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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说明订阅不足80%, 可补订后阅读或等待24小时 心底这么想着,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将对唐眠的期望值降低一点点,这样等会儿才不会对她失望。
短短的一分钟攸然而逝, 唐眠抿唇一笑, 对着评委们说,“各位老师, 我准备好了。”
靳盛之点了点头。
台上的唐眠抬起手, 取下了自己的发绳, 一头如瀑布一样的头发倾泻下来,随意地落在肩头。
唐眠用手抓了抓头发,格外凌乱与随意。唐眠不再管它,她耸拉着肩膀,微微垂着头。
不说话。
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
空气里, 只有微微的呼吸声。
台下的评委们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女孩子,静止状态下,没有动作与声音的干扰, 女孩子的身体就成了大家目光的中心。
大家不由得细细打量唐眠。
她看上去, 瘦削而脆弱。
就像是初雪飘落的一枚雪花,落在手中一瞬就要融化。
心里头刚生出这股念头, 女孩子动了。
头依旧没有抬起, 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她的半张脸颊, 阴郁而神秘。她抬起右手轻拧, 随后双手微伸,就像是触摸到真实的水,开始洗手。
明明没有水声,却能让感觉到水是真实存在的。她细致地洗手,两手指头交差摩挲,是极其缓慢的。
一下一下,交互摩挲着。
唐眠微微侧头,头发软软地趴在她的脸颊,露出一只入神的眼睛。
表情也产生了变化,由面无表情,勾勒出一丝冷漠的笑,随后,她洗手的速度加快了。
一下一下、飞快洗手。
那频率越来越高,力度也越来越大,不像是洗手,倒像是在清洗自己的骨髓。
然而却什么也没有洗掉,眼眸里溢出一丝绝望,她的手猛然一顿,身体僵直。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说话的时候,唐眠的头更低了,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手动了。
以一股疯狂的力度在搓着手。
我要洗干净……洗干净……
它……脏了……
皮肉被揪扯,骨头在打颤,唐眠的手宛如仇敌一般搓着。
忽然,一抹艳色染上了青葱白玉般的手指。
红色刺眼,从交叠的指缝间溢出,随着搓手的动作侵染肌肤,往更多的面积蔓延。
眼眸似是被针刺到了一样,几个人不由得为之动容。崔驰凑过来,“靳导演,健美操对自己太狠了吧!洗个手就能把血给洗出来?”
制片人也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女孩子心也太狠了吧!她刚才难道藏了小刀,怎么就出血了?”
郝伊冷笑,“我是不是要上去给她递个纸巾?”
挫出血,得多大的劲儿,大家都觉着唐眠对她自己太狠。这样的女孩子,未免有些可怕吧……
刚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这样的念头,靳盛之摇头,开口说话,“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误会了?”制片人惊讶,“这有什么误会的??”
靳盛之微微眯眼,“不知道你们记得二选的时候不,那时候唐眠穿着夏季校服裙子,露出的胳膊和腿上都是淤青。我当时看到她身上多处青紫结痂,她却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打她呢!”
“难道说……”
靳盛之点了点头,“这才过去几天而已,唐眠当时手上的伤结痂未愈,现在表演精神失常的女人洗手,随便碰碰,伤疤搓掉,自然就流血了。不是什么对她自己狠。”
而是,有人对她狠啊。
在座的人,都是阅历丰富的成年人,有些话只要起个头,就明白什么意思。心念转了几转,大家看向唐眠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不再是觉着唐眠心狠,而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怜惜。
此时的唐眠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抬起头来,喉咙里溢出一丝悲鸣。
接着,她缓缓抬起手,接了一捧水,扑向自己的侧脸,似是要清洗脸。
葱白的手指上染着血,就要抹上白嫩的脸颊。
靳盛之心头一悸,猛然站起身来,“够了!”
台上的女孩子怔然,猛然看向评委席。
在凌乱的头发中间,是一双格外明亮的黑眸。
此刻,靳盛之几乎能看到那黑眸中的疑惑,仿佛在问:哪里出了问题?
靳盛之颓然坐下,他的脸色很复杂。
在那一刻,他不忍心让唐眠继续表演下去。
眼前的画面,与剧本中的某个画面重合,让他觉着心底被拉扯地难受。
没必要再继续表演。
靳盛之心底深刻的明白:唐眠的表演,已经完胜了另外两个女孩。
郝伊皱眉,“老靳,怎么回事儿?”
