是过来蹭饭吗?
她扶额,觉得这趟蜜月之行,怕是不得安宁了。
最后,经过宋昀廉的死皮赖脸软磨硬泡,还是成功的留了下来蹭早饭。
陆河用早膳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国内沈一航打来的电话,起身去了阳台外面接听。
宋昀廉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问冬夏:“那个玩偶,就是昨天那个玩偶。”
冬夏知道他想问什么,偏偏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她皱眉:“什么玩偶?”
宋昀廉清了清嗓子,提醒她:“就是昨天,你说跟我有个一模一样的那个玩偶。”
冬夏装作一副恍然大悟:“噢,那个啊,怎么了?”
宋昀廉斟酌了一会儿,装作随口问道:“谁送给你的?”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你的朋友叫什么?”
“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奇我的朋友叫什么?”
“没有,随口问问而已。”宋昀廉喝了口粥,面不改色的胡诌:“我挺喜欢那个玩偶的,认识一下,到时候也可以让她给我带多几个回来。”
冬夏偏头看向他,目不转睛的看。
宋昀廉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莫名心慌,他迟疑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冬夏蓦地笑了起来,她挑眉:“你的眼圈有点儿重,怎么,昨晚没有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