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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考核,有答案了吗?”
为什么要帮王先生他们?
“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在小橙娃娃下,也想让橙橙能够迎接新一天的阳光。”
他嗤笑:“说得挺文艺的。”
我哼哼,自己凑到操控台上放了首轻缓的音乐,抱着小僵尸玩偶,闭上眼睛养神。
虽然做这份工作时,是为了自己的私事,现在却觉得,这其实是件很有意义的工作,可以帮我想帮的人。
……
这天,仇诗人出门去接幼稚园里的小宝回家,我正在准备晚饭。
刚准备好材料,电话就响了,是夏右。
“哈喽,嫂子。”
我一头黑线:“别叫我嫂子。”
“是的,嫂子。”
“……”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什么事?”
“我和我弟一会要过去,那个,现在正好是饭点,老大老跟我炫耀你做饭特别好吃。”她意有所指地说着。
我呵呵道:“我会多做一点的。”
“嫂子果然善解人意,哈哈哈。”
“再叫嫂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班澜姐姐!”
我冷笑:“行了,你记得再多带点别的吃的,不然我怕我家的饭不够你吃。”
“好的。”
电话挂断前,我听到她嘀咕了句:“都说了‘我家的饭’了,还不承认是嫂子……”
我:“……”
习惯真是最可怕的事情,我居然把这里当我家了?
仇诗人跟小宝到家时,夏左夏右也到,双方在门口碰头,玄关处换鞋时,夏右故意闹着小宝,说也要僵尸拖鞋。
平时很好说话的小宝,这种时候就板着小脸很严肃地拒绝:“这是爸爸妈妈和小宝的,不能给小右姐姐。”
夏右假装委屈,还想用手中的零食跟他交换,小宝也不是省油的灯,委屈地扁着小嘴反过来瞅着她,结果小宝没妥协,夏右先投降了。
她弟弟夏左,早换好了拖鞋走到里头,端正地坐好了。
这对双胞胎的性格,差得真大。
我将最后两道菜炒好,端出去时,夏左正拿着一份资料在和仇诗人说着什么,夏右还在逗着小宝,时不时地回答仇诗人几个问题。
“先吃饭吧,”我看仇诗人面容又凶恶起来,知道这对姐弟没带来什么好事,便劝着道,“有事吃完再处理。”
仇诗人直接“啪”地合上了文件夹,将其丢到一旁,举起被夏右烦得不行的儿子,一起在餐桌边坐下:“开饭。”
夏右笑嘻嘻地赶紧过去占了个位置:“我第一次看见老大这么听话。”
仇诗人淡漠地瞟她:“你不想听话,可以不吃。”
大有她再多嘴一句,马上把她丢出去的架势。
夏右在嘴唇比了个拉拉链闭嘴的动作,当我们大家都坐好后,她第一个着急地拿起筷子开吃,这可不能怪她没有礼仪,她只要一小会没吃东西就受不了。
我现在开始怀疑,她并不是怀孕,可不是怀孕,她又是个什么情况?
吃完饭后,仇诗人毫不客气地指使着吃最多的夏右洗碗,又跟夏左说了几句,等夏右把碗洗好后,无情地把他们赶走了。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刚得到消息。”他深黑的眼睛看着我,“辜有成和大松被盗的尸体,有眉目了。”
我愣了会才反应过来:“真、真的?到底是谁把他们偷走的?”
这件事我是很关心的,很多线索都昭示着,盗走尸体的,很可能是背后一直推动这一切的人,我很想知道,是谁在害我。
“谁偷走的还不知道,但接手人……”他将文件打开摊在某一页上,推到我面前。
我根据他的指示看去,看到了一个名字。
“孟萌?!”
怎么会是她?
“看来,事情会很有趣。”仇诗人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的,嘴角挂着笑,眼神却是冷的。
我帮他合上了文件,心里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我们好像被围困在一个圈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最初,先是王太太,再是孟萌,接下来会不会还有赵星?
“那,我们要去找孟萌吗?”我担忧地问。
“自然是要找的。”他说的时候朝我看来,然后嗤笑一声,手指在我头上戳了一下,“你担心什么,我总不会让你出事。”
轻描淡写的话语里,是他绝对的保证。
亦如他当初给我护身符的时候。
……
那栋被火烧过的,位于偏僻无人地区的别墅,今晚很热闹。
因为别墅的女主人,今晚要订婚了。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很讶异,两三个月前,孟萌还在医院昏迷,她哥孟鸿说她没有交男朋友,连朋友都没几个,一个人住在这大火弥漫过的别墅里,陪着她看不见的哥哥。
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并且还要订婚了?
