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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淳火了,对着电话喊:“你他吗怎么跟疯狗似的,一点素质没有。”
“我擦。”蓝衣在电话里咆哮:“我到要看看你是哪庙的和尚,连我都敢骂,你们等着的!”
还没等郁一周说什么,那边把电话挂了,传来“嘟嘟”的声音。郁一周脸色不好看:“完了这次,彻底把他得罪了。”
木淳哼了一声:“怕什么,我看看他能不能把我吃了。”
郁一周一跺脚:“小木啊小木,你实在太冲动。就算你和他不对付,也不能露在面上,这不是得罪人吗?”
我也不赞成木淳和蓝衣对骂,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现在是凭白结仇,根本就不值得。我毕竟进入社会几年,考虑问题没有木淳那么学生气。现在虽有不满,但这个关键时候不能拆木淳的台,我们两个要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统一战线。
我清清嗓子说:“郁先生,你是大老板,懂的道理比我们多。没事时候不要惹事,事情出了呢也不要怕事。那个叫蓝衣的,你迟早都要和他反目,躲不过去的。”
郁一周还真是个人物,收了电话,叹口气:“那就有劳二位了。”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木淳道:“开整!”
他把符咒燃起来,围着郁萌转圈,转了两圈停下来。我看出问题了,没有急着去燃艾草。
符咒燃烧没有冒出烟,只是静静烧着。按道理说,鬼的气场越大阴气越重,符咒冒出的烟雾便会越多。此时此刻,一点烟儿都没有,说明郁萌并没有被鬼上身。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木淳傻眼了。哪怕真的有鬼,极度凶恶,我们对付不了,这也行,可以去请高人。可现在压根就没鬼,重重一拳打空,下一步该怎么办完全没有办法。
这时郁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表情凄厉,眼里全是恐惧:“鬼……很多鬼……它们来了,来了,啊!”她尖声大喊,叫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郁一周和春姨都哭了,春姨对我们作揖:“两位小先生,你们想想办法。”
木淳脸色发白,看着手里的符咒,它静静燃烧着,没有一丝烟雾。
我说:“先别管郁萌身体里的鬼,她既然说有很多鬼在屋里,咱们先把屋子清理干净。”
木淳着急地说:“屋里很干净,我在门口挂了驱邪符,那是爷爷给我的压箱底,是清朝时候茅山道士画的符,相当灵验,悬于高处有鬼就会警示。”
我看向挂在门口的符咒,平平静静贴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压根就没有鬼进来!”木淳说。
我眨眨眼:“屋里干净,郁萌身体里也没有鬼,那么她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心理疾病?”
木淳挠着头皮,苦着脸说:“不对,不对,她眼睛是深黑色的,说明还是中邪了。这里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环节。”
这时,门外有人大吼:“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行?没有这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说话的是守在门口的老秋,他脾气很大:“你们行不行,别耽误正事,不行赶紧说话!”
木淳道:“我们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话音刚落,郁萌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春姨过去一把抱住她:“孩子,你怎么了?”
郁萌眼睛全是黑色,她有气无力地说:“来了,来了,它们要抓到我了,快来救救我啊。”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呼吸急促起来,像是发了急病。
郁一周看着女儿遭罪,心如刀绞,他颤抖着拿起电话,开始拨号,明显是打给蓝衣的。
木淳没了办法,他唉声叹气,从包里拿出那本翻印的道法册子,心神不宁的翻着,想找找有什么方法。他根本读不下去,一页都看不进去,自言自语:“别硬撑了,给爷爷打电话吧。这关过不去了。”
关键时候他还算拎得清,现在人命关天,不是逞能的时候。
屋里乱成一团糟,我沉默了一下说:“要不让我试试?”
