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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不知该如何称呼安身何处?”
女子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她并不说话仍旧转过头去遥望临江楼,只是此次望去却是带了一身怨怼。那种眼神似乎在嗔怪自己的情人为何让自己苦苦等候。
“咳咳。”如沫轻咳两声掩饰了被她忽视的尴尬,顺一下鬓边散发,带着三分笑意。
“姑娘可知今日,我们是选花魁?”
白衫女子回头冷眼睨着如沫,意思便是,知道又如何?
“若姑娘也是咱们一般的身世,今日花魁便当属姑娘。姑娘若是清白人家,今日是我们有幸能一睹姑娘神采实属万幸。只是今日花魁尚未决出只能请姑娘仓中小坐片刻,若是姑娘愿意替我们选一选那就更好。“
不过就是告诉她别来捣乱如沫却说的婉转有礼。
白衫女子觑了她一眼一个纵身飞进仓内,如沫如释重负。
“各位,“如沫转身对着众人,”现下,咱们该比的都比了,与各位姑娘相对的花篮已安置妥当,各位心中属意哪位便赠与哪位吧。“
彼时,众人心中仍是那一抹白色的倩影正自回味无穷。直可惜她却不是哪个楼里的人,不然就是做不了她的入幕之宾远远看着也好啊。
可人家都进了船仓有什么办法,屏风后的姑娘多少也是个美人……选吧!撇去白衫女子不说,如沫注意到这五位中有一位其实才艺很好,只是明珠遇上明月,便被遮了光华。
仔细看着青竹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形,如沫嘴角慢慢的弯起一点弧度,果然她那个篮子里面的花渐渐的较之旁人多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人民手里的花都已赠完,便是小厮按着台上几个老学究方才比试过后在纸上写的名字投了五朵进去,又有小厮当众点了花枝数报了出来。
果然, 青竹屏风后的那位姑娘夺冠,至此小厮才上前将挡着的屏风收了。青竹屏风后端坐着的女子,面如芙蓉,杏眼、峨眉、小巧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嘴鲜艳欲滴。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对比方才那抹身影,到底差了一份气度!
这个人,她看着眼生,如沫仔细想想确实未在哪个青楼里见过。眼神询问那些掌事也都摇头,却是奇怪。
“奇怪,我们家的月娘呢?”宜红楼的掌事遍寻不到她楼里的头牌,惊叫起来。如沫忙示意下人去寻。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这时人群中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如沫循声望去,却见江边顿起慌乱,人们纷纷四散,。一人双眼处只剩两个窟窿,满脸血污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凄声惨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那人一路跌跌撞撞,有胆子小的女子都吓晕了,其余的莫不是高声尖叫着逃开了,场面一片混乱,只有一人一直端坐不动。
如沫疑惑,凝神望去,只见她垂眸坐着纹丝不动。心中一惊,如沫纵身飞了过去,伸手一探,果然!她被人点了穴道!赶紧将她穴道解了。
“啊!”那姑娘一被解开穴道便赶紧躲到如沫身后不敢去瞧前面。
如沫拍一拍她手正要安慰,一抬眼却看见被挖去眼睛的那人跌跌撞撞的眼看就要要掉到江里去了。
“快!拦住!”如沫疾呼道,忙叫下人将那人拉了回来。
待下人将那人架住了,如沫走将过去,有几个稍大胆一点的掌事和其他人渐渐都围了过去。感觉到自己被人架住,那人挣扎无果倒也安静了下来。
眼看他举着一双只剩骷髅的眼睛凭着声音四处转头,大多心中不忍,人群中有人认了出来,说是城南许家的当家。许家……听说家主从前只是个平常屠夫,后来才发的家。
“许老爷?”如沫试探着唤了一声,果然那人身躯一震,两手在空中四处乱抓。
“是,我是!我是!你是谁?你是谁?”
“奴家芙蓉簟掌事,如沫。”
“芙蓉簟,芙蓉簟……啊!”那人一双沾满血污的手一把抓住如沫伸过的手,颤声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被人剜去了!我的眼睛,你救我!你救我!”
