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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昕言开会的时候,手机在桌面上弹了两下,一般开会,陆昕言都会把手机调成振动,挑眼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凉薄的唇轻轻的抿了一下。
正在做简报的市场部经理看见陆昕言此时正盯着手机,没有看向这边的投影app,便停下了说话,睁着一双眼珠子瞅着陆昕言。
想了想,陆昕言还是把手机拿起来,放在了耳边。
“小言。”手机对面传来言梓桥温和的声音,就像父亲般的沉稳。
对于这个干爹,陆昕言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他低声叫了声,“干爹。”
“嗯。”言梓桥顿了顿,才慢慢的说,“我出国了四年,回国也快半个月了,这么久了,还真是想你。”
陆昕言薄唇抿得更深了一些,他知道言梓桥的言外之意,也知道言梓桥这个人说话总是喜欢留一半,让人接。
虽然知晓可能这是言芷怡求着言梓桥打的电话,可陆昕言也不好拂了言梓桥的面子,再加上乔斌之前提到过言梓桥,陆昕言也想从言梓桥那边知道一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对乔斌的病情有些帮助。
就顺着言梓桥的话接了下去,“干爹,本来我早就应该上门拜访,可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一直没时间,就耽搁了,今晚我刚好有时间,想过去看望一下干爹,不知道干爹有没有时间?”
言梓桥自然知道没时间只是陆昕言的说辞,真正原因可能是不想见言芷怡,以前言梓桥参加音乐会满世界的跑,每次回来,陆昕言都是第一时间就去看他,心里多少有些怅然,也没往心里去。
“好,今晚我就在家等你,下班了就过来,来家里吃晚饭。”
挂了电话,陆昕言掀起眼皮睨向市场部经理,市场部经理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赶紧接着刚才继续说了下去。
开完会后,陆昕言走在前面,乔依然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后面。
“小乔。”陆昕言忽然站住脚。
乔依然走得急,一时没停住,直接撞到了陆昕言的背上。
陆昕言被笔记本电脑的边膈得生疼,皱着眉转身看见朝后退了一步的乔依然,低笑,“干什么呢?走个路都跟丢了魂似的。”
看乔依然抱着的笔记本电脑上还放着一沓资料,他伸手拿了过来。
乔依然这才稍稍轻松了一些,她抬起头看向陆昕言,“陆总,有事?”
陆昕言勾起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事就不能叫你?”
乔依然撇撇嘴,看旁边没人,没好气的瞪了陆昕言一眼,“有事快说,我拿这么多东西。胳膊都酸了。”
一沓资料在乔依然的眼前晃了一下,陆昕言轻笑,“我不是帮你拿了?”
“好吧。”乔依然闷闷的说,“怎么了?”
陆昕言嘴角的笑意收敛住,低声道,“东西放下后,来我办公室。”
乔依然先回自己办公室把东西放下了,然后匆匆走进陆昕言的办公室,刚才陆昕言那说话的表情明显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所以她进办公室的时候,特意把门给锁了,然后才走了过去。
“今晚上我要去一趟干爹家。”陆昕言靠左在宽大的办公椅上,面色有些凝重。
乔依然恍然听见干爹两个字,一下就想到了那个干妹妹,心里难免有些吃味,特别是看见陆昕言现在那严肃的表情,就更加不高兴了,“你去呗,还用得着跟我汇报?”
早就料到乔依然会是这个表情,陆昕言抬起眼皮睨向她,“跟你说。就是不让你乱想,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乔依然翻了翻眼皮,“什么事?”
“梓桥。”陆昕言字迹清晰的吐了两个字。
乔依然一听,当时就怔了一下,梓桥?
梓桥不是乔斌嘴里的那个人吗?
不知道陆昕言现在提这个名字干嘛,乔依然疑惑的问,“怎么了?干嘛忽然说这个?”
陆昕言抿了抿,朝乔依然招了招手。
乔依然见了,就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办公桌前,跟陆昕言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微微弯腰,将耳朵凑了过去。
陆昕言低笑了一声,直起身,在乔依然耳边低声说,“我干爹就叫言梓桥!”
“什么?”乔依然顿时睁大了一双眼睛,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陆昕言,见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她心里梓桥那个名字仿佛越来越深,惊讶道。“你干爹叫言梓桥?”
“嗯。”陆昕言轻轻的点点头,“我干爹年轻时可是名盛一时的钢琴家,言梓桥这个名字在那时候可是家喻户晓。”
那时候乔依然还没出生,自然是没听说过言梓桥这个名字,乍一听陆昕言这样说,她更是不相信了,“我爸就是一个工薪阶层,要说是言梓桥的忠实粉丝我还能信,如果说真跟这个言梓桥有什么关系,我可不相信。”
更何况,乔斌在失忆之后,连她都不记得了,却偏偏记得这个名字,肯定关系不一般。
想来想去,乔依然还是不相信,“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我爸也刚好认识一个叫言梓桥的人,但不是你干爹?”
