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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对象是我和仇诗人,姑且还能再忍忍,但若是小宝——在抬笼子的人打开小宝的笼子,就要伸手把小宝抓出来时,一直默默无闻到快让人忽略的仇诗人一脚踹在了铁栏上,直接将设了禁制的笼子踹爆,两步冲到小宝的笼子前,将那企图把小宝丢下血池的人,先踢进血池里。
那人一碰到池子里的血水就发出惨叫,但这惨叫声两秒都没有维持,那人就跟着化为血水,混合在原本的血水中,连衣服都没看到,凶残程度连日暮底下的血池都比不了。
我一见此就怒了,居然想把我家小宝丢到这里面去,就算小宝身体不同,本身还是僵尸,可谁知道掉进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我跟在仇诗人后头出笼子,遇到发现不对冲过来的保镖,对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
“果然还是小看你了,”仇家人面色阴毒地盯着我们,手一招,四面八方就跑出来不少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但你未免太小看这里了,就算那笼子关不住你们,你们就能够逃离这里了吗?”
仇诗人抱出笼子里的小宝,小宝也在此时睁开眼睛,朝仇诗人笑出小白牙:“爸爸,小宝装得像不像?”
“像什么像,简直是胡闹。”仇诗人气狠地在他屁股拍了一巴掌,随后搂着小宝,傲然地蔑视仇家人,“我还真没想逃呢,何不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趁这个时候,赶紧逃。”
仇家主意识到有些不对,就见冲出来本该围住我们的人马,居然有一大部门故意慢了一步,然后拿枪指着围着我们的人。
“没点准备,”仇诗人道,“我敢让妻儿踏进新青城吗!”
仇长铭望着那些“叛徒”,气狠地道:“知道背叛仇家,会有什么代价吗?”
其中一人痞痞地道:“我本来就不是你仇家的人,你与其质问我们为何背叛,何不问问你自己是怎么训练自己的兵的,没用得我们轻轻松松得,就混进来了。”
这话说得仇长铭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难堪,他恼羞成怒地,不等父亲发话就当先说道:“这里可是仇家,你们以为跑进来几只小猫小狗,就能在仇家嚣张吗,都给我上,我要他们全死在这里!”
对峙的两方,在仇长铭的声令下打了起来,我和仇诗人这边也不闲着,直接跟仇长铭他们的心腹手下对战。
就如仇长铭所说,我们这边其实并不占优势,不管这地方曾经属于谁,现在确实是他们的地盘,他们还可以继续得到增员,而他们想要得到援助就难了。
仇诗人将我和小宝牢牢护住,我跟个刺客一样,借着仇诗人的掩护暗中出手,还真给他们带来不少麻烦。
然而,一直静坐在血池中,像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垂垂老者的老祖宗,在大家打起来时,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却在这个时候,他猛地睁开眼,血池中忽然旋转起来,很快就形成一个漩涡,然后,这个漩涡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吸力,很多在血池旁边的人都瞬间被吸到血池里,哪怕那些人几乎全是自己人也毫不容情,只听到一个个惨叫后,全都化为血水,在偌大的血池里占据了一点点的面积。
我并没有因为对手突然没了而轻松,因为我们三口之家也是被吸的对象之一,不过是仇诗人反应最快,第一时间拉住我和小宝。
可这老祖宗一旦下手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在我们抵抗血池漩涡的吸力时,血池突然喷出两道血水柱,水柱逐渐变细到只有幼儿手腕大小,但却越来越长,到最后变成两根粗壮的肉条般的恶心东西,朝我们抽过来。
仇诗人举臂,硬扛了血触手的一鞭,再一脚踹开另一条触手!