木淳惊讶地看我。
我慢慢走到郁萌面前,轻声对春姨说:“阿姨,你先让让,我试试。”
春姨看着郁一周,郁一周已经没了方寸,就知道打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没打出去。
老秋哼了一声:“正牌的都看不好,跟班的有什么本事。”
他把我当成木淳的跟班。
我没和他计较,坐在郁萌面前,郁萌已经没有神智,眼神里全是恐惧的神色,怎么招呼她都没有反应。
我想到的办法是,入梦。
我可以用观想去窥探别人的梦境,如今有黄九婴的灵引在,应该更有把握。
或许郁萌发病的原因,就在她混乱的梦境里。
我招呼木淳,把郁萌平躺,然后我盘膝坐在她的旁边,握住她的手。郁萌的小手软软白白的,此时柔若无骨,手感很好。
我镇定心神,凝神打坐,默诵白莲教观想心法,眼前一黑,随即一亮,真的进到了郁萌的心境里。
以前要进入别人的心境,要先进入落日悬鼓的观想,现在可以直接进入了。
眼前出现的场景很怪,是一所医院,四处空荡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我正愣着,楼梯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看到了郁萌。
女孩极为惊恐,顺着楼梯往下跑,好像在躲避什么,有时候跑急了,三蹬变作两蹬,直接往下跳。
此刻我虽入梦,却无法参与,只能干瞪眼看着。
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下了一层还有一层,整个楼道只有郁萌的脚步声,阴暗的黄色楼灯闪着光。
她气喘吁吁跑下楼梯,惊恐非常,没有继续往下跑,顺着阴森森的走廊跑到办公室,推门进去,随手把门死死关牢,又费力把旁边的办公桌靠在门上。
等干完这一切,她藏在另一张办公桌下面,紧紧抱着腿,不敢出声,满脸是泪。
给我强烈的感觉是,她在躲避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
那东西追着她,就要来了。
走廊里忽然阴森一大片黑影,灯光在一盏盏熄灭。我心头一紧,随转心念,去观察走廊。在黑暗深处,真的有东西一步步吞噬过来,气息像是死神。
我在观想境界里无实无体,可也不敢造次,这东西给人感觉太危险了,居然让我有些窒息。
我随转心念,进入郁萌藏身的办公室,这时走廊的黑暗在门口停住。它知道女孩在里面。
女孩吓得瑟瑟发抖。办公室的窗户是百叶窗,从缝隙里透进森森怪影,有一个诡异的人形站在外面,正往里窥视。
基本可以确定,在郁萌的意识深处,真的藏着一个很邪门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很可能是她的心理疾病,也可能是别的。
我在想办法,想治好她的病,看样子必须把外面的黑暗除掉,凭着我现在的能力不大可能办到,只能先把眼前这关对付过去再说。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诡异人影来到门口,开始撞门。门上着锁,还堆着办公桌,不是能轻易弄开的。
我在想办法,该怎么救郁萌呢?
猛然一声响,门锁居然被外面的人影砸坏,它猛地一推门,正碰到办公桌。
郁萌已经崩溃了,抱着头哭,不敢往外看。
形势十分危急,我不能干看着,可我只会入梦,不能干预梦里的情景啊。
我一狠心,观想脑海中的灵引。灵引随我心念而动,如蛋壳般自转起来,蛋壳外面缠绕的丝线在快速消耗,渐渐变薄,而蛋壳里面孕育的东西竟然有了一丝生气。
我知道现在是饮鸩止渴,用它越多,里面的东西就会孵化越快,最后会出来什么,又会对我怎么样,一无所知。
随着灵引的转动,我竟然有了实体,我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在别人的梦里出现了。
办公室里是巨大的声响,鬼影在很大力推着办公桌,它要进来了!
我来到郁萌的面前,蹲在她旁边轻声说:“跟我走!”
郁萌抬起头看我,女孩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她没想到这里能有人,看到我一下就扑到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焦急万分:“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我给她擦擦眼泪,郁萌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她说:“我们怎么办?”
刚才我观察过医院的布局,我把她拉起来,来到后窗。
我抄起椅子用尽全力把后窗打碎,窗后面黑森森的,不知是什么地方。
我说:“翻过去。”
郁萌踩着椅子上了窗台,正要往里进,挡在门口的办公桌翻了,鬼影推开门,带着一大团黑暗,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