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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说话的功夫，秦喆夫妻俩相继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不过没有太敢靠近，而是站在了床头的位置，有些拘束。
而秦宛霞看到他们的时候，收回了放在我的脸上的手，将头扭到了一边，没有看秦喆夫妻俩。
这时秦喆走到我的身后，轻轻的点了点我，示意我出来。我望了一眼仍然别着脑袋的秦宛霞站了起来，朝病房外走去。
秦喆将我带到了楼梯的位置，这才停下了脚步。
“还有烟吗？给我一根。”
我掏出了两根，递给了他一支，为自己点燃了一支，静静的看着他。他不慌不忙的借过我的打火机，点燃以后，深吸了一大口，夹着烟的右手有些轻微颤抖，吐出来以后，夹杂着烟雾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情吗？”
我没有接话，仍由他自己说。
“三十二年来，我无时无刻的不在问自己值不值得，也不停的折磨着自己，甚至折磨着整个家，就是因为我所犯的罪过，害的我们东躲西藏，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她高中遭受了那样的伤害。
我确实对不起她，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情，她的婚姻也不会失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今天还差点又毁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真的就像她说的一样，这是报应吧，可为什么我犯的错，要报应到她的头上。”
听着他自责的话语，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叹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说出来也不晚，孩子已经保住了，她还年轻，重新开始并不晚。”
一提到孩子，秦喆一震，猛地看向了我。
“孩子是你的吗？”
我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我多么希望孩子是我的啊，可是因为我身有残疾，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秦喆听后，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顿了几秒钟，直接丢掉了手里的香烟，一把抓住了我说道：
“言语，宛霞是个好女孩，她也爱你。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我想通了，我要赎罪，这次我去了，肯定是回不来了。你能答应我娶了她，照顾她一辈子吗？算我求你。”
“叔叔，这个我不能答应你，我已经成家了，但是我保证我肯定会照顾她，也仅仅只是朋友，而且您怎么会回不来了，只是出庭作证，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的。”
秦喆摇了摇头，松开了抓着我的手，坐在了楼梯上，双手抱着头，十分挣扎，过了好久才开口道：
“那就看她造化吧，我对不起她。现在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打算瞒了。我之所以瞒了三十二年，躲了三十二年，并不是因为我怕万重山，也不是怕他追杀我。
而是我舍不得我的家人，我舍不得死。当初那场火其实是我放的，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你说什么？是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怪不得他像是在交代后事，怪不得秦宛霞的母亲会以死相逼，原来当初的凶手竟然是他自己。呼，我深吸了一口气。
“不错，是我，当初是我被那五万块钱所迷惑，亲手引燃了实验室，也是我锁上了实验室的大门，让他们无法逃出去，是我，都是我做的。”
秦喆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近乎歇斯底里。而这一刻，我的心感到很冷，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尊重，只有冷漠，甚至怨恨。
“为什么？五万块钱你就忍心杀了你的七个同事，害了八条命，他们的命在你眼里就不值那区区五万块钱吗？”
我一把丢掉了手里烟，将他抓了起来，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抽他。他也不反抗，就像一只死鸡一样，昂着个脑袋，紧闭着双眼。
“那时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十块钱，五万块钱对于我而言就是天文数字，宛霞的妈又正好怀着宛霞，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我......”
“所以你就一时鬼迷心窍，杀了你的同事，你还是人吗？你还配做人吗？既然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你还不去自首，啊？你真该死。”
我拧着他不停的摇晃着，十分愤怒，即便死者中没有妻子的父母，我也会生气，这简直就是禽兽，是恶魔。
“是啊，为了区区五万块钱，我就杀了七个人，总共害了八条命，我确实该死，我也时常在想到底值不值得，我分明有学历，有技术，可我就再也不敢从事这一行，因为我怕。
我时常夜晚梦到叶董，我刚进入公司的时候都还没有毕业，是叶董破格把我录取的，可我却忘恩负义的害了他的命，害得他家破人亡，我确实该死。
但是我一看到宛霞，一看到我现在的这个家，我又不敢死，也不舍得死，所以我带着家人东躲西藏，只是没有想到天不饶我，报应到我女儿身上了。恰巧她又爱上叶董的女婿，这就是对我的惩罚，惩罚啊。”
秦喆满脸泪水的昂天忏悔，但这些话在我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在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无耻。
“你给我闭嘴，你不配说这些话，你不配做秦宛霞的父亲，你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还纳闷万重山为什么会放过你，原来你们竟然是一伙的，是他指使你做的吧。走，跟我回旭东，跟我去派出所”
我情绪有些失控，强拽着他就要下楼，连电梯都不坐了，直接走楼梯。可是他却紧紧的抓着楼梯扶手，不肯挪动半步。
“不，我要等宛霞出院以后再去，我要看他们最后一眼。”
我正要去骂他的时候，一道虚弱而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不用看我了，我也不会再认你这个父亲。八条人命，八条人命啊......”
“宛霞......”
不知什么时候秦宛霞在她妈的搀扶下已经站在了门口，将我们说的话全部听到了，她同样难以相信，大叫了一声，满脸泪水的就跑开了。
“老秦，按照你的意思去吧，我们也该偿还了。”
秦母含着泪给秦喆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朝秦宛霞追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