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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处还有些疼,青紫瘢痕未散,还稍稍有些淤肿。但接了骨,只要小心一些,近期内避免二次受伤,就不会有大碍。
重锡不在,四下也没有人。
掀开被子下床,她便一瘸一拐的朝着外头走去。
门外,有四五个丫头守着,见着上官靖羽出来,急忙上前搀扶,“姑娘小心些,庄主吩咐,您的脚伤未愈,不宜活动。”
“重锡,在哪?”她问。
丫头们一笑,“庄主在厨房,奴婢带您过去。”
想着自己的伤不易乱动,上官靖羽点了头,便由丫头们领着去厨房。
为首的丫头稍微年长,名唤初心。
初心道,“姑娘好福气,自初心入府以来,从未见庄主真正的开心过,更不曾见庄主下过厨。然则姑娘来了,庄主便破了例。”
上官靖羽蹙眉,“他……会吗?”
初心颔首,“姑娘去看看就知道了。”
心头微恙,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被捧在手心里,还是宠到了骨子里?这种感觉,跟爹娇宠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而跟彼时的萧东离,也是各有迥异。
厨房内,香气弥漫。
她站在外头,红了眼眶,望着房中的男子端坐轮椅,手执炒勺,熟练的炒菜。厨子奴才都被赶到门外,偌大的厨房,就重锡一个人,忙得满头大汗。
他站不起来,处处受掣,却依旧乐此不疲。
做的都是家常小菜,却让她有种久违的幸福,那是曾经她渴望得到的家的感觉。可是……太不真实,她有些不敢相信。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重锡微怔,端着碗碟的手,险些一松。
下一刻,上官靖羽快步上前,替他拿住了碗碟,“我来吧!”
“可以吃了,饿了吧?”他笑问。
因为烟熏火燎,整张脸泛着微微的红,伴随着额头淌下的汗珠子,有种难以言说的迷人。
她低眉望着案上的饭菜,哽咽着点头。
初心退开所有人,独自上前为二人盛了饭,而后悄然退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还能听见炉灶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着。满室菜香,相顾无言。
他淡淡笑着,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试试吧,都是你最喜欢的吃的。”
上官靖羽抬头,“你如何知道我的习惯?”
他笑而不语。
她噙着泪看他,“你……难道不知道,男儿不下厨,女子不上殿的道理吗?”
重锡摇头,脸上还有烟熏过后的少许墨色,却笑得教如沐春风,一直暖透了心。好似冬日里的雪,顷刻间消融殆尽。他温软的声音,悠悠传来,“若为卿故,诸事可抛。”
音落,她瞬时低头,狠狠扒了几口白饭,不肯教他看见自己发红的双眸。
仿佛镇定了心神,她抬头问,“你……何时学会下厨的?”“一个人活了太久,便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素颜说,女人之于男子,首先要抓住男人的饮食。我想着,若然能让她天天吃到我做的菜,是否能让她高兴一些再高兴一些?”他低头,顾自笑了笑,“再多的荣
华富贵,都不及一饭一菜,执手相伴。”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底的光复杂而微凉,教人分不清到底是何神色。
如果当年的萧东离亦是如此,她何至于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深吸一口气,她默默的吃着饭,谁都不再说话。
外头月色极好。
饭后,她便推着他走在院子里。
他坐轮椅上,她坐在一侧的石头上,托腮望着皎洁的月。
却听得重锡笑道,“月有盈缺,人有离合。冬节将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上官靖羽蹙眉,“何事?”
他一笑,“冬节那日,你可否陪我过节?”
上官靖羽摇头,“尚未可知。冬节,人人都要回家过节,何况是我。”她顿了顿,“你为何一个人?”
重锡的表情稍稍一怔,半低下头,敛去眸中的怅然若失,“那便作罢!”
“我……”她抿唇,“到时候看情况吧!许是白日里,能出来一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一言为定!”他欣然。
她嫣然轻笑,没料想他应承得如此之快。想了想,她道,“出来得太急,没带着你的埙,真是可惜了。”
他摇头,玉蚕丝缠了一片叶子于掌心,“怎舍得教你失望。”
语罢,他轻轻含着叶片。
纵然只是一片叶子,也教他吹出悠扬的曲调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发的情深意浓。
他动情的吹着,她扭头愣愣的看着他,眼底的光,在月色之下泛着少许氤氲。
有时候,自欺欺人也需要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顾自低头苦笑。
芙蕖等在相府门口,焦灼得来回走了无数遍。
上官凤的马车没回来,那就是上官靖羽还不知是否安全。走时那年世重气势汹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然则眼见着一更鼓过去,还是没有动静,芙蕖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
想了想,芙蕖觉得自己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沿路往将军府找过去。
若是半路能遇见最好,若然小姐还没出来,她就去将军府门口等着。
思及此处,芙蕖快速跑出去。
殊不知身后,有两道影子尾随而至。
不远处,傅少鸿搔了搔脑袋,这丫头如此生龙活虎,还需要人救?他想着,重锡师父是不是老糊涂了?双手叉腰,极不情愿的环顾四下。
想了想,傅少鸿还是悄然跟了上去。
入夜的街道空空荡荡,各门各户早已歇业安寝。芙蕖缩了缩身子,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过这条巷子,拐个弯,能抄近路赶到将军府。
大路上若是有马车经过,车轱辘声于午夜之静,会显得格外清晰。
然则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就预示着,不会有马车经过。
是故,芙蕖紧忙抄小路而行。哪知刚刚拐进巷子,突然有绳索勒紧了脖颈。生疼而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她根本来不及呼喊,只无力的蹬着双腿,死命的挣扎,想要把脖颈上的绳索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