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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第二天一大早被推醒,迷迷糊糊看到老广跟我说了什么,实在是睁不开眼,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都睡傻了,坐在床边愣半天,忽然想起老广,急忙去敲隔壁的门,开门的是个老娘们,说话一口东北腔:“干哈?”
我往里看看,老娘们急了:“看啥看,你是干哈的?”
我说:“老广呢?”
老娘们不耐烦:“找错了,什么老光老亮的,没有。”随即把门重重关上。
我赶紧跑到前台,问旅店老板,老板告诉我,那人一大早退房走了。
我彻底懵了,老板告诉我,那人已经给你预付了房费,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
我苦笑,我一分钱没有,难道留在这打工挣路费吗?
我实在没办法,把认识的人想了一圈,老猪、林波、铜锁这仨人这都可以来救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可问题是,这三个人的电话我一个都想不起来,现在都是智能手机,快捷方便,随便敲个姓,电话号码就能出来,谁没事去背这些东西。
现在我手机也丢了,找谁都找不着。
想了想,现在唯一能帮我脱困的,也就是爹妈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永远也不会忘。
我是实在不想麻烦家里,这也是没办法,借前台老板的电话给家里打过去。
等了片刻,接电话的是老爸,我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困在外地,吱吱唔唔先寒暄两句,老爸说道:“小慈,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愣了,随口说:“啊,知道了。”
老爸叹口气:“你木爷爷正在家里,暂时能保护住你妈,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回来吧,本来我觉得你回来也没用,别耽误你城里的正事。”
我都傻了,赶紧说:“爸,我妈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老爸叹口气:“你妈中邪了,被脏东西缠上了,要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吧。”
放下电话,我牙龈都疼,上火上的,怎么一件事跟一件事,我压根没跟老爸提自己被困在青羊堡的事,没法张口。
我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屋里,坐在床上发呆,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可现在困在这鬼地方,怎么办呢。
这时,我无意中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银行卡,下面垫着纸条。
我赶紧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小王,我先走了,这是给你的酬劳,密码6个6。”
底下没有落款,我知道是老广留下来的,醒了以后着急忙慌竟然没发现。
他留下的是工商银行卡,我大半夜出去,在镇上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个工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把银行卡插进去,打开账户,上面的数字后面跟着一串0,我数了好几遍才数清楚,10万。
我长舒口气,别说啊,老广可以啊,讲究人。
前前后后为老广这单业务跑下来,能有二十万了,也算发了笔小财。我取了五千块钱,随便找了个馆子先吃点饭,本想连夜回家的,可镇子上找不到车,只能等到明天。
我又找了家社区诊所,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回到小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退房离开,我问老板能不能租到车和司机,要去远地方,价钱肯定不会亏待。
老板打电话联系了他的侄子,他这个侄子就是跑长途的,时间不长开着小货车到了。我和他也没废话,现场拍了一千块钱,以最快速度把我送回家。
小伙子也是爽快人,让我上车,发动车子走人。
他跑的大部分是高速国道,到底是老长途,还有很多小路都门清,节省了很多时间,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到了村口。
我让他到家坐坐喝口水,他摆摆手,说回去还有别的活,掉转车头回去了。
我一路小跑到家里,刚进院就听到有人大吼一声:“王慈,你还敢回来?!”
我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木淳。他急匆匆过来抓住我:“王慈,要不是因为你,我能遭那么大罪!”
上次他帮我画了大姑姐的画像,染上了脏东西,这么多天过去了看样子是没事了。我赶紧道歉作揖,木淳气哼哼说:“这次也就是阿姨出事了,要是换你撞鬼,我和爷爷才懒得管你,死了才好呢。”
他这是气话,我没跟他计较,赶紧往屋里去。
木淳看我着急的样子,气也消了,不想跟我计较,我们一起进到屋里。
到了里屋,掀帘进去,我看到老妈坐在炕的最里面,围着她一圈摆了个阵,燃着几盏油灯,油灯下面还垫着几张黄色的符纸。
老妈精神状态挺好,看到我,跟老爸埋怨:“老头子,你也是,把小慈叫回来干什么,他在城里那么忙。”
“妈,你没事吧?”看她这个样子,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事赖妈,也是赶巧了,都是命。”老妈叹口气:“多亏你木爷爷在。”
我看到木老先生也在,赶紧说:“木爷爷,谢谢你了,我妈这是怎么了?”
