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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如有来生
封后大典的第二日,大胤朝皇后颜云笙下葬京郊皇陵。
京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慕容玦抱着小儿子,亲自扶灵,从皇宫一路到皇陵。
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个结局。
颜云笙安安静静的躺在硕大的乌木棺材里,一如既往的恬静美好。秀气的眉,小巧的鼻,失了血色的薄唇,还有眼下那一颗泪痣,熟悉到让他心碎。
她就像是静静的睡着,不带一丝情绪,没有爱,也没有恨。
“皇上,时候到了,要盖棺了。”
“再等一下。”慕容玦的嗓子哽咽着,目光在那张熟悉的脸上逡巡,带着无限的留恋和怜惜,“让朕再跟她多待一会。”
慕容玦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云笙,你要等着朕啊,在忘川河边等一等朕,莫要喝那孟婆汤。今生朕欠你良多,下辈子你要记得来找我讨。”
“下辈子,换你惩罚朕好不好?你要朕如何朕便如何。”
“罢了,”慕容玦凄惶一笑,“你还是莫要记得了,下辈子一定要过的高高兴兴的,这些事情朕记得就好,朕去找你,把欠你的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有礼官又来催促:“皇上,到时候了,再拖下去就恐耽误了皇后娘娘早登极乐。”
慕容玦这才点了头,闭上眼睛忍着一阵阵袭来的心痛,喟然道:“盖棺吧。”
厚重的棺板被盖上的那一刹那,慕容玦只觉得自己好似被硬生生剜去了一部分,永远的留在了冰冷的皇陵里,明明是暑热的天气,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们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短短四年,他们相聚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就这样结束了?
活生生的一个人,终究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牌位。
每日上朝,慕容玦都会捧着牌位放在自己龙座旁边的凤椅上,下了朝,再捧着牌位回勤政殿。
人人都说皇上怕是疯了,可慕容玦却依旧勤政爱民,将大胤打理的国泰民安,井井有条。他就像是一个冷冰冰的工具,他是大胤历史上丰功伟绩最多的君主,却也是唯一一个后宫空置的皇帝。
夜晚,勤政殿里烛光如豆。
慕容玦批阅完今日的奏章,回头问乳娘:“忆儿今日可还乖?”
乳娘连连点头:“太子殿下一切都好,请皇上放心。”
慕容玦点头,朝中的大臣也是如此对他说:“民生一切都好,边关安定,请皇上放心。”
他的心早已经随着颜云笙深埋黄土,哪里还有心可放?
“好生照顾着,太子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来跟朕汇报,不管是上朝还是夜半,明白?”
乳娘点头应是:“皇上,今日太子啼哭不止,怎么都哄不好,奴婢就抱着他在宫里转,直到走到冷院的时候太子殿下就止了哭声,一走开又要哭。奴婢无法,只能抱着太子殿下在冷院里坐了坐,无意中发现了这个......”
乳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丝楠木盒子,表面的彩漆已经斑驳剥落,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在掌心抚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