这个疑问陆昕言也想过,所以他也不确定,在听乔斌提起这个名字时,他的心里也犹疑过。
陆昕言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也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就是我干爹的可能。”
他抬起眼眸认真的看向乔依然,“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去亲自拜访干爹的原因。”
陆昕言这样一解释,乔依然的心里顿时好受些了,也没有刚才那么吃味,嘴角轻轻扬起,她笑,“你去就去呗,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陆昕言掀起眼皮狠狠的扫了乔依然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
下班之后,陆昕言如期敲开了言家的大门。
言梓桥早已经换了西装坐在客厅里等他,见他进来,高兴的站起身迎了过去,“小言。”
陆昕言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礼貌的笑道,“干爹,这是你最喜欢的西湖龙井,我一直给你留着。”
言梓桥低头看了眼,心里高兴,把陆昕言拉到沙发边坐下,“就你最了解我。这些年在国外,一直喝咖啡,倒是忘了中国茶的味道。”
两人闲聊之间,言芷怡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看见陆昕言的那一刻,脸上立刻挂了丝羞涩的微笑,“言,你最喜欢的南山咖啡。”
说着,将托盘里的咖啡杯端到了陆昕言的手边,又将另外一杯放在了言梓桥的手边。
陆昕言垂眉看了一眼,礼貌道了谢,却是连杯子都没有碰一下。
言芷怡手里拿着托盘站在旁边,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陆昕言手边的咖啡杯,心里有一个声音急促的催道,“喝啊,喝一口啊。”
“小言。”言梓桥端起咖啡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见陆昕言没动,便说,“芷怡这些年在国外,练就了一手好本事,就单单这泡咖啡来说,就比外面那些泡的好喝,你尝尝?”
陆昕言看着咖啡杯里不断向上升腾的热气,轻轻的笑了一下,“太烫了,一会儿再喝。”
“那等一会儿吧。”言梓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我听你爸说,这几年你把公司做大了,听说生意还不错。”
“还行。”陆昕言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眼角余光见言芷怡站在旁边,看样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陆昕言抿了抿唇,“干爹,我有些事想要请假一下,我们”
视线有意无意的朝言芷怡那边看了一眼,“我们去书房谈谈吧。”
以前陆昕言说什么事,从来都不会避讳言芷怡,现在他这样明显的态度,言梓桥心里大概也有了一些底,感情这种事他一直都知道是强求不来,心疼的看了眼言芷怡,跟着陆昕言一起站起身,走向书房。
言芷怡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气得跺了几下脚,低头看见陆昕言那杯咖啡,更是郁闷的不行,她把托盘放在桌上,远远的跟了上去。
走到书房边,见门关着,言芷怡便小心的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偷听。
“干爹。”就剩下他俩,陆昕言便开门见山,“我有一位叔叔前段时间失忆了,但是他却犹记得一个名字,嘴里喃喃的叫着。”
他忽然这样说,言梓桥自然会往下问,“什么名字?”
陆昕言坐在藤椅上,转头看着旁边的言梓桥,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梓桥。”
“梓桥?”言梓桥抬手摸了摸下巴,常年弹钢琴的手指又长又细,白皙好看的竟比女人还要过分,知道陆昕言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他叫到书房说一件没有谱的事,思索了下,他问道,“你那位叔叔叫什么?”
陆昕言晃眼看见门口缝隙里有黑影闪了闪,心下猜到是有人在偷听墙角,头朝着言梓桥靠了靠,故意压低声音,“乔斌。”
一听到这个名字,言梓桥的眉头突突跳了两下,莫不是见惯大风大浪,此时他怕是早已经从藤椅上跳起来了。
虽然他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你怎么会认识他?”
陆昕言笑了笑,现在时局不稳,他不好直接把跟乔依然的关系说出来,而是挑了些不仅要的说,“乔斌是我一个下属的父亲,前段时间住院,我顺路过去探望,正巧碰上乔斌醒着,见着我就叫梓桥这个名字。”
见门口的人影又晃了几下。他眉头轻皱,继续道,“我当时问了他,他口中的人姓什么,他说言。我当时也只当是巧合而已,今天碰巧过来,就顺口问一句。”
“这样。”言梓桥皱眉点了点头,眼底落下一片厚厚的黯然。
见言梓桥不说话,陆昕言又说,“干爹,你以前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乔姗姗的女人?”