“小宝!”我高声呼喊着,就见竟不知从哪又冒出第三条血触手,还缠住了小宝的腿。
我朝仇小宝跑过去,心神一时分散,直到自己的胳膊也被缠住才反应过来,小宝当时已经两处利爪割掉了血触手,我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拉力,在漩涡的吸力下,我整个身体往血池那跄了两步,眼看着身形不稳地要摔进血池里,仇诗人已经朝我伸过手来,我也朝他伸去,眼看着就要碰着了,我忽然就原地消失……
那缠着我手臂的血触手因为目标消失,只缠住了空气,因为惯性落回血池里,老神在在一点不爽的老祖宗面色一变,大概这种情况也是他没想到的。
紧接着,他遭受到仇诗人疯狂的攻击,他知道我的失踪跟他无关,仇诗人不知道啊,他祭出数张灵符,灵符在空中形成一个大圈,在仇诗人高举起木剑时,所有灵符都朝木剑飞来,木剑燃烧着熊熊火焰,对着血池劈了下去——
犹如一颗威力强劲的炸弹扔了进去,血池里的血水被炸得冲天而起,再“啪啪”地往四周落去,跟下了一场血雨。
原本半满的血池里的血水,一下子潜下了一大半,那老祖宗还坐在那里,原本只露出肩膀的,这会上半身几乎全出来了,枯瘦的身子几乎全是骨头,皮包骨似得,有点吓人。
他仍坐在原位置没动,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被伤到,可从他更之刚才更糟糕的脸色,显然不是表面看着那么轻松。
就在仇诗人发狂地要接连第二击,而老祖宗也打算让这“后生”好看的时候,我再一次出现了,还出现在刚刚消失的地方。
我立在原地,脑子里,事发时的记忆,和五百年前的记忆在相互倾轧着,我整个脑子还都是混乱的,乍然看到快速冲到我面前,抓着我肩膀目光堪称凶恶地检查我情况的仇诗人,我面前再一次出现仇寒尘死前的情形。
他那么担心陈澜一,害怕自己先一步离去会让她受不住,却又不得不这么做,那种极其矛盾和心疼的心情,都体现在那双跟此时的仇诗人一模一样的眼睛里,在这同样的眼睛,全是我的倒影。
“死人?”我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触他的脸,生怕他是虚幻的不存在的,生怕这只是我过于想念。
仇诗人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任何人,在看见自己女人突然消失几秒又突然出现后,浑身气息全变,如何能不怀疑,只是怀疑归怀疑,他并没有拒绝我的靠近,特别是在我挣开他的手再一次碰触他脸时,他都没再阻止,彼此的熟悉感,让我哪怕变化再大,他也能将我认出来。
“死人?!”我确切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真实的碰到,不是通过陈澜一,也不是我自己的幻想,真的是……太好了。
我的手迅速往后抓住他的头发,上前一步吻住他,憋着气地不愿意放开,直到仇诗人发现我情绪不太对,将我轻轻推开,再反过来捧住我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妈妈?”
大腿被人抱住,低头一看,正是仇小宝。
“小宝!”我用哽咽的嗓音喊着,蹲下身将他小小的身子抱入怀中,“别怕,娘亲保护你,不会再让坏人欺负你了,你别害怕,别害怕!”
“妈妈?”小宝脸上想哭的神情被我弄得傻住,刚看到我不见时他估计也跟他爸一样差点疯掉,再看到我出现,刚想抱住我哭诉一番的,反被妈妈抱住了,他傻傻地眨巴着眼睛,然后问我,“爸爸说,现在不能叫娘亲了,妈妈你说错了。”
妈妈,娘亲?
我脑子又开始混乱起来,定定地看着小宝。
然而这种时候,敌人显然不会给我们温情脉脉“叙旧”的时候。
一条血触手故技重施地飞扑过来,我察觉有东西靠近时,乙木出手直接扎进了血触手的头,匕首一转,血触手像黏胶突然失灵一般,变回血水“啪”地落在地面上。
同时,我也看到了一个人。
我死死地盯着血池中的那所谓的老祖宗,哪怕他现在苍老枯瘦得不成人形,对刚刚从五百多年前回来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老太爷!
那个当年仇家偏房,陈澜一要喊一声二爷爷的老太爷,抢夺了仇寒尘的一切,做上仇家家主之位,对仇寒尘所有部下下令追杀,让绿鸳紫鸯等人惨死,让仇寒尘和陈澜一惨死,让仇小宝变成僵尸沉睡五百多年的罪魁祸首之一!
“是你,是你!”我站起身,几近疯狂地瞪着他,“你怎么还没死呢?”
那老祖宗的目光闪过疑色,我胸口起伏地喘着:“跟魔合作的滋味如何,堂堂一个人类,被魔驱使的感觉很棒吧,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害死自己的侄孙,抢夺他的家产,那位置让你做得很舒服吧,二、爷、爷!”
至始至终镇定如山的老祖宗“唰”地一下,从血池里站了起来,惊愕甚至恐慌地盯着我,还伸出瘦得像跟骨头的手来指着我:“你,你是陈澜一?不,你怎么会是陈澜一,她应该死了,她应该死了!”