我假借孟鸿朋友的名义联系她,她还邀请我今晚参加她的订婚晚宴,地址不是哪家酒店,也不是男方家里,就在那栋别墅里。
晚六七点,我和仇诗人到的时候,别墅里已经欢歌笑语了。
不少车辆往来,旁边一空旷的地方停了不少车,别墅大门口有人迎接,还有人放鞭炮,在这郊区,没人管烟火,再看那张灯结彩的别墅,二楼都已经重新修缮过了,跟那时候见到的阴暗孤寂已然完全不同。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停好车的仇诗人朝我走来,他今天配合地穿了套西服,宽肩窄腰,合身的外套绷紧他的肌肉,每一寸看上去都充满了爆发力,只是站在那,气场就凌驾于周边来往的人。
他站在我身旁,朝我弯起胳膊,向来一身T恤休闲装的他驾驭起西服没有一点不适,仿佛他天生就是上流社会的飒爽公子。
“走吧。”
我挽着他的手臂,跟着他走到别墅大门,门口迎客的人只稍微询问一下,就让我们进去了。
修缮后的大厅,看起来比以前要宽敞许多,透亮的地板,晃人眼球的吊灯,鲜美的食物,泛着清香的美酒,还专门请来侍从招待宾客。
宾客也不遑多让,一个个穿着礼服西装,戴着华丽的珠宝首饰,就像他们参加的,不是一个孤女的订婚晚宴,而是一个上流社会的高级酒宴。
就因为我们来之前被告知要正装出席,所以我也穿了身简单的礼服裙子,挽着头发,比平时要庄重得多,仇诗人也被迫穿了西装,本以为一个普通订婚晚宴而已,我们这般穿着已经够可以了,走进这里边后,发现我俩是最“贫穷”的。
“我之前以为孟萌是个孤女,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外头那些来往的豪车,大厅里边这些宾客,好多家室不俗的,有几个我还认识,跟我家有一点往来的。
班家是真正上流家族,能够班家往来的,不用我说,大家也该知道,不可能差到哪去。
而且,能够在短短时间将烧毁的别墅修缮成这样,没点钱怎么可能。
“孟家以前做生意的,孟萌父母和她哥走前都给她留了一笔不少的钱,但这些人,”仇诗人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宾客,“就算家族曾经多么辉煌,一个失去父母多年,本身也没继承父母以前公司的平凡孤女,会让人看重?”
当然不会,人性向来是最自私的。
“会不会跟孟萌的未婚夫有关?”
“我调查过了,康文书不过是个普通的白领。”
无缘无故,不会有那么多有家底的人,来给一个孤女的订婚晚宴捧场,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前来。
我和仇诗人,今晚会过来本是为了辜有成和大松被钉了屍魂钉的尸体来的,现在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
孟萌究竟,想做什么?
“随机应变吧。”仇诗人勾唇一笑,毫不胆怯地带着我进场,还袖手从侍从的托盘里取了两杯酒,递给我一杯。
真正进到大厅里,凉飕飕的感觉就越发分明,我一手举杯,另一手从仇诗人的臂弯放下来,摩擦着自己的胳膊:“这怎么那么冷?”
我不怕阴凉的环境,现在这种温度我也能适应,就是心里头很怪异。
我还记得,第一次踏入这栋别墅时,它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热,可能跟孟鸿在这栋房子里被火烧死的有关,现在不热了,应该是因为孟鸿已经不在了。
可也不该觉得冷啊,十一月的天,气温是降低了没错,可别墅里是开了暖气的。
再看那些宾客们,他们好像都没什么感觉,女人们一个个穿得很凉快。
只有我能感受到的阴凉……这栋别墅里,没了孟鸿,来了其他驻扎的阴魂吗?
