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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虽然惊讶，但是他到底是认不出我的。
当年他到苏府拜访，我不过是六七岁的孩童。那时候我已背负神童之名，李牧也曾夸奖过我。
如今已过近十年，我模样变化甚大，他怎能认出我来呢？
不过，我提及了祖父，他也会想到我是苏府旧人的，否则也不会如此惊讶。
我笑了一下，对李牧说道:“李先生，当年您仰慕苏老尚书之名而登门拜访，得知苏老尚书含恨而死，一气之下退隐仕途。如今您重新出世，竟依附了江南王，您可知苏老尚书是被谁害死的？”
李牧的眼睛瞪得更大，瞧着我半天都没说话，似乎是想确认我的身份。
良久，李牧终于缓和的震惊，说道:“你是苏府何人？”
我并没有立马回答，毕竟我时间不多，这里说话当真不方便。
于是，我说道:“若是李老先生信得过小女子，便告知小女子李老先生的住处，小女子择空自然登门拜访，到时自然给李老先生一个交代，此处实在不是说话之处。”
听到我的话，李牧的眉头皱了起来。
想来，他应该是在犹疑要不要信我。
也对，我一陌生女子，突然说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身份未明，却要他信我，自然是会被怀疑的。
我也没有催促他，就等着他的回复。
“好，明日未时，三里亭后巷李府来找在下就是。”终于，李牧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又笑了，福身行礼，说道:“小女子遵命。”
然后，李牧就走了，我也转头回去了等待永临郡王的地方去。
菊儿还在原地，见我回来，告诉我说道:“永临郡王一直没出来。”
“好。”我点点头，但心中也对江南王突然叫永临郡王进去的目的有些好奇。
江南王明明看到永临郡王与我一处，却还是将他叫了进去，明明允许我与永临郡王亲近，是什么样的大事，竟会非要现在说不可？
我左右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好好看着点，我过去瞧瞧。”
对菊儿交代了一声，我一步一步的向着书房走了过去。
我不想打搅任何人，所以我的脚步非常的轻。
今日天气有些阴，没有什么阳光，倒不担心我的影子会映在窗子上而打草惊蛇。于是，我就站在门外，专心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父王，照您的说辞，李牧是真心归顺了吗？”这是永临郡王的声音。
“是否真心，本王尚且不想探究，只要能捏住他的那一处痛处，就不怕他不老实。”江南王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嘲讽。
捏住了李牧的痛处？我忍不住皱眉。
难道说李牧归顺江南王是有苦衷的吗？可他能有什么把柄会被江南王抓到呢？
“不管如何，李牧归顺都是好事，父王大事也算成了一半了。”永临郡王说道，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说这些也罢。”江南王突然中止了这个话题。“你与那百里家的苏寞寒相处如何了？”
果然，江南王叫永临郡王进去还是与我有关的，但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永临郡王笑了，说道:“寞寒近来态度有所改变，对孩儿有所亲近。今日她到府里，也是她自己写了书信来的，说是补偿上次匆匆离府的。”
“嗯。”那厢的江南王应了一声。“次女与楼兰国关系非同一般，你多与他亲近，本王并不反对。但此女聪慧无双，你多加留意，别被她算计了才是。”
“父王这话从何说起呢？”永临郡王诧异问道。
我听到这里，心中也咯噔了一下。
江南王果然是老奸巨猾，他允许永临郡王与我亲近，却也要他防着我。看来，江南王并非对我不疑心，若是他知道我的老底，那岂非是会要我的命？
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一跳，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江南王在京城都有眼线，又怎么会没有察觉我的底细？他若是知道我是苏府长小姐，为何没有对我下手呢？竟还允许永临郡王与我亲近？
我思之极恐，觉得江南王当真是深不可测。
也怪我疏忽，竟然没有早些察觉到这些。难怪江南王要防着我，毕竟我与他是有深仇大恨的。
这个时候，江南王开口说道:“此女昔日在京城有神童之名，可见其聪慧。而且，此女眉宇之间也尽是精明，不可不防。”
江南王这话说得精明，他似乎是不想让永临郡王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用这样的说辞来搪塞的。
“父王放心。”永临郡王应道。“寞寒是个好姑娘，孩儿看得出的。但是孩儿也懂得顾全大局，若是寞寒胆敢阻拦父王大业，孩儿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永临郡王这话一出，我的心一下就凉了。
原本对于利用永临郡王，我还心存愧疚，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永临郡王并非性情中人。面对权力富贵与风花雪月，他能毫不犹豫的做出判断，可见他心智早已坚定。
所谓虎父无犬子，江南王尚且狠毒至极，更何况是永临郡王呢？
看来，是我把永临郡王想得太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转头向着菊儿走了过去。
接下来永临郡王与江南王的对话我已不想听，我已知道了父子二人对我的态度，还有什么好听得？
不过，我的心也跟着硬下来了。
既然江南王与永临郡王都未将我当做人来看，我还客气什么呢？该利用就利用，本来也只是仇敌关系，还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
“小姐，可是听到了什么吗？”菊儿满心的好奇，凑到我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来问我。
“小丫头片子，不许打听！”我轻轻敲了一下菊儿的额头，不许她再问。
菊儿一撇嘴，揉着被我打疼了的额头，不说话了。
这些事情，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还是不要牵扯上无辜的菊儿了。
坐在椅子上，我看着江南王府的景色，虽然很美，却还是觉得失色了不少。毕竟是在这些狼子野心之人的府里，再美的景色又如何呢？
“寞寒！”永临郡王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忍不住望了过去。
那位郡王爷依旧风姿卓绝，可在我眼中已经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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