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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杜蘅只是对他笑一笑,他的心里就已足够欢喜了。
直到杜蘅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实在看不见了,景懿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杜蘅,又喜欢上她什么。或许是喜欢她的与众不同,又或许是觉得她当面就敢和他呛声很有趣。
他像个拙劣的孩子一样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想让她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想同她去吵架,又想叫她认输。
但最后,他还是愿意为了她,宁愿牺牲掉自己的名声。
有了他当众说的那些话,想必他们定是不会再怀疑她了吧。
只要是她想要的,不需要她说什么,他便已经巴巴地捧到她跟前儿了。
——果然是输了啊,输的一败涂地。景懿苦笑着摇了摇头。
子时刚到,杜蘅就已经到了玄武门。果不其然,还没到玄武门,就看见有个太监站在一旁等候着,正是之前传诏时的那名太监。
“杜小姐。”见杜蘅缓步而来,那太监冲她行了一礼,道:“请随我来。”
这太监带她从玄武门的侧门而入,杜蘅跟着他在宫里一路前行,竟也没遇着一个人影,想必这太监定是宫里的老人了。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太后还依旧是宝刀未老。
这位太后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当年太后出身不高,在宫里只当了个惠嫔。但是当时的皇后和陈贵妃掐的厉害,皇后只生了个女儿,抱养的儿子又不小心夭折了。陈贵妃倒是生了个儿子,但无奈这儿子出生便带着病,从小就被高僧预言活不过十七岁,早早的便送出宫养着了。而之后出生的第三个孩子,便是这位太后的儿子了——也是当今大祁的皇帝。
这小孩身体康健,又聪明伶俐,当时的先皇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为了有人能够继承大统,只得将这小孩立为太子,迁入东宫,又封了惠嫔为德妃,也是个四妃之一了。
陈贵妃和皇后都没预料到这个发展。两人掐得如火如荼,党争夺嫡吵闹得凶,谁也没把身份低微的惠嫔放在眼里,谁不成想,她竟然就这样低调地瞒下了自己的肚子,顺顺利利地将孩子生了下来,而且竟有这样巧,还就是个男孩!
竟让她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陈贵妃和皇后怎么能够甘心,随时都想要把太子拉下来,暗地里用了不少计谋。然而没想到的是,当时的德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忽然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手段,之前的低调全然不见,她找齐了陈贵妃与皇后的罪证呈到先皇面前,让先皇知道了自己之所以子嗣稀少,这责任皇后和陈贵妃得各占一半。先皇看见的那一瞬间,顿时被气得吐血,连病情都突然恶化了!
然而太子立储时间并不算久,宫中事务学习得还不算妥当,先皇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只得急忙拟了遗诏废除皇后和陈贵妃之位,改立德妃为皇后,并将皇位传给了太子。太子年幼,在满十四之前,先由皇后垂帘听政。遗诏立下之后,先皇也没撑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当时太子年幼,登基之后四方觊觎之人甚多。不过太后雷霆手段,首先就拿贵族下手,狠狠地收拾了几个觊觎皇位的皇叔们。当时杜家刚给先帝充盈了国库,得了官身,也是才刚冒头的新贵,身份干净得很。于是,杜家被太后着重提拔,而那些扎根极深、颇有底蕴的贵族,则是遭到了打压,多方衡制。当时对小皇帝不满的浪花被压下,太后扶植的新势力将小皇帝撑了起来,这才熬过了最初风雨飘摇那几年。
眼见着快三十年过去了,太后不再垂帘听政,当年的小皇帝也已经人至中年,早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政权。但皇帝天性多疑,当年太后的雷霆手段他印象极深,却不想重蹈覆辙,再让女子手上拥有太大的权利。他担心若是自己哪日身体不好了,只得让个嫔妃代为垂帘听政,这是绝不可以发生的。所以,近期来,皇帝一直在利用皇权,不露声色地打压着女性,提出政策来剥削女子的权利。