“表演到这里,足够了。”靳盛之疲惫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哪儿够了!”郝伊还要说什么,忽然,她的脸色也难看下去。她注意到,旁边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讶然怜惜地看着唐眠还在滴血的手。
唐眠的手垂下,血滴滴滴答答落着。
有人反应过来,迅速安排人去拿创可贴等,还有的人去递给唐眠纸巾。
唐眠谢过几个人,脸色虽然仍有些苍白,却恭顺有度、看上去颇为讨喜。
郝伊的脸色有些难看。
在刚才的表演中,虽然唐眠不发一言,却没人怪唐眠不说话。
她早就用自己的表演,完美的演绎出来。
如果唐眠真的歇斯底里,按照她的样子与容貌,怕是无法表现出绝望与精神失常。
唐眠另辟蹊径,从反复洗手、乃至洗脸……的动作中,表现出她内心的痛苦与压抑。
一个正常人,势必不会这么洗手,从动作中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女人。加上唐眠恰好手受伤,身体里流出真实的血液,让表演更多了几分赤、裸、裸的冲击力……
郝伊心底发冷,她知道,胜负已定。
……
会议室里,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选角到了最重要的那一刻,颇有些争议。
谈话已经到了尾声。
“程雪儿的表演,不是不出彩,按照以往的水平,程雪儿完全可以说是超常发挥,非常棒。但是,有一个女孩子的表演,让我觉着,某一瞬间,她触摸到了这个角色的心灵。”制片人本来喜欢濮修黛,但是此刻,他也倒戈了。
靳盛之诚实地附议,“我无法割舍,也觉着,这个角色,跟她十分契合。”
郝伊脸色微沉,“看来你们都有共同的人选了。”
靳盛之安慰老友,“程雪儿的表现力非常好,虽然无法演出‘谢纯荷’的这个角色,但是我觉着她饰演‘陈莺’也不错,是‘谢纯荷’的好友,演好了也会很出彩的。”
郝伊的眸色深了深。
-
唐眠打开房门,空阔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一片。
她固执地站在门口,似是在等着着什么。
一会儿,隔壁的房门开了。
程雪儿打开房门,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谁都没有说话。
程雪儿的脖颈微扬,眼角眉梢都是冷淡,她迈步离开,就像是没有看到唐眠一样。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唐眠的声音淡淡地传来,“为什么?”
老板娘笑容满面地指了指柜台上的商品,“小姑娘,柜台这儿有饮料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火车上吃。咱们这儿卖的便宜,火车上可就贵啦!一桶泡面要五块钱呢!”
老板娘没把唐眠当回事儿。
一是唐眠看上去真的是太小了。瘦瘦弱弱的样子,穿着格外朴素,站在这个二十多岁男人的身边,怎么看也不像是情侣,大约是个正在上高中的妹妹。一个小孩子能懂得什么?
二是老板娘认为小姑娘嘴馋,可能想买什么吃的不好意思说,这才按住了崔驰的手。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啊……不就是喜欢吃好吃的、穿花衣裳吗?
唐眠盯着老板娘,一声冷笑,“老板娘,你的手挺快的嘛!”
这话一说,老板娘脸上的笑意顿时僵硬了。她皱眉看着唐眠,“小姑娘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什么手快了!你们吃了饭还不赶紧赶火车,在我这儿说什么胡话!”
她的声音渐渐扬起来,脸也绷起来,有些发怒的迹象。
崔驰站在唐眠身边,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发生什么事儿了?唐眠,不要害怕,告诉我。”
他丝毫没惧怕老板娘的怒吼,只是低头疑惑地看着唐眠,等待唐眠的回答。
唐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崔驰这个人,看上去还不错,知道倾听别人的心声。于是她指了指崔驰手中的一把钱,“钱不够,你数数。”
这话一说,一脸怒意的老板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招人恨呢!如果他们刚才已经出了门再发现不对,她就可以死不认账。
……可是现在还没出柜台呢!
这边崔驰一愣,将手中的钱拿起来,细细地数了数。
这一把钱里,都是零钱。一块的、五块的居多,崔驰赶时间,随便看了一眼觉着差不多,就没数,哪知道……
崔驰一米八的大个子,脸色阴沉下来,将手中的钱“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老板娘,你自己数数。”
崔驰虽然平常没什么心眼,可是却不是个傻的。
找错钱是常有的事儿,但是结合着唐眠刚才说老板娘手快,老板娘却恼羞成怒,就知道这是故意为之。崔驰自然不会给老板娘什么好脸色看。
一沓子零钱被拍在柜台上,老板娘快速地换了脸色,“我再数数,这有时候忙,就是容易数错。”
她说着,拿起来点了点,强笑说,“少了一点,补上了哈!你看我这眼,年纪大了,数钱都数不对了!”
她从柜子里掏出来钱补上,重新递给了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