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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这部电影夏文博早看过的,那是在京城的一个相当豪华的电影院看的,当时他还紧张了一下,但是,和今天这个电影场面相比,夏文博觉得今天更有意思,他更多的是在体会一种氛围,一种情绪。
只是,他既没有带凳子,也不能像小孩一样爬到树上去看,所以看了一大半的时候,夏文博的腿就受不了了,先是酸麻,再后来是酸疼,他不得不承认,和这些乡亲们比,他太过娇气了一点。
他有点想走了,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安安静静的,看得十分投入,甚而电影里的狐仙揭掉画皮露出恐怖的面目时还吓得只打颤。所有人才都明白了,不是真的,是电影,可心里还是惊惊的,不过,还是想看。
过了一会儿,天上下起雨来,零零星星,一滴一滴的。有人骚动起来,显然是要走了。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坚持着,直到把电影看完。
夏文博实在顶不住了,决定先回去,这时候,雨还没停,不过也没变化,还是零零星星的,一滴一滴的,夏文博就小跑起来。
走了没多远,他身边有人往前面也跑了,这些当地人天天这山那山的满山跑着干活,早就习惯了,跑起来飞快的,夏文博本来想追上人家,跑了不多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被人家拉下。
过一个山头,路上的人就会分出去一些,再过一个山头,路上的人又分出去一些,这样过了几个山头,路上的人就稀稀拉拉的了,雨虽说一直没有下得更大,可一直没停过,地面就湿了,且越往前跑湿得越厉害。虽是在山上,路却不是石头的,是土的,湿了就成了泥,脚踩上去很滑的,山路又窄,随时都有跐到山下去的可能。
对这,夏文博心里明镜似的,可到底心里不安稳,下脚就没头没脑没轻没重没高没低的。
正走着,前面传来了“啊!”的一声。
黑嘛咕咚中,刚看了画皮,这一声惊叫,差点把夏文博吓晕过去。
他顿时停住了脚步,仔细的看去,在路边,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硬生生地跐到路下去了。幸好这里不高,又有一些杂草棵子小树条子,把她挡住了,不过,显然的,这女人还是被摔疼了,轻声的哼着。
夏文博真有点不敢动了,他从来不相信牛鬼蛇神的,但是,但是这也太巧了,咋和很多电视里的狐精鬼怪一个情景啊,路边摔倒一个女的,扶回家,就是一个妖怪。
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地慢慢走过去。
那女人正‘哎呦’着,冷不丁地见一个黑影冒了出来,女人浑身立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是也被吓住了,寒毛直竖,心口立时突突起来,她想跑,可是脚崴了,很疼,跑不起来,而且,那黑影一点点的靠近了。
女人更害怕了,不由地尖叫起来,谁想,叫声骤然停了,女人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了,慌忙蹲下去,以防被那黑影发现了。
可那黑影显然早就发现了她,径直到了她的跟前。
女人憋气憋得太久了,嗓子眼里一阵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咔咔’地响。
夏文博停住了,半天听见女人还在咳咳咔咔的,犹犹疑疑地问:“你,你怎么,样?样了?没伤着吧?”
女人听了,忽地反放下心来,那不是狐仙,是人,是人!
女人有点激动,忙说:“我是柳家哑的,上这里看电影,滑下路了,脚崴了。”
夏文博也顿时长吁一口气,尼玛,只要是人就不怕!他好像放了心,说话明显连话了,说:“那你能上来吗?”
女人没说话。心里想,你智商有问题啊,我能上来还趴在路下干什么?装侦察兵?
夏文博说:“哦,那我把你扯上来吧。”
说着,慢慢地下来了。
夏文博站在了女人的面前,有点犹豫,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还是有点害怕,万一是狐精变的人呢。
女人见了,说:“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弄个棍儿来?我拄着就好了。”
夏文博好像等的就是这个似的,‘哎’了一声,很快就找出一根树枝来,递到女人手里,说:“你慢点。”
女人接了,慢慢地往上用力,爬了上来,道一声谢,往前走去,不过走得很吃力。
夏文博从后面细细的观察了一会,觉得这应该是人了,狐精咋会把腿崴了呢?他不在害怕了,似乎很担心她,终于受不住了似的,说:“我扯着你走吧。”
女人忙说:“不用,不用,我没事的。”怕夏文博凑过来,赶忙跟他闲聊天,以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大哥,哪村的啊?”
“我是东岭乡政府的,到柳家哑找黄支书,晚上住他家,这不也来凑热闹看电影吗!”
“哦,是乡政府的,那是领导了。”女人突然语气冷淡了。
“也谈不上什么领导,呵呵,到这里和大伙商量一件事情!”
“呦,乡政府的领导用得着和大家商量什么吗?你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女人的口气越加了冷淡,还带着一点讽刺的味道。
夏文博觉得不对,站住了脚,问:“这位大姐,看来你对我们乡政府很有意见啊!”
“当然有意见,要不是你们乱搞,我男人能跑外面去吗!”
“你男人!你谁家的!”
“我是长顺的媳妇,我叫田秀芳!”
夏文博‘哎呀’一声:“你是王长顺村长的媳妇,哈哈,我正想着找你聊聊!”
“和我聊什么,我男人的事情我管不着!”
“嘿嘿,我不和你聊长顺!我们聊聊你!”
“聊我!”
“是啊......”
夏文博就问东问西的,问人家多大了,家里几口人,日子过得怎么样?
田秀芳的态度也没有刚才那样冷淡了,毕竟,她发现这个年轻人和自己认识的那些领导不一样,她也想,或者这年轻人根本都不是领导,既然人家不是领导,自己对人家发气就不对。
她开始主动的说话了。
俩人说着话,慢慢就到了山上,到了山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光线也比刚才亮了一些,夏文博看到在他面前的这个田秀芳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人长得也挺水灵,上身穿一件花外套,下身是灰色的长裤,裤管卷到膝盖上,黑里透红的脸上带着一种很无暇的微笑。
她已经接受和夏文博同行的事实,俩人走起路来就不一样了,有人陪着心里安慰了不少,说说话更熨帖了,心里放松多了。心里一放松,走路似乎也轻快了。
路上,夏文博也知道了王长顺离家的真实原因,当初啊,农牧局让柳家哑的部分村民在山上种植牧草,说会高价全部回收,当然,农牧局的人是没有办法和村民挨个商议的,这事情就落到了村委会,王长顺当时就按乡里和农牧局的要求,挨个和农民谈了。
有的农民不愿意种,有的愿意,就自己到山上开荒种草,忙了一季。
谁料想,等大家累死累活的收割了牧草,准备卖钱的时候,收购牧草的客商毁约了,不愿意收购,农牧局被涮了,它怎么办,客商不给钱,他也没钱收购啊,何况客商都跑了,收一堆牧草还有屁用,他也就不管了。
这一下,种草的农户就不干了,开始闹腾,跑乡政府,跑农牧局,但跑了多次,谁都没办法管,最后慢慢的也都认命了,可是,其中有一户认死理的,县里不去了,天天到村委会闹,说当初是王长顺让他种的,现在要王长顺吧草收了。
王长顺哪敢收,要是就他一家收就收了,千把元钱,但你敢收他的,后面还有大部队,那自己这个村长就算是卖儿卖女也不够付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