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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4章你可以逗他,但得有本事承受
又上课?
陆漫漫的脸飞起两朵红霞,扫了他一眼,站了起来。
“总之,你答应我两年之内办好这件事,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半。我等你的好消息。”老先生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睛看陆漫漫,低声说:“我给了你最重要的东西,若你办不到,我就会拿走你最重要的东西。”
“你拿不走。”纪深爵低眸看他,淡然说道:“所以,不要打这样的主意。”
老先生低头喝茶,没再说话屋。
许琥珀向老先生微微点头,转身拉了纪深爵一把,小声告诉他台阶的级数。
陆漫漫走下半山亭,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位老先生。老先生也在看她,见她转头,花白的眉头拧了拧,端起了茶碗添。
这个沉默也不知道让纪深爵做什么事,难不难,危不危险?
她心里不安,赶紧上前拉住了纪深爵的手指,轻声说:“就我们两个人走走,好吗?”
纪深爵转头看着她,轻轻挥了挥手。
许琥珀很会看人脸色,立刻松开了纪深爵,把他的茶杯和眼药水递给陆漫漫,小声交待她,“半个小时之后要用一次眼药水。”
“知道了。”陆漫漫握着水杯,拉紧纪深爵的手指,和他并肩往前走。
通往茶园后山小湖的路弯弯折折,两边长满了野花,间或能看到野果子。
陆漫漫并不是乡里的孩子,原本也不认识这些东西,都是那段采茶的日子,让她在劳累中喜欢上了这些五彩缤纷的小野果,不管是酸涩的还是甘甜的,或者是苦到能让嘴巴麻木的,都是她那段艰辛岁月的调色剂,让她的过往鲜活清晰。
陆漫漫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样漫步,有种约会的新鲜感。
她有很多话想和纪深爵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气氛这么好,她不敢开口,怕说出来,她极爱的这种氛围就要碎了、化成泡沫。
人就是这样,越想拥有、越想抓得紧,就越胆小。
陆漫漫这时候有点害怕!她怕是她现在在一场梦里,怕她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人不是纪深爵,而是冰凉的风。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世间万物都可淡去,唯不想他淡去。就像在心里栽了一株曼陀罗花,明知开出的花虽鲜艳却有毒,你还是忍不住用全部心血去浇灌它,任凭它带着刺的枝蔓狠狠扎入你的心脏,与你密不可分。拔出它的根茎,你便会立刻失去你的生命……你还是会选择,栽种它,珍爱它。
陆漫漫就是这样爱着纪深爵。
爱情如此凶猛,如此猝不及防,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她本不是柔弱的女子,却在他身边安静地趴下去,变成了一只小白兔,用它漂亮的红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她看了纪深爵好一会儿,看到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左右瞄瞄,摘了一颗野果子,在衣服上擦了两下,递到他的唇边,小声说:“纪深爵,你尝尝这个。”
“什么?”他低眸,微微拧眉。
“长在茶树旁边的野果子,特别好吃。”陆漫漫眯眼睛,哄他。
纪深爵唇角微微一扬,张开嘴,咬住了野果子。
这野果子叫野山楂,红的酸,黄的甜。陆漫漫摘的是红色,这种简直是怀|孕止吐必备之良药。
她瞪着一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他把果子咬进嘴里,抿唇一笑。就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逗逗他,虽然知道逗不过他,也收不回伸出去的小猫爪子。
但他就这么吃下去了!根本没露出不适的表情。
陆漫漫楞住了,难道是她记错了?是黄的酸?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好吃吗?”
“嗯。”他朝她勾手指。
陆漫漫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纪深爵突然吻住了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强势撬|开了她的唇,把那枚能酸掉牙的野果子抵进她的嘴里。
酸啊……
她唔唔地叫,想挣开他。
纪深爵这人厉害,你逗他可以,他心情好的时候能陪你玩,不过是代价是你得和他一起尝尽这味道。
“好吃吗?”他的舌尖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扫过,低笑着问。
陆漫漫已经被酸到唇舌麻木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她捂着嘴巴,愁眉苦脸的看着手里的茶杯。
悄悄喝一口行不行?牙快掉了啊!