仇诗人没有回我,直接拉着我走到一个客人面前,宛若相熟的朋友跟人家打招呼,那人表情明显诧异和疑惑,摆明了不认识我们,可他看仇诗人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不好意思直接问我们是谁,就假装真的跟我们认识,和我们聊了两句。
仇诗人说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怎么也会参加孟萌的订婚晚宴。
对方神秘又暧昧地朝我们挤挤眼:“兄弟别装了,大家不都是为了那东西来的吗。”
仇诗人回以一笑,心照不宣地跟他碰了杯子,没有再问。
之后以看到认识的人要去打招呼为由跟其告别,带着我找到了那个“认识”的人。
还是同样的方法,让对方以为我们真是他认识而他不记得的朋友,就聊了起来,不过这次仇诗人换了问题:“你觉得那东西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应该是真的吧,有消息传,赵四两跟石破两位大师,先后为那宝物证过名!诶,不管真的假的,来一趟又不亏,要真能够长命百岁,谁不愿意呢。”
仇诗人一副志同道合的跟这人也碰了杯,之后,很寻常地带着我辗转地跟几个宾客打了招呼,没再问什么,意思意思一下掩盖前两个的痕迹,就和我缩在角落里吃东西了:“说说,都看出什么。”
考核开始了?
“他们确实是为了某样东西来的,这东西对人的身体有益的,但估计不是什么正常的玩意,因为牵扯到了赵四两和石什么,石破对吧?石破我不知道,我记得赵四两是阴阳协会里挺有名气的术师?”
“还有呢?”他端起盛放了不少食物的盘子,刀叉一叉,一大块牛肉喂进自己嘴里,嘴边沾到酱了,他踌躇纸巾擦了擦嘴,纸团准确地扔进垃圾桶里。
悠哉闲适地像真的来参加宴会。
我将手中的叉子伸到他盘子里,叉了块小一点的鹅肉放自己嘴里:“你又没再问了。”
“再问就没意思了,那东西肯定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他打掉我继续往他盘子里伸的叉子:“等你有我这道行就知道了……要吃什么自己拿!”
“吃你的比较方便嘛。”
他瞪我,然后放下自己的盘子,抢走我的盘子,给我装了满满一盘后塞我手里,见我喜滋滋地开吃,他的叉子在我盘子边敲了敲:“别顾着吃,除了我们谈话的内容,你就没注意其他的了,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带脑子了吗?还是脑子都用来吃东西了?”
“吃东西的是嘴巴。”我小声地嘀咕,他耳力多好啊,一个瞪视,我抱着盘子往旁挪了一下,“我这不正在想嘛,唔,我发现这些人,身上的黑气比寻常人多。”
以前说过了,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会带一点黑气,因为没有人一生里一件错事都没干,也没有人,可以永远保持心里健康,这黑气有多有少,好人几乎看不到,甚至做很多善事的,黑气会被金气笼罩。
如果这个人做了很多恶事,亦或者心里极度不健康的,那么黑气会越发密集,甚至,粘稠如泥。
有些大恶人,黑气会让你连他的模样都看不清楚,完全被挡住了啊卧槽。
现在这么多黑气浓的人,当真是钱越多越会作恶吗?
仇诗人面色稍颀:“还不算太没用。”
所以问题就来了,孟萌找来这么多有问题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要做什么好事。
正想着呢,孟萌就出来了,从铺着红毯子的楼梯,挽着一名清俊男子的手臂,缓缓走了下来。
她穿了套白色礼物,看着清新雅致,面色挂着含蓄而喜悦的笑容,一头应该是拼接的长发拢到一边,一个彩色的花圈,戴在头顶上,看起来容光焕发,跟那个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去的女孩子判若两人。
她身旁的男子康文书,斯斯文文,有几分邻家哥哥的随和,第一眼看过去时,我觉得他很眼熟,仔细一想,想到了孟鸿。
这个康文书,身材和气质,特别地像孟鸿。
难道就是这个原因,让孟萌这么快地选择跟他结婚?也不是不可能的,孟萌以前为了哥哥,能够一个人住在犹如鬼屋的别墅里,天天给哥哥做纸扎,她有严重的恋兄情结,现在嫁给一个跟哥哥长得像的人,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对新人再一一跟宾客们招呼问好,走到我们跟前时,一番介绍后,孟萌惊喜地对我说道:“我知道的,我之前出车祸,是你救了我,医生和护士都告诉我了,后来想谢谢你,可惜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没想到能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再看见你,我真高兴。”
她跟我索要一个拥抱,我笑着跟她虚抱一下,发现,她的心情并不如她表现得那么明朗,黑气浓郁得都快凝成水滴了。
我还无法准确地判断一个人身上的黑气代表的是罪恶还是心情,但如果我跟那个人有所接触的话,能够从触碰到的黑气的阴冷程度来判别,如果是罪恶,那阴冷就是刺骨的,如果只是心情阴郁,会影响人跟着压抑。
暂时“看”来,孟萌手上还没有人命,可如此喜庆的日子,她明媚的笑容下,竟藏着这么阴暗的心境,真的没问题吗?
