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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江仙跳下棋斗,急匆匆离了奚陵,立刻要回丰兴。
她心里存了疑问,再等不及就要去证实。
心里急躁,比之来时脚步快了许多,也是夜阑珊越发寒冷,她一回到赵府,就有下人见了她问候:“姑娘回来了?”
她也顾不得停下,只胡乱地应声敷衍,直奔自己的那处客室。
远远的,就见她那间客室的门似是大开着,室内漆黑一片。她踏进去,正是反手要关了门,却有人正从里面快步出来,猛地差些相撞。
未来得及喊出声,她却立刻被那人一下按在门背上。
“你去哪里了!?”
“要命,你真是要吓死我!”凌江仙一个激灵,破口就道。
落霞出了剑鞘,划亮了桌上灯烛,火苗陡然蹴起。
孟君遇眉间紧蹙,果然如自己之前料想的一般,带着责怪与忧虑道:“你怎么都不与我说一声?”
凌江仙“哼”一声:“我哪敢打搅孟大公子谈婚论嫁呀!”
她张口就酸:“孟大公子果真是成了此处姑爷了,我一个尼姑来来去去还得向你讨个许可?”
孟君遇这回是连眼皮一起皱了,连那眉峰都确确实实如山一样生硬。
但凌江仙没工夫与他扯这些,收了脸色,强行推开他,道:“我方才有个重大的发现!”
说罢,就拉着孟君遇往案边走。
她站在案边,也不坐下,直接扯过手边一角白纸,拿了毛笔随意沾了点墨水就在上面涂画。
她站着边写边道:“奚陵。”
“积云山。”
“永乐郡缜慈书社。”
“萍贵古城。”
接着凌江仙将其连成了一条线,道:“自奚陵向萍贵,或自萍贵向奚陵。这四者可呈一条线。”
孟君遇道:“是。”他取下笔架上另一只毛笔,画了两笔,“这是裕河与汩河。”
凌江仙又道:“我刚刚去了奚陵城外。”
孟君遇脸色一沉,但也不发作,只道:“你有何发现。”
“当初我们在萍贵时,有一条龙脉吧?龙脉走向与自奚陵向东是一致的。”凌江仙指了指这两个地名。
当时在萍贵城外的盘龙山上,那条龙脉她记忆犹新。
她接着又道:“我刚刚看到,俞千衡命人在奚陵城内大兴土木。”
她象征性地在奚陵处画了两个古井,又画两座塔,道:“他这是想改个方向,修了个龙头呢。且我瞧着,那些人应是被他使了缚灵术的。”
孟君遇道:“祭祀堂拆穿了他吸阴修魔,断了这条路,他自然是要动些别的脑筋。”
他看了看萍贵这个地名,又道:“俞千衡若是强行改了龙脉,想必已经在萍贵肆意妄为过一番了。”
凌江仙就接道:“是的,我方才听闻人说前段时间有从西边来的外乡人道俞千衡在他们城里肆意拆造,想必就是萍贵那边的。”
孟君遇盯着纸看了片刻,道:“他早有预谋。积云山龙门大会那日,走尸如潮,一片杀戮,汇聚了阴气。改势龙脉,就将阴气往奚陵引。”
凌江仙不住点头,指着他方才加的那两条河道:“我明白阎铩伯伯说要我们自己明白的话了,哼,就知道给我们设谜,都不肯给些线索的!”
“因为裕河与萍贵的龙脉走向一致,故而与汩河相反。”孟君遇道,“他也不算设谜,我们现下一眼便看穿了,也算容易。”
末了,他又一指永乐郡道:“如此想来,当年缜慈书社一事,他未尝没有参与,八卦石盘下的坑洞,不知埋了多少丧命的尸骨,当真阴气沉沉。”
凌江仙赞成:“当年你我在书社下杀了的那只蛊雕,若是没有死,想必更是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她道:“说也奇怪,我昏迷的那三日里脑中却出现了不少先辈在伏魔之战时期的景象,想必是易阚御魂术的后遗症?你有没有?夜里睡觉做梦,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孟君遇没说话。
凌江仙继续道:“我昏迷那会儿,看见李缜慈老先生对我爷爷道要赶紧回书社料理一件要紧事。现在细细想来,算算年岁,约摸就是那时候过了不久老先生便西去了。当年只有书社的人办了个丧礼,对外只道他留下了遗愿水葬了。”
“想必当年我们在缜慈书社下看到的那具骨灵,正是李缜慈前辈。”孟君遇了然,“那应当是蛊雕十年醒一次的当口。蛊雕这一邪物,十年一醒,一次食百人乃至更多。前辈以自身作骨灵使得蛊雕保持沉睡,当真大义。”
“亏得我们弄醒了那只蛊雕之后又及时取了它性命。”凌江仙呼了口气,“缜慈书社那几个败类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令人作呕!”
孟君遇慨然道:“世风日下,缜慈前辈在世时,却实实在在是个往来鸿儒之所。若是缜慈前辈泉下有知书社后日藏污纳垢,定然不安稳。”
凌江仙盯着纸思忖了片刻,道:“我得向赵老爷要个奚陵的地界图来。他虽是丰兴乡的乡长,想必要有毗邻的奚陵地界图也不是难事。时日不多了,得速速想好冬至日的战形队列。”
孟君遇道:“时辰已晚,明日早上我去向他讨。”
凌江仙点头,把笔放下,将那纸折好。
才折两下,身边人却移步站在她身后,双手环住了她的腰,从后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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