如今大祁国泰民安,但周边各国的势力还在虎视眈眈,大祁当年是在战场上赢得的天下,成为了割据土地最辽阔最丰饶的一方国土。但如今却有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思,最近更是有些安乐过头了。然皇帝如今的目光都在国内,尽想着怎么抓牢扩大自己手中的权利,如何打压太后和外戚去了,全然忘记了周边各国的威胁。
就算太后真心提点,只怕多疑的皇帝也会以为这是太后想用外戚夺权的招数。
杜蘅从书中看来这个背景,深知可以利用。
当时书里的太后算是个反派了,毕竟她并不满意太子,因为太子与现在的皇帝如出一辙,遗传基因果然强大,再加上太子有意学习皇帝,两人都一样的心思深沉缜密,手段利落狠辣。
对于太后来说,她并不想自己被削权到如此地步,也不想自己外戚一门都被打压得没有活路,更不想这天下女性的地位就此没落下去,所以她是想要助一把党争,不让太子即位皇帝的,自然便成了这书中的反派。
在书里,杜棠最后成了皇后,太子也成了皇帝。然当时女性的地位却并没有任何的改善,虽然太子最后爱上了杜棠,为她做了许多改变,狠辣心性也多少有了缓和,算得上是一位明君,但他与他父亲还是相似,对女性多是不屑一顾的。
所以,即便他爱慕杜棠,也并未因此对女性地位有所改革,甚至还助长了女性处于劣势地位的风气。
虽然对于这样的人怎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抱有怀疑,但是杜棠与这位太子有许多矛盾便是基于此而来。或许正是为了突出太子与杜棠的矛盾,产生足够的冲突性,才有了太子这样的性格设定吧。
但是对于杜蘅来说,太子如果做了皇帝,对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所以她的这副晚冬新春图,其实就是告诉太后,如今的大祁对于女子来说就像是晚冬,若是没有人如这只蝴蝶一般突破这厚厚云层,破开光来,这大祁,可就要永远停留在这晚冬里了。是要一鼓作气势如破竹,还是留在原地等着冬天的严寒。
可就全看蝴蝶的选择了。
太后有这等坎坷经历,本就是有大智慧的。如今杜蘅以这晚冬新春绣图呈之,太后自然看得懂她这绣品,还有这右下角的小字的含义。
如若太后看明白了,必然就会有所回应!
所以杜蘅当时并不担心自己会输了乞巧比赛,只要进入到了第三轮,她都不太担心会输的。
因为她相信,太后一定不会拒绝的。
太监带着杜蘅左绕右绕,约莫走了快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太后居住的长乐宫前。太监带着杜蘅从后门而入,绕过了宫女们居住的偏殿,最后将杜蘅带到了太后卧房外边。
“娘娘,奴婢将杜小姐带来了。”那太监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在外边恭敬道。
“很好,你带她进来。”那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清风,却犹自带着一股威仪,这令杜蘅莫名有些紧张。
杜蘅跟在太监身后进了卧房,方一进房间,仿佛外面与里面是两个世界一般,只见里边放着夜明珠照明,虽不似白昼,却也能看清屋内,而外边明明还在子时,伸手不见五指。
只见太后穿着一身软烟罗曳地白水裙,并未梳髻,一头黑发似鸦羽披在身后。此时她慵懒地躺在榻上,姿态风流。明明已是快五十的年纪了,模样看上去却也不过三十岁出头。此时的她眼眸半阖着,手中的团扇正轻轻地敲着榻沿。
“小允子,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那太监应声后,便静静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了杜蘅与太后两个。
“停留或前行——这小字是你留下的吧?”太后伸出手来,手里握着的是杜蘅的绣品,而右下角的簪花小楷,确实绣的是这几个字。
“是的,太后娘娘。”杜蘅爽快地承认了。
“你这是何意。”太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探究。
“娘娘何必试探。”杜蘅微微一笑,眸光潋滟,容色摄人,“如今的状况,太后莫非一点儿都不担忧么?”
杜蘅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一笑起来,仿佛连夜明珠都比不过她周身流转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