“小丫头,就这么点心机,还敢逗我呢?味道好不好?”他松开了她的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陆漫漫看着他的桃花眼,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上去,轻声问:“你说实话,是不是看得见啊,我怎么觉得你能把我看穿了?”
“看人有时候不要眼睛,你撒谎的时候,比平常说话要慢,故作镇定。”他淡淡一笑。
陆漫漫咬唇,轻声说:“就你最精明。”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人精明一点,都那么蠢,会被碾成
碎片。”他顺手摘了片茶叶,放到嘴里嚼。
“谁和谁一个家里……”陆漫漫的心砰砰地乱跳,故意问他。
“你说呢?”纪深爵又摘了片叶子,递给她,“尝尝。”
“我不要,是苦的。”陆漫漫把手背到身后,连连摇头。
“尝尝。”他转过头,唇角勾着笑,语气却是下命令。
陆漫漫楞了一下,怎么就变凶了,是因为她刚刚闯上半山亭的事吗?她接过茶叶叶片,往地上一丢,小声说:“尝了,苦的。”
“漫漫,我们要立个规矩,我说不可以做什么的时候,就不要去做。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先告诉我,而不是别的男人。陆漫漫,我希望你不要去触碰我的底线。”他眉头微拧,凝视着她,沉声说道。
“干吗这么凶。”陆漫漫的手机响了,傅烨打来的,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纪深爵,走去一边接听。
“陆漫漫你在那边没事吧?听说白山那一块儿地痞混|混都往辉程赶去了,我带你来接你吧。他眼睛不好,我怕你们吃亏。”
“不会有事吧,我看那些人挺怕他的。”
“这个纪小子……漫漫,你小心点,有事赶紧通知我。”傅烨大声说道。
“知道啦,谢谢你。”陆漫漫赶紧挂了,把手机塞衣兜里,转头就说:“纪深爵我们早点走吧,傅烨说,这附近的混混们都聚集起来,怕找你麻烦呢。”
纪深爵笑了笑,转过身,看着她慢声说道:“陆漫漫,我疼你,你也得经得起我疼。最后一次和你说一遍,不要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我的女人,不应该这样。”
“他只是通知我……你不要这样说话……好像我多坏一样……”陆漫漫无奈地看着他。
“罗素早晚会被我毁掉的,你还要和他来往吗?还是,你真以为你在他的别墅里住一晚,我不知道?”纪深爵抱起双臂,唇角轻抿,满脸不悦。
陆漫漫突然觉得纪深爵其实挺在意她第一晚的事……那些应该涂抹在夜晚的鲜血没有出现,可能化成了一根刺,扎进他心里了。
陆漫漫怔怔地看着他,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
纪深爵走过来,拍拍她的小脸,淡淡地说:“我只是不喜欢你和傅烨在一起,不要再这样了。”
陆漫漫垂下头,小声说:“纪深爵,我不随便的。”
纪深爵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沉声道:“我知道。”
“那你凶什么?”陆漫漫眉头紧锁,
“我不喜欢男人靠近你,也不喜欢你靠近他们。”他微微转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这都不懂,怎么当人太太的?”
当谁的太太?
陆漫漫又楞住了。
“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做好准备,纪太太得站在我身边,挽着我的手,只对我笑。”他已经下了十几步台阶,步步沉稳,步步坚定。
陆漫漫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高兴地问他,“纪太太是说我吧?是我吧?”
“你说是谁?”他握住了锁在他腰上的小手,慢吞吞地问。
“干吗非反问我,我就让你说清楚是谁……不然不和你上课了。”陆漫漫拿着额头往他背上撞,又羞又恼火。
“纪总,陆小姐。”许琥珀从茶林里走出来,笑吟吟地看向陆漫漫。
陆漫漫把纪深爵的腰锁得更紧了点,警惕地看着她。
许琥珀的笑容更明媚了,转头看纪深爵,大声说:“罗战他们都过来了,看样子见不到您就不走。也不知道是口渴了,还是皮痒了。您见不见?”