我恶劣且痛快地笑起来:“怎么,老太爷也有害怕的时候?捉鬼世家就先不说了,你手上还沾了至亲之人的血,这都不见你怕的,怎么看见我就怕了?”
老太爷手指了我一会,忽然大声喊道:“杀了她,马上给我杀了她,听到没有,杀了她!”
我顺着他喊的方向转过头,看见了现任的仇家主,仇长铭兄弟……之前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了,再一次看到这些仇家人,我看到的,却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老太爷身边的亲戚吗,那个仇长铭就是仇寒尘的堂叔,我可是跟陈澜一见过他们的,现任家主也是老太爷当年的儿子,但好像在大阵发威时,他刚好是冲进大阵的一波人中之一,不幸被电伤,虽然及时抢救了,但还是病了。
还记得,我最后回到仇家准备穿回来时,仇家正乱着,其中一件事,就是老太爷的某个儿子死了,好像就是这位家主。
是天意吧,当初欠了债的人,居然都转世在仇家,果然是天意啊!
从陈澜一离去,就苦苦压抑着的仇恨不停地往外冒,我用了多大力气压抑自己,处理樊轩他们的问题,又用了多大力气来让自己不要冲进仇家报复,那么现在,就有多大的反弹。
我回来了,我可以自己做主,不用躲藏怕被发现,现在仇家也没那么醒目了,小宝已经苏醒,就算灭了也没多大关系了,对吧?
对吧?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从我的尾椎处流串到脑部,那股力量像冰霜,冻得我整个脑子阵阵钝痛,似有什么能力要觉醒,却苦于缺了什么,卡在我脑袋里。
我心情越是激昂愤怒,那冰就如火一样,在我脑中越烧越旺,不同的是,越旺,就越冰。
而我如今,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因为那相隔五百多年的恨,无法平息!
越是激愤,寒气就越来越多,寒气越多,我情绪起伏就越大,这就是个糟糕的循环。
突然的,仇诗人将我抓回他怀里,不顾此时身处什么环境,只给了自己的手下顶着点的眼色,头一低,就朝我吻了下来。
仇家主这边,有他的手下扛着,老祖宗这头,小宝人小气势高地挡着,长长的獠牙长出,戒备地顶着血池中喘息着的老人。
中间的我们,如火如荼地吻着。
说吻其实并不算是,仇诗人只是贴着我的嘴,然后用力倒吸着气,聚集在我脑中那团寒气能力顺着我的嘴,“流”进了仇诗人的嘴里,我霎时间觉得舒服了许多。
但这只是一时的,脑子里的寒气太多了,几乎到了浓稠的程度,吸走一点只是暂缓一下,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可在我重新难受起来时,仇诗人转吸为呼,并且他还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自己的血喂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觉得不好,想要拒绝,可他的血一沾过来,马上自己流进了我身体里,随之,我冷得快结冰的身体,出现了一点火种,那火种在我身体里流淌一遍,传递出一条热线后,来到了我脑子里。
在我脑中里转了几圈,稍稍中和了下那寒气,只是寒气太过旺盛,那点点火种几乎要被湮灭。
就在此时,仇诗人再次吸走了我部分寒气,紧接着又渡了一口“热气”过来,如此几次,我意识开始清醒,人也稍微冷静一些,意识到这样做会不会对仇诗人有影响?
