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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之前柳承跟我说过,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土地庙缺的是一个幕府,又叫做师爷,不算官职,不过在土地庙的地位仅次于土地爷,平日所做的事情也就是记录记录乡里谁生了谁死了,土地爷断案的时候再给土地爷参谋一下。
这个位置可以影响到土地爷的判断,及其重要,所以土地爷也很谨慎,开口说道,“一共两个试题,到时候我会根据你们的答案,再参考你们的过往经历和身世选出一人留在土地庙,另外一个返回阳间。”
我和旁边这男人再次应好。
我们面前没有笔纸,而是由土地爷亲自发问,我们再回答。
土地爷正襟危坐于桌案后方,看了看我们两个人问道,“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杀人放火,违法乱纪之事常有出现,你们认为土地庙应该如何治理这种情况?”
他问这问题,我心里一喜,我之前还以为土地爷问的问题是我没准备过的,这个问题柳承已经跟我说过了。
问完土地爷给了我们一些思考时间,然后再说道,“可以回答了。”
旁边这男人胸有成竹,显然也是做过准备的,先我一步回答,“以暴政止乱党,以刑罚之严,立神权之威,应该以暴政和刑罚结合治理。”
土地爷听后无比赞赏地看了这男人一眼,我心说不愧是教过书的,这样的话再给我十年我也说不出来。
之后土地爷又问我,“孙清,你呢?你认为该怎么做?”
我说道,“儒道墨名法居尊,吏户礼兵刑为上,法制不议,则民不相私,刑杀不赦,则民不偷于为善。”
我自己肯定是想不出这样的话来的,这是柳承给我的答案,不得不佩服他的文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这些话来的。
我说完,旁边这男人诧异看了我一眼,他之前一直认为我是一个靠钱办事儿的人,没料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说完笑了笑。
土地爷听了我的回答,估摸着也明白了是柳承给我的答案,却没点破,说道,“第二个试题,如今阴司贿赂盛行,阴司从司殿到土地皆以权谋私,任人唯亲,三纲五常大乱,如今是狗不看家,猫不抓鼠,你们认为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他说完又给了我们一些考虑的时间,我心里再次乐了,这问题,我又背过答案。
旁边这男人还是先我一步回答,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一路过来,不管是带我前来的小鬼还是鬼门关看门的小鬼都在收受贿赂,不止是上面乱了,下面也乱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宁可枉杀一千,不能错放一个。”这男人道。
土地爷听后皱了皱眉头,“你这回答太大胆了些,对小鬼兴许有用,对城隍甚至司殿,能有用吗?”说着也不等这男人再回答,看向我问道,“你认为呢?”
我说道,“修行则不以亲为本,治事则不以官为主,以往种种既往不咎,今后行事不奉公为旨。”
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土地爷懂了,旁边这男人也懂了,土地爷思索了会儿再问道,“阴司各级要员几乎拥有绝对权力,若是不奉公为旨,那要奉什么为旨?”
我道,“奉天承运,替天行道,天即是法,以法为本。”
土地爷听后离开了土地庙,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这里就留下了我和那男人两人。
那男人看了看我说道,“你这些跟谁学的?我不信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呵呵一笑,心虚回答了句,“我聪明呗。”
之后我和他在这里候着,过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土地爷才返回来,我们两人翘首期盼答案,土地爷说道,“你们两个人都说得很好,不过宁可枉杀一千,不能错放一个,这实行起来太过困难,如此一来,怕是不止土地庙,甚至城隍庙,各级司殿都会彻底被清洗一遍,到时候就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困境,所以,你不适合,回去吧。”
土地爷已经宣布了结果,这男人听后却大怒而起,指着土地爷怒道,“这明显就不是这小子的答案,他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你肯定也收受了贿赂,不是还要参考过往经历和身世吗?我过去育人教育,教出多少学生,又读了多少圣贤之书,这小子怕是都还在尿床,能比得过我?”