“肉包子来了,怎么做,你不知道?”纪深爵微微拧眉,拉着陆漫漫的手往茶林深处走。
“我知道。”许琥珀跟在二人身后,轻声说:“我会办妥当,纪先生和许小姐从后门走吧。”
“去吧,别跟着了,你和刘哲一起回去。”纪深爵打了个响指,朝相反的方向指了一下,动作帅气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许琥珀垂下眸子,转身就走。
陆漫漫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许小姐很能干,一定是你的好帮手。”
纪深爵俯到她耳边,低低地说:“我喜欢你的这种能|干的小帮手。”
陆漫漫楞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这人成天绷着一张脸,在大白天地说混帐话都不脸红的啊!她热血急涌,挥着小拳头就打他,“纪深爵你讨厌。”
纪深爵低笑,桃花眼微眯着,装进了满天的阳光,满山的花影屋。
陆漫漫被爱情吃掉了。这回的爱情带着排山倒海式的凶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连喘气都是火热的。她突然想到罗笑的话,是因为喜欢,才想时时触碰你,是因为爱,才对你充满了热情。想占|有、想拥有、想得到、想抓紧……在这样炽热的感情里,你总会忘了一半的自己,自己主动剥|开了心脏上的坚壳,捧到他的面前,还要期待他吃得开心。
茶山外,围了上百人,三十多辆车停着。小小的山城,好车不少。停在最前面的是三台悍马,后面跟着奔驰越野,保时捷越野,全是好车。
茶厂大门缓缓打开,许琥珀带着人,用铁笼子推着两只藏獒出来了,朝着一群大男人微微一笑。
“各位,纪总已经走了,有什么事和我说。”
“你?”罗战推开车门下来,朝许琥珀上下扫了一眼。
“我是纪总的特别助理,有什么话可以告诉我。”许琥珀朝两只藏獒指指,笑着说:“纪总这趟是过来买这两条狗的,已经谈成了,所以先走一步。”
“买狗?”罗战一脸不信,但也不敢靠近。藏獒凶,尽管隔着笼子,也让人时时觉得它们会撕烂铁杆,朝他们扑过来。
“你们要想见纪总,可以去黎水。”许琥珀戴上墨镜,朝众人挥挥手,上了自己的车。后面的人把藏獒推上了一辆小卡车,一行人扬长而去。
罗战让到一边,目送着车队离开。
“姓纪的要不要这么大架子?战哥,我们干吗这样来贴他的冷脸?他有钱了不起吗,我们又不在黎水讨生活。”鹰哥从车上跳下来,大步走了过来。
“你以为我想来?”罗战吐出烟头,拿手机拔了个号。
过了会儿,那边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
“纪深爵去茶厂干什么?”
“说是买狗,这两条狗挂价挂挺长时间了,但是太凶,一直没人买。湛老弟,你到底遇上什么事了?你不是也跟OT做事吗?”罗战拉开车门,挥手让众人退开,低声问道。
手机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度传来低沉的声音。
“十八年前有桩非|法集资案,当时卷进了十多亿资金,追回了一小半,还有一大半和主犯丁成林一起消失了。五年前,丁成林的尸体是在白山被找到的,但钱不见了。”
“对啊,这事我知道。那件事里,我也亏了两百万。丁成林找到的时候,我还去看过,骨头都烂出来了,死了有半个月了。不过,这和纪深爵有什么关系?他杀了丁成林?他拿了钱?湛律师,你怎么最近总在打听他在白山的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罗战一脸疑惑地问道。
手机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缓声说道:“我也是受人所托,牢里一个大哥让我找的。我记得,五年前,纪深爵是在从白山到黎水之间的路上出事的。”
“这能说明什么……”罗战继续问道。
“反正别人让我想办法,我们就查查吧。你弟弟在牢里的事,我会办妥的,半个月就能出来,并且是让他无罪释放,甚至还能得到国家赔|偿。”