如沫感觉到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人身躯猛地一僵,原本抓着她肩膀的手也紧张的紧紧扣住了她,线长的指甲几乎要扣进她的皮肉。
“您先别急!许老爷,大白日的你可有瞧见当时是谁剜去了你的双眼?”
如此一问,他却安静下来了,呢喃着:“我没瞧见……我正在看赛事,没有瞧见……就是眼睛一花……我就……我就……”
“没看见?”
“没有看见……就听到有人好像在耳朵边说了一句……一句……有眼无珠……”
顿时人群哗然!有眼无珠!可不就是许多年前挖人眼珠的人留下的字么!
“啊!最近凉州城里出的几桩案子是据说也是有人留了纸说‘有眼无珠’么!”人群顿时有些慌乱了。
“让开!让开!”这时几位差官蛮横的挤了过来,却是为那府尹开路来的。
原来想起那日璃芗警告,秦修便在暗中留意,又嘱咐了府尹多派人手看着。只是秦修他们在一直在三楼看着,眼看已近尾声也不曾瞧见什么不妥,那府尹正在抱怨。
“唉……秦大人,您看!小人就说不会出什么乱子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吧。”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许家老爷的眼珠就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重重警戒之中挖去了!
秦修只是皱眉扫视了一下江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端坐人群不动声色的女子,对这府尹微一拱手:“府尹大人,一起去看看吧。”
众人一见官差来了,府尹大人来了,枢密使秦大人也来了!赶紧舒向两边将路让了开来。
秦修负手而立,望着那个被挖去了双眼的许老爷,默不作声。府尹看着秦修,想起他往日的手段倒也不敢做声。
过了许久,秦修方才开口却不是问许老爷而是一直以来都躲在如沫身后的那位女子。
“姑娘姓名?可与这位许老爷认识?”
如沫感觉到身后人好容易放松下来的手有一次紧紧的抠住了她的肩膀,正要转身安慰,却听她一声轻叹,自如沫身后走了出来。
“奴家……”
“秦大人为何不先问问这许老爷可曾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倒先问人家姑娘呢。”
珠玉落地般温润的声音自芙蓉簟大船处传来。循声望去,众人顿时哑然!临江楼里的人更是一个个的傻了眼!此刻就在那桅杆之上凌风而立衣炔飘飘的女子,不就是一直坐在二楼的那两个白衫女子中的一个么!
回首望去,那里果然没有了人影!只是他们竟谁都没瞧见那两个白衫女子是何时出去的!只留下随行的两位老者,仍旧站在那里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秦修注目凝视许久。她们二人进临江楼时他便瞧见了,只是没想过她们二人一个搅了这花魁的赛事,一个如今当众这样质问他。
“姑娘何出此言?”
“秦大人,方才大家都亲眼瞧着,许老爷被人挖去双眼时,这位姑娘可是好端端的坐在船上的。秦大人一来便只是无端问人家姑娘认不认识许老爷,莫非秦大人觉得是这姑娘挖的?”
“那姑娘觉得不是么?”秦修反问。
“我只知道眼睛必然不是这位姑娘挖去的。难道秦大人不是这么想的?”
她迎风而立,衣袂翻飞。虽用绞纱遮了脸却遮不住她一身柔到极致的风情。众人见之忽然想起自方才起进了船舱便再没出来的那位白衫女子。
一样的绞纱遮面,那位女子身上却是一股子的冷冽,与她截然相反。可两个人都是万种风情,叫人思之如狂。
秦修深深的看了白衫女子一眼,并不答话只是仍旧望着自如沫身后出来的那位姑娘。
见秦修一直望着自己,那位姑娘遂一咬牙:“奴家……翠羽,”瞥了一眼被如沫安置在一旁的许老爷傲然道,“是今日选出的凉州花魁!”
自秦修出现便一直安静坐着的许老爷却如遭电击猛地站了起来!
“翠羽?”他抓住如沫的手猛烈地颤抖着,声音破碎的就如裂帛一般,“不可能的!翠羽……翠羽不长那样!”
“许老爷是想说,翠羽长得不如我好看么?”自称‘翠羽’的女子对着瞧不见她却兀自将脸朝着她的方向的许老爷一声冷笑。
“是了,从前的翠羽可没有这般貌美……”抬手轻抚着自己那张如花美颜,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