想了想,我试着主动引动脑子里聚集的能量,调动寒热融合了的那一小部门转动起来,朝仇诗人输过去,我想着,带着点热气回馈,总比全是寒气地传导给他要好。
慢慢的,形成一个循环,我脑中阴阳调和后的能量传给他,他再传给我同样调和过的能量过来,在我脑海中的寒气都被热气融合后,我只觉“轰”地一声,那股能量从我头顶钻了出去。
与此同时,我和仇诗人的意识相互缠绕,与那股力量相连,在它飞升时,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视觉飞起来了,伴着仇诗人一起,飞过偌大的大殿,钻出去,极速地越过走廊,明明整个祖地的大屋改建挺大的,我依然能够成功地找到那扇通往远古大阵所在空间的门。
那力量带着我和仇诗人的神识钻过去,来到五百年过去,依旧在电闪雷鸣大雨磅礴的地方,那震撼人心地大阵,也依旧矗立在两个大山中间。
我的意识,仰望着这个大阵,明明才刚刚分开,却仿佛好久好久未曾相见了。
你还好吗,我的前世。
我在心里轻轻地问,但不会有任何人回答我,我甚至不知道,将自己奉献给大阵,和大阵融合的陈澜一,是否还留有自己的意识。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有一道雷电居然打在我意识上,当然并没有伤到我,我却有种自己被轻轻碰触的感觉。
发现我在颤动,仇诗人的神识缠绕着我,他似乎也有些激动,甚至是焦躁,他并没有像我一样拥有五百多年前的记忆,但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他的神识在悲伤,将我的神识越缠越紧,那感觉就像他在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消失在这空间之中。
我回以他“拥抱”,缠绕的神识逐渐往外扩散,直至整个空间都在我们的“眼睛”下,再一点点地和大阵联系上。
等我们的神识回归到我们自己身体上后,我俩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我们都突破了原本的瓶颈升级了。
这不单单是神识到大阵那里转了一圈,虽然少不了大阵的帮助,但更多的是我五百年前跟着陈澜一经历的累积,仇诗人自己多年对自己高要求的训练,要知道,他很小的年纪,就时常处在生死边缘地磨练自己,没有凭空而来的能力,累积得多了,才能水到渠成。
站在殿厅里的我笑了,但温柔只是刹那间的,随之到来的,是我冷酷的眼神,仇诗人也睁开了眼睛,像要粘在一起的嘴唇终于分开,随之而来的,是头顶上轰隆隆的雷鸣声!
此时殿厅里已经又冲进一批仇家主他们的援兵,并且因为老太爷粗噶着嗓子不顾之前形象地说要杀我,有一大部门都朝在仇家主的指示下朝我们冲过来。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响在头顶上雷鸣。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快三层楼高的屋顶,即便这样,在第一道闪电劈下来时,当头那人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就见光亮一闪,那人就成了一堆焦土。
雷鸣还在继续,有了第一个先例,他们对这雷声更加恐惧了,更何况,好好的,屋子里怎么会雷电,哪怕他们当中有些人修有灵气,有点见识,可也知道当今世界,灵气匮乏,那种磅礴的仙术,移山倒海,呼风唤雨什么的,都只是传说罢了,现在的呼风唤雨,吹来点风算吗?
所以,能够引动天地自然现象,特别还是修炼之人最畏惧的雷,不得不让他们恐惧。
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老祖宗一个人的惊惧,因为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这是大阵里的雷电,威力怎么样,他五百多年前就尝到过了。
明知道大阵里有仇家祖辈留下来的隗宝,偏偏他就是无法使用,为此,他心情一度郁卒得要死,也不止一次试图想要接近大阵,有一次差一点就跟他儿子一样被劈死了。
而现在,居然有人能轻轻松松就能够使用大阵里的雷电?
在惊恐过后,还有一股兴奋涌上来。
我几乎能够猜到他这些内心,因为这会,他看着我和仇诗人的目光里全是贪婪,他想要控制我们,让我们为他所用,那样的话,他不仅能得到神一般的能力,还能得到大阵里头的无数宝贝。
我心里呵呵,无尽地杀意,让我的眼珠子一会红色一会黑色。
没去看又两个被闪电劈成黑炭的,我当先转身面对着老太爷,就连抱着我大腿的小宝都无法阻止我朝血池走过去,直到挨近池边才停下。
我对上老太爷恶心至极的目光,勾起嘴角冷冷地讽笑,然后伸手,将抱着我腿不放的小宝抱起来,扔给我身后的仇诗人,他挑了下眉,专注看着我的目光里夹着担心,虽然刚刚神识的交融不到记忆共享的地步,但彼此的情绪却彼此传递着,再看到那个大阵,有些事不用说,心里头自然而然就能够感知到。
他知道我现在无法抑制的恨意需要发泄,也必须发泄,所以他抱着仇小宝转身,面朝着其他仇人,将老太爷“让”给我处理。
他一个眼神下,一个闪电直逼仇长铭,但仇长铭毕竟不是那些小兵可比,他迅速甩出法器后,还是躲开了闪电,可这样更有意思不是,猫捉老鼠,就喜欢看老鼠四处乱蹦,以为能够逃出生机,其实还是在猫的爪子下。
他绝对,不会让这些人,靠近血池所在的房间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