木老先生说:“她是撞煞了,被恶鬼盯上。我现在布下三关钉魂阵,七天之内不能出阵,到时候恶鬼找不到她,自然就会离开。”
我看着炕上的油灯和符纸发愣,说道:“这阵法有用吗?”
旁边木淳不高兴:“王慈,你会不会说话,爷爷布置的能没用吗?”
木老先生说:“儿子关心母亲是应该的。王慈,三关钉魂阵最早取自茅山术。恶鬼和畜生最为接近,它们需要靠人的生气和阳气来辨别方向。我这个阵法锁住了你母亲的阳气,恶鬼自然不觉,几天后便会离开。”
我长舒口气,赶紧抱拳:“多谢木爷爷。”
老爸说:“正好小慈回来,木先生,咱们晚上就在家里吃饭,我好好弄一桌。”
木老先生摆手:“不急,等恶鬼走了再摆庆功宴。我告诉你们爷俩,七日内,不能让油灯熄灭,要时时续火,否则大事不妙。小淳,咱们走吧。”
我和老爸把他们爷俩送到院外,千恩万谢。
等回到屋里,就剩我们三口,我想把十万的银行卡给他们,想想还是算了,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骤然拿到十万块钱肯定炸了,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等这件事完了再跟他们说吧。
老妈怎么会平白无故撞煞了?我问她,她也不说,怕我担心,让老爸赶紧准备晚饭。
都这个样子了,我没心思让他们开火,我跑到村头的小超市买了一兜子好吃好喝的拿回来。
我们三口美美吃了一顿,晚上老爸让我赶紧睡觉休息,大老远来回折腾,肯定累了。我哪能去睡,我担心地说:“这些油灯不能离人,晚上得添油,我看着吧。”
老爸想想说:“这样吧,咱爷俩一人一天,盯完这七天。白天倒没什么,恶鬼不敢来,主要就是晚上。油灯每隔两个小时要添一次油,今晚我来,手机已经定好了闹钟。”
从墓里出来,浑身的疲乏劲一直没缓过来,我去睡觉了,精神不足硬在这撑着,也耽误事。
睡到下半夜,我正睡得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狗叫声。
那是我家养的一只老柴狗,平时拴在院里,名义上是保家护院。我们这个村子路不拾遗,本乡本土没什么小偷,这只老狗平时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趴在狗窝里不出来,从来就没叫过。
今晚这是怎么了?
畜生,比如狗猫之类,突然有了反常的变化,我们当地的土话叫“反性”。意思是性情突然反常,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我本来不想理会的,可狗叫一声接着一声,大半夜传出多远。我躺不住,从床上起来,在柜子里翻出手电,随便套了件衣服,趿拉着拖鞋出来。
来到爸妈的卧室,关着门,里面没有声音,我没打扰他们,穿过厨房出了正堂,来到大门口,用手电往院子里照。
今晚黑夜森森,我看到老柴狗跑出狗窝,对着院子的东北角狂叫,一声接一声。声音叫的特别惨烈,有股不扯坏嗓子就不罢休的架势。
我用手电照了照,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正要走过去看,身后响起老爸的声音:“关门,别出去!”
我回头看他,老爸站在黑暗中,表情很严肃:“赶紧关门!”
“怎么了?”我问。
老爸说:“鬼来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赶紧把门关上。
老爸在黑暗中说:“你木爷爷告诉,这七天里每到晚上这个时间,那只鬼就会来。先是进院,然后就会进屋,它在找你妈。除了你妈,它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一会儿你赶紧回自己屋,关上门,不管外面出现什么动静都不要管。”
我听得心惊肉跳。
老爸说:“你要是害怕,以后这七天晚上都由我来管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