“湛律师,我就是佩服你!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红的。行,我给你查。”罗战抚了抚新剃的光头,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这么直爽的朋友,若真的能把纪深爵给弄下来,我会重谢你。”
“呵……”湛昱梵的笑声消失在了嘟嘟的盲音里。
罗战丢开了手机,撇嘴,“还真是怕流|氓有文化,这姓湛的,还真是厉害。从牢里找到了一些挖金的入口,四处找财路,这职业还真是好。”
“战哥也让您家公子考个律师去?”鹰哥趴在窗口笑嘻嘻地问。
“反正好好读书,不做我们这一行。”罗战又拍脑门,闷闷地说:“最近总感觉心慌,让兄弟们都收敛点。”
“你不会是7;150838099433546看到纪深爵心慌吗?我看他就是个瞎子,有啥可怕的。”鹰哥不服气地说道。
“他啊……他就是狼崽子。”罗战点着烟,吸了一口,小声说:“当年我看中他妈妈了,那娘|们,四十岁了,还水葱一样的标致。
我就多调笑了几句,纪深爵那狼崽子,硬是追了我七条街。老鹰,你可不是他的对手,离他远点。”
“他在黎水,我在白山,当然要离他远啦。”鹰哥咧着嘴巴笑。
“别招惹陆漫漫,纪深爵不喜欢别人招惹他身边的人。”罗战又叮嘱了一句。
“那你还帮着湛昱梵对付他?”鹰哥小声问。
“我也好奇,不是对付他。不过纪深爵出事那天,确实进过城,我见过他。一个人开了辆布加迪,溜了一圈,我跟了一截,被他甩开了。当时他车里坐了个女人,我没能看清是谁。我在出城的地方等了几个小时,他一个人过来的,车里女人不见了。若他是来拿钱的,钱只怕在那个女人那里。”罗战发动了车,低声说:“你别问这么多了,去趟老六子那里,告诉他要找丁成林藏过的地方。”
“遵命。”鹰哥举手行礼,笑嘻嘻地看着罗战的车走远了,脸色一沉,丢了两颗糖豆到嘴里,冷笑道:“战哥老了,居然怕一个瞎子。我们一直在这里,纪深爵根本就没有走。派个人去去后山,他们一定是从后山走了,看看他们去哪里了。”
茶厂的大门关上了,明亮的光线落在远处巍峨青山上,勾勒出一道淡金的弧。茶叶的涩香在空气里弥散。
后面的山路有些崎岖,布加迪不太适合走这样的道,一走一颠,让人的胃和肠子都跟着痛起来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声问:“回黎水吗?”
陆漫漫也看他,等着他的答案。
他想了好一会儿,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去转转,很久没来过白山了。”
“你来过白山?”陆漫漫好奇地问道。她记得听人说过,他是九陵人。九陵是白山东边的一个县,比白山稍大,那边主要是矿多。战哥以前在那边开矿,所以才会和纪深爵有交集。
“多大点地方,想来就来。”纪深爵淡淡一笑。
“知道你厉害。”陆漫漫抿唇,略一犹豫,把头往他的肩上靠去。这一路上她都想往他身上靠的,但他没主动搂她,她就感觉不太好意思往他身上蹭。
就在她的小脑袋快靠到他的肩上时,车突然又是一个颠簸,她没能收住倾过去的身子,从他的面前滑过,直接往车门上撞去……
纪深爵伸手一拦,接住了倒下来的她。
“哎呀……”陆漫漫正面磕下来的,两排牙磕在他的小臂上,磕得口水直流。
“对不起,最烂的路已经过去了。”司机赶紧道歉。
陆漫漫捂着牙,难堪地看他的袖子,一团口水印就算了,还沾了口红和血丝牙齿咬到了舌尖,咬破了!
“痛。”她倒吸口凉气,赶紧掏出小镜子看嘴巴。
纪深爵拧了拧眉,伸手一揽,把她搂进了怀里,小声说:“想靠就说,你歪来歪去,座椅都要让你磨个坑出来了。”
陆漫漫难堪极了,捂着嘴,含糊地说道:“是颠的。”
”嗯,颠的。“纪深爵点头,唇角一勾。
陆漫漫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呢,撒娇卖萌的机会到了啊!
“去老洋场。”纪深爵突然握紧她的手,沉声说道。
那是茶点一条街,陆漫漫小时候很喜欢吃那里的茶糕,不过现在大家口味刁了,近些年已经人庭冷落,光彩不复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