土地爷听了也不恼,慢慢悠悠从桌案上拿出了两份文书,正是柳承在土地庙前烧掉的那两份文书,说道,“论资历,你不过是阳间一教书先生,他却担任过山神;论身世,你出生平平,他却是道教弟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男人看着那两份文书当即愣了,再怔怔地瞪着我,土地爷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让两边小鬼把他带走了,送回阳间。
等他走后,我才看着土地爷笑了笑,土地爷则皱着眉头盯着我说道,“那些答案,是柳承教给你的吧?”
土地爷知道我的底细,我也瞒不住他,说道,“是。”
土地爷听罢冷哼了声,说道,“呵,他还真了解我,知道我会出什么题目,看在他归还了山神文书的份上,我让你在土地庙任幕府一职,不过你在阳间呆得好好的,干嘛跑我土地庙来?是不是有事相求?”
这土地爷聪明得很,我也不敢隐瞒,于是把我爹娘被山神压在身下的事情说了出来。
土地爷听着脸色都变了,“以前的山神被分尸了?只要担任过山神的人,都会在城隍庙留有备案,如果她被分尸,城隍庙不可能不知道。”
我不关心那个女山神,只关心我爹娘,“我爹娘是被人陷害的,还求土地爷去城隍爷那里申请重审我爹娘,还我爹娘清白。”
土地爷却道,“我知道你爹娘是被陷害的,但是如果真的要重新审查的话,你爷爷做的事情肯定也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一并报到城隍庙,你爹娘或许可以洗脱冤屈,但是你爷爷必定会被城隍庙带走,你确定要重审?我把你家里的事情交给你师父,正是为了避开你爷爷,否则我早把你爷爷带走了。”
这估计就是柳承让我下来任职的目的了,我说道,“我来当主审官,我会避开我爷爷的。”
土地爷听了这话都乐了,“你当土地庙是你家开的?你想当主审就当主审,还想审问自己爹娘,你能秉公办事吗?”
我说,“我尽量,您不是也想搞清楚我家到底发生了啥吗。”
土地爷回答道,“正是因为我想搞清楚,所以才一直没去查你家,我可以去申请重审你爹娘,但是你不能当主审。”
“就一次,行不行?”
柳承跟我说,让我到土地庙死皮赖脸跟土地爷硬犟,这土地爷还算是个有人情味的人,如果我一直犟的话,或许他能答应。
土地爷面色果决,正要拒绝我的时候,这土地庙外传来一人声音,“吾奉威天,江河日月,山海星辰,在吾掌中,吾使明即明,暗即暗,三十三天神在吾法下,吾使东即东,使西即西,从吾封侯,不从吾令者斩首。”
土地爷听人在土地庙外念咒,转身看向土地庙外,见柳承正并着手指从土地庙进来,土地爷正要开口,柳承已经到了土地爷面前,伸手按在了土地爷额头上念了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只见土地爷眼神顿时涣散,像是变成了一具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
柳承紧接着说了句,“行。”
土地爷也跟着点头说道,“行。”
听了这话,柳承放下了手,走到我旁边来伸手摸了下我的头说道,“土地爷答应了,这次由你主审。”
土地爷缓了过来,应该清楚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那是柳承对他施了法他才点头说行的,当即大怒,“柳承,你敢对我用法术?!”
柳承却微微一笑,根本不说对他动法术的事情,转变话题,对着土地爷鞠了个躬说道,“那就麻烦土地爷了,去向城隍爷申请重审,再由孙清主审,你是个好人,我会为你念经祈福的。”
柳承说着带着我往土地庙外走去,土地爷也没追究柳承对他使法术的事情,在后面说道,“刚才听孙清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想过了,一个曾经担任过山神的人被分尸,城隍庙却无动于衷,我怀疑城隍庙也参与了此事,到时候很可能把城隍庙牵扯进来,我好应付,但是城隍庙却不好应付,你可要想好,是不是真的要让我去城隍庙申请。”
之前那个男人逼我们捡钱的时候,也提起过那钱和梨是城隍爷赏赐的,说明城隍肯定跟这事儿有关系。
柳承听罢淡淡回应道,“城隍胆敢欺我,那我就让他当不成这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