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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景大喜过望,以为我是接纳了他的戒指。
但实际上,我只是握住他的手,然后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好准备和另一个一起经营生活,那这个人绝对是你。但是现在,对不起,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肖景脸上的失望难以掩盖,虽然他尽力去笑,去说没有关系,说不逼我只要我开心什么都好。
可是在漫天的孔明灯下,海浪滚滚而来,他内心的苍凉昭然若揭,神色与语气都说不了谎。
我内心也恨极了自己,我明明知道肖景对我的心意,也知道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偏偏还要赖在他身边。离开楚安辰的我一无所有,只能像一块狗皮膏药那样粘着我仅有的救命稻草。
那一晚对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我辗转难眠,宛如楚安辰在我心口一针针扎下去的那个夜。
我摸着胸前早已结痂的疤痕,因为我害怕面对这块刺青,我甚至让肖景拆掉了浴室的镜子。
而如今,我正视它的猩红,它的狰狞,那一个扭曲的十字就像一个叉,盘根错节地绕在我心房,揭示我和楚安辰这段感情的大错特错。
第二天一早,我才知道,属于楚安辰的报复和逼迫刚刚拉开序幕。
当天上午,飞美国的路上,还没到机场,肖景便接到电话,说自己公司的股价一路下跌。他只好当机立断更改路线,即刻回京州的公司一探究竟。
可惜肖景的出现并没有挽回什么,还不到下午两点,肖家的股票已经跌停。而且这明显只是一个开始,明天,甚至往后,只会愈演愈烈。
肖景在京州开了个会,晚上在给我报平安的电话里证实了我的猜想:“有人下了血本要搞我,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没有深仇大怨不会弄成这样。”
“不仅是深仇大怨,”我接着他没说完的说下去,“还得有不容小觑的财力物力能力。”
所以这个人是谁,我想我们都已经心知肚明。
我说我要回京州,我要找他,让他停止这种做法。就算我真的死了,这也和肖景哥哥无关,他不能这样把债算在一个无辜者的头上!
肖景登时制止我,他第一次对我吼:“络络,你现在这样是图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和他一刀两断么?楚安辰如此不择手段就是想逼你现身,你要是现在回京州,不等于自投罗网,之前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么!何况……”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残忍,肖景的声势弱了下去,“你就那么想看着楚安辰和他的茉茉你侬我侬,你忘了当初楚安辰为了俞茉是怎么对你?”
忘?
怎么能忘?
就算我想忘,我迫不及待地要把记忆清除,我的身体能忘么?
我心口的十字,我萦绕耳畔的皮鞭声,我尊严尽失地沦为楚安辰发泄欲望的器具,我被涂上春药吊在房间里,这些过去我真的想忘就能忘么?
“络络,你放心。”明明自身难保,肖景还是竭力安慰着我,免得我真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公司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楚安辰虽然势力大能力强,但总是有牵制的,我去托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去求他高抬贵手,他怎么也得卖个面子。”
在他的安抚下,我暂时冷静下来。
肖景公司的事情平时我就有插手,我自己找出一些报表细细分析了一下。楚安辰这么做自己不知道赔进去的根本不是一星半点,就为了报复我,报复一个都办过葬礼的“死人”,真的值得么?
然而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只是逼我现身的第一步,他要做的第二件事,竟然是卖掉我父亲的老宅!
楚太太既然去世了,我的一切名正言顺地归属于我唯一的亲人——我的丈夫楚安辰。他怎么可能真缺一套房的钱呢,如此步步为营,以拍卖旧宅为诱饵,不过是想要把我逼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肖景连夜放下公司的事情,开夜车从京州赶回江城。
等他凌晨到家时,我一个人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枕头发呆。
没有他相信中的震怒和失措,我十分淡然地告诉他:“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回京州的。楚安辰想要我出现,我偏偏不遂他的愿。”
“络络,房子的事你交给我,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把它买下来。”肖景看着我面无表情愈发心慌,也许他把解读成哀莫大于心死。
但其实,我不过是早已麻木,再腾不出多余的气力,对这些接踵而至的打击挤眉弄眼。
我知道,楚安辰的手段是用不尽的,由着他折腾,等有一天真把我逼死,看到我没有呼吸的尸体时,一切也就真的结束了。
“不用,人都没了,要房子有什么用呢?”我想起我上一次回到老宅的空空荡荡,心里一阵悲凉,赶忙转换话题道,“你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肖景摇摇头。
我白天查了股价,距离那天突如其来的跌停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公司的股价还是一路下滑。我知道,就算楚安辰现在收手,对肖景也已然是一记重击,何况楚安辰根本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
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我心知肚明,这一切无妄之灾都是因我而起。
“肖景哥哥,你别担心……”而我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只能徒劳安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