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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医院。
冬夏刚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有缓过劲儿,前台的护士就跑过来告诉她方卉来了,现在正在办公室等她。
因为媒体记者的大肆报道和网络谣传,如今医院里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她和方卉之间不合。
冬夏大概猜到了方卉来找她的原因。
她平静的应了一声,去了一趟手术患者的病房,交代了管床护士需要注意的事项,方才迟迟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方卉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看桌子的杂志。
她抬头看见冬夏回来了,忍不住轻嗤一笑:“许医生真是大忙人,要见你一面也是不容易。”
冬夏摘掉了脸上的口罩,随手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面,随后径自走到了方卉的对面坐下。
她轻轻的扯唇:“何太太平时都是这么空闲吗?”
方卉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她白皙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抱臂看着对面的女人。
她的眼神流露出了丝丝轻蔑的意味,微微扬着下巴,开门见山的说:“新闻上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吧?”
冬夏正在泡茶。
她头也没抬,低低的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感情。
方卉看见她淡定自若的态度,不悦的拧了拧眉:“许冬夏,你这个陆太太会不会也做的太不称职了点?”她顿了下,幽幽的说:“你知不知道现在陆氏集团外面围了多少记者?你的丈夫正陷在水深火热里面,你还能在这儿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泡茶?”
冬夏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恢复了常貌,继续倒满白瓷杯。
方卉挑了挑眉,讽笑道:“看来你是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局势,你知不知道,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如果陆河不肯公开道歉解释清楚,陆氏集团将会损失多少?”
“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冬夏放下了茶壶,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目光平静。
方卉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她顿了数秒,不可思议的张唇:“你说什么?”
冬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耐着很好的性子,重复多了一遍,语气寡淡:“我说,不关你的事。”
方卉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她的红唇抿成了一条平直没有弧度的直线,目光渗人:“许冬夏,你别不识好歹,我现在是在帮你。”
“帮我?”
冬夏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的笑了起来,意味不明道:“不知道何太太口中所谓的‘帮’,是不是让我去劝我家陆先生跟你道歉?”
方卉没有否认,凉凉的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她顿了顿,态度有些盛气凌人的看着她,提醒她:“许冬夏,你知道造谣根本不需要成本,就算是一个有根基的企业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造谣和社会舆论的抨击,陆氏集团如果彻底失去了信誉,你觉得以后还有什么企业敢跟他们合作?”
“别忘了,何氏集团在桐城也是知名企业,暂且不说陆河,你呢,结婚以前不过是个声名狼藉的傅家大小姐,你结婚后,傅家被你害的有多惨,外界都是有目共睹,你觉得这次他们会信任谁多一点?”
女人的话音落下之后,办公室内十分的安静。
冬夏面不改色的听完了她所有的话,她沉默了片刻,红唇上翘:“何太太,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犀利的眸子笔直看向了对面的女人。
方卉对上她阴阴凉凉的目光,浑身不由的一怔,皱眉:“你什么意思?”
冬夏往后一靠,抱臂看着她,眸色微凉,红唇缓缓的张开:“你凭什么会以为,陆氏集团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损失惨重?”
“你又凭什么笃定,我们一定会跟你道歉?”
“何太太,是不是何总平日里太惯着你了,所以你现在出门都不喜欢带着脑子?”
方卉顿时火冒三丈,她咬牙切齿,瞪着她:“许冬夏,我现在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冬夏睨着她,红唇轻扯:“何太太,现在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她顿了两秒,戳破了她的心思,平静的陈述:“你做出这么多事情,无非就是不甘心陆河拒绝过你,想看到他后悔的样子。”
“可是何太太,你也太不了解陆河了,他既然不把你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把何氏集团放在眼里。”
“他要是在意,有的是办法压制那些舆论的扩散和新闻媒体的报道,可是你看见了没有,他压根就不在意。”
方卉瞳仁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身体气的直发抖。
隔了好久,她才找回了声音,带着丝丝的颤音:“你撒谎。”
冬夏忍不住轻笑,她抬眼看向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了她的名字:“方卉。”
她顿了顿,舔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的滑稽。”
方卉的脸色已经失去了血色。
她呼吸沉沉,胸口不停的起伏,死死的剜着对面的女人。
另一边,重症监护室。
何修初刚刚从自己母亲的病房出来,他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无意听见了里面几个护士八卦的声音。
“诶,刚刚那个女人是方卉没错吧?”
“就是她啊,本人真的还挺漂亮的,不过她怎么来这儿了,该不会是来找许医生麻烦的吧?”
“看来新闻上的报道也不是空穴来风,我刚刚把方卉带去许医生的办公室时,她看起来就特别凶,一副来找事的模样。”
“唉,许医生虽然嫁给了陆河,可是看起来,她的生活也并没有过得特别好啊,经常就会被缠上各种麻烦。”
“我要是能嫁给陆河,多少麻烦都不怕。”
“去去去,一边去吧……”
八卦嬉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名护士转身看见了何修初,蓦地顿住。
何修初面色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走向了冬夏的办公室。
男人离开以后,几名护士面面相窥,开始小声的嘀咕:“我们刚刚议论许医生,是不是全部都被他听见了?”
“我记得他好像是许医生带的实习生,该不会去告密了吧?”
“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是爱打小报告的人啊,而且长的那么帅。”
“诶,不过我看他的脸色好难看,到底怎么了?”
……
何修初门也没敲,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好看见了方卉脸色难看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冬夏回头看到他,微微顿了顿:“你怎么来了?”
方卉也看了过来,她在看见何修初的时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讶异。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男人身上的白大褂,随后意味不明的勾唇:“啊,原来你在这儿上班呢。”
何修初大步走了进去,他走到了冬夏的身旁,目光冷漠的看向方卉,薄唇紧抿:“你过来做什么?”
方卉的目光梭巡在他们两人之间,不知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看来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怎么,怕我伤害到她?”
冬夏真的特别讨厌她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站在了何修初的面前,笔直的看着方卉,微动唇:“何太太,如果你没有其它事情了,我还要忙。”
她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偏偏方卉好像看不出来,她玩味的看着何修初,温柔的询问:“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晚上有空跟我吃个饭吗?”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笑道:“啊,还有你父亲,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他经常把你挂在嘴边呢,如果不忙,多回去看看他吧。”
何修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蓦地一笑:“他还没有死,我回去做什么?”
方卉有些不悦,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呵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他可是你的父亲。”
何修初不想跟她浪费时间,冷淡的开口:“说了吗,说完了门在那边,赶紧走吧。”
方卉已经准备离开,也不恼怒。
她去看了一眼冬夏,眼神有些阴测测,随后又落在了何修初的身上,挑眉:“怎么,不打算送送我吗?”
她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似乎是话里有话。
何修初默了片刻,什么话也没有说,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方卉挑衅的去看了一眼冬夏,扯唇:“许冬夏,我倒要看看,陆河要怎么扭转现在的局势。”
她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冬夏站在原地,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见去。
何修初把女人一路送到了医院门口,可是方卉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拦住了男人。
她眼神妩媚,脸上笑意盈盈:“怎么了,把你母亲逼走的人又不是我,你冲着我发什么脾气?”
何修初顿住,他垂眸扫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刚刚在办公室里的恼怒此刻荡然无存,换上的是似有似无的嘲弄:“我只说一遍,让开。”
他的周身都散发着骇人的冷意,与刚刚在办公室里任由她拿捏情绪时判若两人。
方卉怔了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