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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阚和凌修翰走在前面,凌江仙就这样跟在两人后面,她此刻没有心情和过去一样饶有兴致地去思考弟弟和易阚是不是断袖,也不去管易阚又笑凌修翰拿出铜镜照来照去。
梅心斋,始终是她无法逾越的那道深坎。
孟君遇走在她旁边,始终不说话,好像在等她先开口一般。
脚下的路从泥土变成沙土,又从沙土变成了山路。
四人来到了山庄的门外。
游云山庄在游云山人驾鹤西去之后,早就废弃空关了十几年,山庄内杂草丛生,尽是些枯木矮树。
凌江仙心事重重,往里走去,脚下立刻踩在了碎石之上。孟君遇一直在注意她,在同时就扶住了凌江仙。
凌江仙看他一眼,内心没底起来。
如果说世人都说凌江仙桀骜不驯,那都罢了,可是世人说我害死梅心斋,你会信吗?
孟君遇没有放手,只唤她名字:“凌江仙。”
凌江仙没理他,也没把手收回来,干脆拉着他往前走。
孟君遇由着她这般拉着自己走,只继续道:“梅心斋的事,我信你。”
凌江仙淡淡“嗯”了一声,继续走。她觉得没必要说明。
孟君遇见她这样,当下便立刻停在原地,凌江仙不得不停下来。
他又是一拽,凌江仙不得已转了身,朝他而去。
孟君遇按在她肩头,低头去看她双眼,凌江仙淡然仰头,与他对视,道:“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
孟君遇轻声无奈道:“我并非为了你开心而这么说。”
凌江仙做出淡然模样,道:“嗯,那谢谢你。”
话落,她又反问一句:”即便我说了与我无关,又有谁会信,还不都是一样的结果?“
“那为何当年她溺水之后,你不开口?”孟君遇未把眼神移开。
“你非我,又怎么会知晓我当时悲戚,事实根本不会怜悯你一点喘息的机会。”她道。
孟君遇并未接着这话,却道:“其实当时,亦有人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这时,前面的易阚倒了回来,道:“姐姐,那些人乱说什么你根本不用往心里去!若要算账,那可是有的好算了!”
凌江仙略略推开近在咫尺的孟君遇,对他笑道:“谁说我要算账啦,你们就是小看我。”
凌修翰见她笑了,心里稍微定了定,道:“过去的事那就是过去了,但我迟早会帮你讨回来的。”
凌江仙心道,讨什么呀,不过只是名声的事,这些年往我头上扣的帽子还少吗?
她不愿意多想了,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啊!”
四人推开了二层小楼的门,凌江仙原以为会有大片的灰尘出来,哪知并没有。易阚道:“我这次接你们从魔界出来,便准备好了不时之需,所以早就打扫过了。”
凌江仙左右打量,道:“易阚,你什么时候主意这么多了,我都没看出来啊。”
易阚哈哈一笑,带四人去了隔壁的厅堂。
凌江仙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各种情绪都抛到了脑后,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四人的处境,总要一件一件说清楚。
她旋即道:“第一件事情,易阚,你那天在积云山下跟我们一走,你可知北冥家和岳家会怎么样?你只说了句立场,那是哄修翰的。”
凌江仙看了一眼凌修翰,凌修翰立刻看了一眼易阚。
易阚想了想,马上道:“爹和岳叔叔从以前就一直坚持梅凌清白,这些话我也不重复了。其实,如今虽然俞家独大,却也不敢对易家和岳家怎么样,所以两家处境也不会很糟。”
凌修翰点点头,道:“这辟邪的事,谁辟邪不一样都是辟邪,也不必与那些人结盟。”
凌江仙知道再怎么问易阚,只要凌修翰在这里,他都会在凌修翰这里。便道:“第二件事情,俞千衡他修炼了魔道心法,迫害梅家人的尸身,操控傀儡凶尸,引出了一圈邪煞,这一整个事件,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
她说到这里,对孟君遇道:“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御天魔功的心诀在梅凌两家手里的事,连我与修翰都是在心斋溺亡后,血战之前的一个月才得知,他又是何时知道的?”
“是啊,心法的上下两片一直在梅凌手里,血战当日才到了我姐手里,先前绝对未曾示人才对。”凌修翰表示赞成,“他要是修炼了魔功,就必定要先知道心法的内容。”
孟君遇道:“这也是症结所在。其中有些谜团还需要慢慢去探。”
凌修翰抿了抿嘴:“反正,眼下所有的问题,归根到底就是要把那俞老鬼解决了,碎尸万段!”
孟君遇道:“若要解决他,就必须为梅凌两家平反。”
凌江仙看了他一眼,道:“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次的邪煞都是我放出来的,确实难上加难。我就算把所有人都引到面前,挨个也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的。”
孟君遇道:“有一个办法。”
他看了一眼易阚:“让那些不在人世的人亲自告诉他们。”
易阚心领神会道:“御魂术?”
凌修翰立刻道:“这个办法好!易阚,你家的御魂术,不是可以让死者的魂魄开口,或者呈象吗?”
易阚想了想,道:“是这样,但是……但是我御魂术比我哥哥学得晚,所以……”
三人都看着他,易阚也不藏着掖着,道:“所以,我现在的水平,必须要有被招魂的人生前贴身的东西,或者与之有关的人的血肉在场才行……上次展虹霓前辈就是因为骨灰和法剑在,所以才可以的……”
易阚自知这方面学艺不精,顿时倍感压力。
凌修翰揶揄道:“你看吧,平时多叫你练功,你看我在魔界,姐姐叫我练功我从来不偷懒。”
易阚看了一眼凌修翰,似乎有些生气:“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以后都不来魔界找你了!”
凌江仙又在心里白了两人一眼,这话说得如此直白,修翰,你怎么也不脸红一下?
凌江仙想了想,又说:“易阚,你的御魂术,能和俞千衡的缚灵术比吗?”
易阚摇了摇头道:“不同,易家的御魂术只是让死者的魂魄开口说话,重现生前的重要场景。俞千衡的缚灵术,是束缚魂魄,以此操控的道理。”
凌江仙又道:“那么,被缚灵术控制的魂魄,还能用御魂术让其开口吗?”
“姐姐是说梅爷……梅傲霜?”凌修翰一愣,“让它开口说自己被俞千衡控制?”
易阚清晰直白道:“不行。”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梅家兄长,梅家爷爷的尸身已经被炼成了凶尸,加上俞千衡的缚灵术,没办法用御魂术的。何况,如果真的要平反,就必须戳到俞家的痛楚,御魂术让梅家人开口,在那些人看来不过是贼人自己伸冤一般,只怕也不会让众人信服。”
凌江仙立即道:“有一个人可以。罗钊。”
孟君遇道:“可以让罗钊在场时,取他一滴血。御罗恪的魂。”
凌修翰赞成:“这个可以,还可以把罗夫人秦氏的魂一同叫过来,把秦氏的命案搞清楚。”
孟君遇却说:“罗夫人未必可行。罗恪与俞千衡指认梅净舟夺妻杀人时,说梅宗主用的是魔功,直接震碎了她的三魂七魄。但确实可以一试”
凌江仙大叹了一口气。
孟君遇看了她一眼,道:“罗夫人的命案,总会有办法的。”
易阚道:“那我们修整几天,我们马上去找罗钊。”
凌江仙表示赞同。
这时,孟君遇却忽然道:“凌江仙,还有一个人的话,可以信。”
凌江仙一愣,道:“谁?”
孟君遇淡淡道:“梅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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