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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二楞一拳道:“一辈子的兄弟。”
而后,我和二楞往张半仙那儿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最难的还是两个人把一口松木棺材抬过来,两个壮小伙愣是累得差点闷血。
接下来做的就是给爷爷做法事,料理他老人家的后事,直到要下葬的这天,村里依旧没有一个人来帮忙打理这场葬礼。
村里人说我是煞星,一来是因为我出生就害的母亲难产去世,然后两年后父亲意外离世。
再有原因就是我和二楞两人玩得很好,二楞家父母也得了肺结核相继离世,二楞靠着他哥养大,辍学后,二楞留在村里种家里的三亩地,而他哥则去了申海打工。
我问过二楞,村里人都说我是煞星,为什么他还愿意和我做兄弟,二楞当时挠了挠头说:“因为我家困难的时候,你家本就窘迫,老爷子还不留余地的帮助,更别提你是重义气的兄弟!”
爷爷要抬出家下葬的时候,天色突然大变,打了几响旱天雷,雷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张半仙见状,让我和二楞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找起撬棒喊道:“赶紧开棺!”
见张半仙十分紧张的神色,这件事定然很严重,来不及多问,我和二楞赶紧帮着开棺。
棺材刚撬开,张半仙推开棺材板,看着爷爷的遗体后,不禁将眉头皱在了一起。
看见爷爷的遗体,我也十分吃惊,这是夏天,正常情况下,今天是第七天,爷爷的遗体应该已经开始腐败,至少要生尸斑。
但是现在的情况恰恰相反,爷爷的遗体不仅没有腐败,而且气色红润,就像是活生生的大活人一样。
我紧张地问:“张半仙,这是什么情况?”
张半仙叹了一声道:“看来,老陈还放不下你小子,今天暂时不下葬,等晚上你爷爷回魂了,明儿凌晨再下葬。”
我还是没明白,追问道:“我爷爷的遗体怎么还如此完好?”
张半仙点了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道:“老陈当时断气的地方是阴地,加上他应该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解,所以体内还聚集着一股气,久久不散,可能要诈尸!”
“诈尸?”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虽然听闻过僵尸一说,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发生了,令我有些措手不及。
张半仙点点头道:“哎,等晚上老陈回魂了再说!”
说罢,张半仙从他肩头的挎包里拿出一道黄符贴在爷爷的额头,然后让我们把棺材板给合上!
棺材板合上后,张半仙又拿来墨斗,宰了一只公鸡,混合朱砂灌进墨斗盒里,随后将棺材表面弹上了网格。
正在这时候,隔壁村的张士贵走进了院里,一进门便吆喝道:“主家节哀顺变。”
张士贵是隔壁村的一个懒汉,平日里好吃懒做,只要哪家有红白事,他就会去混吃混喝,前两天他也来过,但是嫌弃我家饭菜简单,于是吃了一顿就走了,今儿可能是没混到吃的,特意跑来蹭饭!
我这还没开口,张士贵又看着棺材嚷嚷道:“这是要诈尸啊!”
张士贵混迹于红白喜事,自然知道在棺材上弹墨斗线的原因,懂得比我还多。
张半仙看后,给他丢过去一包香烟道:“这件事别嚷嚷出去。”
张士贵得到香烟后,嘿嘿一笑,识趣地说:“放心,我张士贵不是长舌妇,不会乱说的。”
说罢,张士贵也没留下来吃饭,转身便走了。
我在厨房随便弄了两小菜,虽然没有胃口,但是还得给爷爷料理后事,不吃饭哪来的力气。
可是,这才做好饭,都还没开吃,一群村民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我家院子!
带头的人是村长刘喜,而他身后站着的正是之前走掉的张士贵。
刘喜一进门,怒气冲冲地喊道:“大伙动手,把尸体拉出来烧掉!”
一听这话,我转身抄起柴刀,站到棺材前喊道:“谁他妈敢上前一步,看老子不砍了他!”
这些人的行为实在令人寒心,再不济,我也是村里的一员,我爷爷生前没少为这村里做好事,现在倒好,这帮人不帮忙就算了,还想了烧我爷爷的遗体,只要谁敢上前,老子定当场要人命,大不了吃颗花生米,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二楞也没闲着,手里已经拿了把锄头,吼道:“要想动老爷子的遗体,问我兄弟俩答不答应!”
刘喜见状,看向张半仙道:“张半仙,这件事你得评评理,老陈要诈尸,若是不烧了,到时候村里遭殃怎么办!”
刘喜身后的村民也吆喝道:“对,到时候怎么办!”
“这尸体一定得烧,谁拦着都没用!”
张半仙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道:“大伙安静一下,我张风在这里做担保,老陈的事,绝对不会触及到大伙的安全和利益,大伙给个面子,万事别做得太绝!”
张半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但是刘喜依旧不依不饶,喊道:“张半仙,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这件事太严重,谁担保都没用,我是村长,有权对这件事做出相应处理!”
老子本来就火找不到地方撒,刘喜的一番话,彻底把我激怒,脑子一热,我抡起砍刀,吼了一嗓子便朝刘喜冲去!
刘喜见状,转身就跑,他身后的村民则抡起锄头木棍朝我冲来。
此时,我也不管来人是谁,只要是对付我的,我毫不留情便挥刀乱砍,砍死一个可以垫背,砍死一双可以赚一个,谁要是不怕死,就他妈来。
二楞见状,提起锄头也冲过来,大喊:“都他妈去死!”
两帮人打在一起,我确实砍到了几个,但是都只是皮外伤,这村里人个个都是体壮如牛的庄稼汉子,打架自然不是吃素的。
一番之后,我和二楞被打倒在地,头上身上全是血,直接没了半条命!
幸亏张半仙在,过来护着我和二楞,不然我两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
我两没了还手之力,这些人冲到院前,掀开棺材板,将爷爷的遗体拖出来,浇上煤油后,一把火给点了。
我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声音也喊不出来,只能这么眼巴巴地望着,眼泪从眼睛里奔涌而出。
爷爷!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今天动手的人,他们一个都活不成,他们都得死!
我心中咬牙切齿地发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些凶手!看着他们冷血无情的神情,看着他们狰狞的目光!
刘喜朝我走过来,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别说我们不留情面,给你们两人三天的时间,离开这个村子,不然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我的拳头攥得噼啪作响,直勾勾地盯着刘喜,老子一定要他死!
这些村民们离去后,张半仙赶紧给我和二楞包扎伤口,检查下来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伤,就是被打闷过气去了,至于其他的都是皮肉伤。
身子缓过来一些后,我找了个瓮,将爷爷的骨灰一捧一捧收起来。
张半仙过来拍了我的肩头一下说:“孩子,亡人已逝,生人还得把日子过下去,想开点。”
我没有说话,将装满爷爷骨灰的瓮摆在神坛上,给他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
怪就怪我没用,连累了爷爷这么多年,他一天好日子还没得过,就这么走了,走了遗体还被人拖出来烧掉,全尸都不能保住。
二楞回了他家一趟,提了两把开山刀过来,在院子里磨石上磨得滋滋作响。
张半仙叹了一声,写了个地址递给我道:“孩子,若是有机会,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来这地方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