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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的慕临舟,漆黑的瞳孔里多了些血丝,看起来有些疲惫,下巴也冒出了些胡渣。
是,他情绪不安了一天,想了一夜,到了早上,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要见她。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想见她。
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敲门。
可是,半天都不见人响。
慕临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站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他脸色铁青的走了下去。
在姜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巡逻车过来了,上面坐着的正是那日拦着姜卿鱼不让她进的警卫,见慕临舟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他愣了下问道,“慕少爷,你是要找姜小姐吗?”
“你知道她在哪?”慕临舟眼睛一亮。
“她早上提着行李箱出去了,走了有好一会了。”
“你说什么?”慕临舟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警卫有些被吓到了,顿了下才说道,“大概六点多,我看见她推着行李箱出去了。”
慕临舟没有说话,警卫也开着车走了。
明明烈日高阳,可是慕临舟就感觉从脚底襂进的寒意,一下子蔓延置骨髓,一点一点的将他全身变得透凉。
一天的失魂落魄,一夜的辗转反侧,清早的冲动全部成了笑话。
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走了,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就像当初他还在病床上一样,她冷着眼和他说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任他怎么哀求挽留都不曾回头一样。
慕临舟笑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却握紧成拳,猛的一拳打在车门上,眼里带出了许多狠意。
姜卿鱼,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
姜卿鱼刚到H市,一打开手机上面就显示了来电提醒,看见号码后她神色顿了一下,才回拨了过去。
电话没响两声就被接通了,略带着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在干什么?”
“有事吗?”姜卿鱼淡声问道。
电话那边轻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里多了些戏谑,“我女朋友找不见了,你说我有事吗?”
姜卿鱼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并不等她回答什么,继续说道,“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下周来公司报到。”
“我知道了,苏总。”
挂了电话的姜卿鱼,叹了口气,清秀的眉间透出几抹愁绪。
从五年前她去找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和苏有匪这两条线就交缠到了一起,这个男人从来都让她捉摸不透,她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帮了她,但是两人也签下了不平等的条约,他让她当女朋友,可是他也似乎从未表现出对她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不对,他从未对任何女人有过情意,苏有匪,一个情场高手,他有着令女人为之着迷的资本,而他似乎丝毫不知,辗转于女人之间,却处处不沾身,而在商界,他是华尔街最年轻的首席执政官,此次回国,接手家族企业,从中层职位做起。
一切都不合乎逻辑,一切又似乎合乎逻辑。
可是她总觉得,在苏有匪藏锋内敛的不动声色中,有着他无人知道的心事。
摇了摇头,姜卿鱼将苏有匪有脑海中剔除掉,打了车去了沈奶奶给她的地址。
家里并没有人,问了邻居才知道,爷爷是去南山公园锻炼去了,她找了过去,在南山公园的一角找到了爷爷。
爷爷正在和一个老头子在下象棋,看起来老了许多,眉眼间多了些沧桑,但那赢棋之后的得意样与以前一模一样。
“老姜啊,那姑娘是不是找你的啊?”姜卿鱼站了许久,有人发现了她,拍了拍姜爷爷的背,姜爷爷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猛的就僵住了。
他慢慢的站起了身,甚至还趔趄了一下,旁边的老人一把扶住了他,询问道,“老姜,那姑娘是谁啊,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姜爷爷嘴动了动,慢慢的说道,“那是我孙女。”
姜卿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走过去,吸了吸鼻子叫道,“爷爷。”
姜爷爷神色有些激动,旁人夸奖说“老姜,你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孙女啊”他也顾不上回答,他左转了下右转了下,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对着老伙计们说了声你们玩着,我先回去。
“爷爷。”姜卿鱼走近,才看清楚爷爷眼角的湿意,她极力控制住情绪叫了一声,爷爷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走吧,回家吧!”
“回家吧”短短的三个字,一下子将她的眼泪勾了出来,她走在爷爷身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抹掉眼角的泪。
“吃饭了没有?”一回家,爷爷就问了出来。
姜卿鱼摇了摇头,爷爷就起身去了厨房,看着那有些弯曲的背影,姜卿鱼吸了吸鼻子,动了动嘴才说道,“爷爷,对不起。”
爷爷正在切菜的背影微微僵住,片刻,又恢复了原样,声音里多了些叹息,“傻丫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么见外的话。”
“先出去吧,等饭菜做好了,爷爷叫你。”
一切都很平常,如常到似乎从未发生过五年前的巨变,似乎从未分离五年一样。
那天晚上,姜爷爷拿出了珍藏的好酒,两爷孙边喝边聊。
眼见着多半瓶都下了肚,姜卿鱼小女生性情完全出来了,笑眯眯的说,“爷爷,你怎么还给我倒呢,不怕我一会儿耍酒疯,吓到你的老伙伴啊?”
姜爷爷瞥了她一眼,哼笑道,“这点酒还不够你正餐前开胃的吧,就以前,你背着我偷了多少好酒拿出去喝,就你和慕家那小子我就看见过好几次。”
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姜卿鱼垂下头喝酒,眼底却酸涩了起来。
爷爷喜欢收藏好酒,她也喜欢喝酒,之前慕临舟是不屑和她盗酒为伍的,可是,有一次她喝醉了,抱着他猛亲个不停,后来,慕临舟就积极了,带着她偷他们家的,再偷她们家的,当然这个原因是后来慕临舟告诉她的。
后来爷爷发现了灌了水的酒瓶,有一回在院子里看见慕临舟就将他收拾了一顿,下手毫不留情,可对她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现在想想,当年的他们竟从来都没有想过去买酒喝。
姜卿鱼眼神晃了下,当年有多好呢?好到每个日子都由那个男人陪着,过的鸡飞狗跳,笑语飞扬。
苦涩的笑了笑,她开口道,“老当益壮,年轻人没法比。”
姜爷爷目光宠溺的看着她,顿了一会儿,问了出来,“丫头,回家遇见慕家小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