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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身处在这个社会中,但却没有见识到社会的残酷,孙思仁她们对此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我如此表情却只是淡淡一笑,“如果你的能按照你师父给你规划好的路走下去的话,今后你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是纸张张薄。其实从张伯仁叛离提刑司这件事里我已经有所体会了,强如柳承都会被背叛,可见这些事情根本无法避免,因为这是人类的劣根。
此后夜里,听见的全是黄河那边传来的动静,除了先前经过的江成,后边还有几队阴兵赶往黄河,怕是这一晚去黄河的阴兵足有数万之众。
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柳承不让我们去掺和黄河的事情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千军万马。
这场动乱一直到天亮才渐渐沉寂下来,夜里民众不敢出去去观望,等安静了下来后才敢出门,不过夜里的大雨似乎已经洗清了一切痕迹,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便我们知道个大概轮廓,也不知道黄河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了,清早等柳承带我们去看,柳承还未出门,淇县公安就已经找到了我们所在的这里,看他们的路径是挨家挨户来的。
来时手里带着报纸,进了屋子也不坐下,手里拿着的是一小本子,见了我们直接说道,“昨晚上黄河恢复水流,再加上发生了一两次地震,所以动静有点大,你们没人受伤吧?家里有受到什么损失吗?”
这个时候阳间系统发挥了作用,他们表面目的是上门询问情况,实际却把晚上发生的事情定性为了黄河恢复水流和地震,如此一来,民众恐怕也不会去多想也不会去追寻这世界的另外一面。
我们是已经知道情况的,知道他们的目的,孙思仁很配合地说,“没有什么损失。”末了又问了上门来的这公安一句,“黄河情况怎么样了?”
这公安愣着看了下孙思仁,而后笑说,“能怎么样,水有点大,冲垮了沿岸不少建筑。”
他理解错了孙思仁的意思,只以为她是在问黄河恢复水流后的情况,孙思仁此后也不再多说,这公安又取出了随身携带的报纸递给我们,“黄河这几天还不稳定,你们别去黄河边上,这报纸上有具体报道,你们可以看看。”
接过报纸,公安接着又去下一家去了。
我看着他们背影笑了笑说,“他们这么一家家走下去,效率太慢了。”
孙思仁说,“效率虽然慢,但却能最大限度减少对昨晚见证了那一幕的人的冲击,这报纸应该就是提刑司写的,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各种专家出来解释这件事情,他们总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欺骗吧。”我道。
“善意的欺骗,实则是为了保护这些普通民众。”孙思仁说了句。
我和孙思仁正说话的时候,柳承从楼上屋子里走了下来,边走边说,“你们不是想看稀奇吗,走吧,去黄河边上转转,看看到底是哪一方赢了。”
我们早已经按捺不住想去看热闹的心了,纷纷点头应好。
柳承随后又拍了周晓安肩膀一下,“你也跟着去吧,你父母也在……”
周晓安一心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母,但是真的要见到的时候却有些踌躇紧张了,深吸了几口气调解了好一会儿才跟我们一同前往。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黄河,至黄河还有两三公里的范围时,就被公安给拦了下来,跟我们说,“黄河现在不稳定,很危险,不能靠近,回去吧。”
不得不说,提刑司在这一块儿做得确实挺好,他们至少是真的在尽心尽力保护这些普通人,虽然有时候用的方法不大尽如人意。
我们没有什么足够的身份进去,倒是周晓安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公安展示了一下说,“我们跟提刑司的周荣还有张伯仁是朋友。”
周晓安叫出了张伯仁和周荣的名字,拦住我们的公安诧异了下,提刑司在方外可能是人尽皆知,但是方内之人极少有人知道提刑司的存在,更别说能叫出提刑司领导的名字了。
不过还是不愿意放行,只说,“要是找他们有事情的话,就过两天直接去他们工作的地方找,现在不能靠近……”
“我叫柳承,周荣应该跟你们打过招呼了。”柳承见周晓安跟他说不清楚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公安听了名字目光登时就亮了起来,看着柳承满眼崇拜,“你就是柳承啊,昨晚上提刑司找到我们的时候还专门说了,是你把他们从黄河下面救出来的吧?”
柳承笑了下,“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可以。”这人连连点头,让开了道路。
再往前一阵,走到了黄河沿岸,看着黄河岸边的一幕幕,有些令人触目惊心了,黄河水流虽然已经恢复,大雨也洗刷掉了昨晚留下的大部分痕迹,但仅仅是剩下的这些,也足够触目惊心了。
黄河两岸已经满目疮痍,河岸上躺着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绝大部分是帝辛墓中那支军队的尸体,其中还有一部分穿着的衣服跟我们差不多,有提刑司的人,也有神族后人的人,很意外地,道门和玄门并没有参与进来。
而黄河河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两岸但凡有水的地方,全是冰块,这是死去亡魂太多而导致的温度骤降,我们站在这里冷得刺骨,脚下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而黄河两岸,提刑司的人正在收拾那些尸体,还有那些残缺的兵器,已经层层叠叠堆了好几堆了,我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张伯仁,问柳承,“张伯仁呢?”
柳承说,“东窗事发已经跑了,不过应该也跑不远,以前他抛弃了提刑司,投入阴司和神族的怀抱,现在不管是提刑司还是阴司或者是神族都容不得他,估计等黄河的事情忙完了就该着手处理他的事情了。”
我又问,“刘轩呢?您没有去找他吗?”
柳承摇摇头说,“找过了,但是没找到,兴许真的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之餐。”
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为他诵经超度了。
我和柳承你来我往说话时,周晓安将目光放在了黄河岸边两个佝身忙碌的人影身上,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认出了那两人,周荣我早在恩施就见过了,周荣的妻子我在墓中也见过她的尸体。
现在他们都有了身躯,且没有行尸的特征,想来也是柳承帮忙处理的。
“去吧。”柳承推了周晓安肩膀一下,鼓励她过去。
周晓安看着柳承满眼感激道,“谢谢你。”然后朝那对夫妇去了。
等周晓安去了之后,柳承却带着我们沿着河岸往上走,孙思仁问他,“这是去哪儿?”
柳承说,“见一个新朋友。”
这一路往上,行至仙人洞对岸,看见了仙人洞巨石上站着的几个人,他们也看见了我们,静静在那里候着,我们随后过桥行至仙人洞巨石上,与那一伙人面对面而立。
这一伙人一共有十数人,为首一个年约四十,披散着头发,身着一件灰色布衣,眉毛很浓,看起来健硕无比,靠近他只感觉阵阵压迫,还有一丝丝恐惧和敬畏。
在他旁边站着还有两人,一人是那被斩了头的苏妲己,另外一人则是张奎。
我见苏妲己诧异至极,她不是没有行动能力了么?苏妲己见我打量她,对我莞尔一笑,“又见面了,孙清。”
我还未回话,为首那人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并伸出手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只瞬间,像是身上压了千斤重负,双膝不由得弯曲了下去,柳承见状却将我一提,我随后站稳。
为首那人这才收回了手,看着柳承说道,“你说得对,阴司确实强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