“我祝你幸福,”我真心地对她说道,末了,我意有所指地加一句,“你哥也是这么希望的,你可别让他失望。”
她微顿,随即微笑地转着手中的高脚杯,长长的假睫毛掩盖住了她眸底的真实情绪:“我有时候想,如果我叛逆一点,他是不是就能因为不放心我而留下来?”
我皱眉:“你最好不要这么想。”
“是啊,”她叹息般的应着,似在晃神,在康文书担忧地搂着她时回过神,对我歉意地笑笑,“这几天为了这个订婚晚宴,实在是有点累,在这里你们随意点,别跟我客气,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我笑着点头,看着她和康文书相携着离去,途中康文书低头询问着她,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仍可以看出他凝视她的视线里,是满满的爱。
这个康文书,很喜欢孟萌吧?
订婚仪式没多久就开始了,司仪在临时的台上,跟大伙调侃着孟萌和康文书,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捧着装戒指的礼盒站孟萌的身后,孟萌跟大家介绍说,这位是她的好朋友,哪怕身体不便,也愿意来当她的伴娘。
那位伴娘长得很清秀,只是可能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特别瘦,在供着暖气的大厅里,女人们都脱掉外衣,仅着里头的裙子,露着袖子脖子甚至后背前胸,唯独她连脖子都包得紧紧的,面色苍白,朝着大家微笑。
我问仇诗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伴娘很眼熟?”偏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仇诗人眼睛眯了眯:“应该是我们认识的,她现在的模样跟她的脸架并不符,很可能是整容过的。”
都坐轮椅了还要去整容的人,这感觉就很不秒。
“先把她放放,”仇诗人将我们俩的餐盘放下,“我们该准备行动了。”
大厅里的灯光被调暗了,灯光都聚拢在台上,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即将订婚的新人身上,我和仇诗人慢慢地挪到了跟聚光灯相反的楼梯边,仇诗人推算一下,选择了往下。
地下室的门锁上了,我没能像上回那样推动,转头看向仇诗人,请求指示。
他让我让开,自己走到门前,我以为他会用什么法术让门打开,结果他掏出一根针,在门锁里撬动几下,门就开了。
我:“……”果然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技术最佳。
进去后,我下意识地去按灯的开光,按下去后才想到把灯打开很容易被人发现,正要补救地再把灯关掉,后知后觉地发现,灯并没有亮起来。
这里边的灯坏了?
仇诗人点燃了一张照明符纸,如小火炬般,让整个地下室都呈现到我们眼前……空空如也。
那些好的坏的半成品的纸扎全都不见了,包括制作工具也没有了,如果说,孟萌再感受不到她哥的存在,不再做纸扎因此将它们都清理掉,那么,遗像呢,为什么连遗像都没有了?
仇诗人凝神,绕着这间地下室转了半圈,然后在某块地板上停下,用脚尖点了点,蹲下身,几下子将那块四方的半平米大小的地板掰了起来。
我探头一瞧,地板下面是个黑乎乎的洞,看样子是最近刚挖出来的,里面很黑,看不出有多深。
刚这么想,仇诗人就点亮了另一张照明符,将其扔了下去。
燃烧的符纸落到大约两米深左右的地面,它所能照明的四周没有其他东西。
“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着。”
他说着,脱下西装外套丢给我,又解开里头衬衫靠近领子的几颗扣子,露出结实宽阔的胸膛,卷起袖子,胳膊上的肌肉均匀濒临迸发,一件衬衫被他穿出了军服的感觉,充满野性的男人味。
他手往地面一撑,矫捷地跳进洞里,借着符纸的照明,我看到他单膝弯曲蹲地,稳稳地落下,而后捡起地上的符纸,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走出了我在上头所能看到的范围,除了隐隐泄露过来的光亮,我什么都不清楚。
抱着他的西服,举着他留给我的照明符纸,有点焦急地等着。
过了一会,底下仍没有动静,我试着小声喊着:“死人?死人?下面什么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