“姗姗?”哪怕言梓桥再怎样掩饰,嗓音还是抑制不住的高了起来,陆昕言连忙冲言梓桥使了个眼色,手指有意的朝着门口指了一下,言梓桥看见门口缝隙里的黑影,一下明白过来,便跟着压低了声音,“小言,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昕言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乔斌失忆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一个劲的叫姗姗,然后就是梓桥这个名字,我猜想姗姗和梓桥之间一定存在什么关系。”
“哎。”言梓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都二十多年的事了,我一直都没再提及,却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你提了出来。”
看了眼门口的黑影,言梓桥小声说,“你今天这事别让芷怡和你薛姨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言梓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激动,转头看向陆昕言,“方便让我见一下你那位下属吗?”
陆昕言正有此意,当年乔姗姗和言梓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这个干儿子自然是不可能问出口的,但是由乔依然问出来,就合情合理了。
也是为了乔依然的事,陆昕言操碎了心,看她每次去看了乔斌后都是闷闷不乐,有一次晚上做梦,说梦话,都听见乔依然哭着说。“爸爸,我错了。”
如果能够尽快让乔斌恢复记忆,想来乔依然也会开心许多。
“好。”陆昕言点点头,“这件事我来安排。”
说到这,陆昕言笑了笑,“干爹,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
弄得这样神秘,言梓桥也没多想,只当是刚才跟他说不要告诉言芷怡和薛美玲,陆昕言才会说这句。
言芷怡站在门口,刚开始时,还能听见几句,后来竟是连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她就把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门上,恨不能把自己的耳朵给扔进去,听听他们到底再聊什么。
时不时的传出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言芷怡心里干着急。
说完了乔依然的事,陆昕言又开始说自己的事了。
“干爹,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言梓桥看陆昕言刚刚还笑着的一张脸,顿时认真起来,心里暗暗的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要说的是你和芷怡的事吧。”
陆昕言跟言梓桥之间要说是干爹干儿子的关系,倒不如说是忘年之交来得妥当,小时候陆昕言淘气,被自己爹拿着板子追十条街的打,陆昕言总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言梓桥家里来,言梓桥护他跟护自己的亲儿子般。
所以对待言梓桥,陆昕言更像是朋友一般,也不藏着掖着,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坦荡的说了出来。
“干爹,我跟芷怡的事,不过就是年少时不懂事在一起玩罢了,这么多年,我也三十多岁了,不好再耽误她,你看着也该为她的终生大事考虑了。”
言梓桥听了,心里自然是惋惜自己最喜欢的小子竟然不娶自家闺女,但心里也知陆昕言的性格,是那种说一不二,从不开玩笑的人。
他既然这么说,就证明对言芷怡确实是没有感情了。
难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言。”言梓桥脸上露出惋惜之色,“你可知道,这么多年,芷怡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她一直都在等你。”
陆昕言挑了挑唇,单手撑着额,低着头,低低的笑了一声,“这是她的事。”
看陆昕言这无所谓铁了心要划清界限的样子,言梓桥心里有些难受,但也深明大义,“既然这样,我明白了。”
说到这,陆昕言索性也就罢言芷怡说的婚约的事提出来一起说了,“当年我爸跟你开玩笑说的,让我们长大就结婚的话,干爹你也就当是玩笑话吧,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婚约,也就不要当真了。”
刚开始说乔斌事的时候,他们是故意压低了音量,言芷怡站在门口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但是现在说这件事时,两个男人明显没有那么多顾虑,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言芷怡的耳朵里。
听到这,她再也忍不住了,推开门就冲了进去,“我不同意!”
陆昕言抬起眼皮睨了她一眼,嗓音凉凉的,没什么情绪,“芷怡,我今天已经跟干爹说的很清楚了,干爹也答应了,现在你说不同意,是觉得干爹说话不好使了吗?”
言梓桥是文化人,更是知识分子,再加上至小成名,弹得一手好钢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淡然的儒雅气质。
如果换做别人,听见陆昕言这样说,总会觉得是在打自己的脸,挑战了他在这个家的权威地位,可言梓桥却也只是淡淡的皱了一下眉,看着冲进来的言芷怡不悦的皱了下眉而已。
言梓桥平时就是最好说话的,再加上对言芷怡虽不是亲生女儿,但也宠爱,言芷怡才不管陆昕言怎么挑拨,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陆昕言,又说了一遍,“我就是不同意!”
见陆昕言唇畔勾出嘲讽的弧度,言芷怡更是觉得心里委屈,不免声音也大了几分,“陆昕言,既然当初是陆叔叔和我爸订了这个婚约,就没有开玩笑这个说法,就算是退婚,那也要陆叔叔亲自上门跟我爸退婚!”
言外之意就是,陆昕言不管你说什么,不过就是晚辈,还没有资格跑到言家来退婚。
陆昕言听得明白,抿着唇一声不吭。
倒是言梓桥脸色有些难看了,毕竟女孩子这样不矜持,丢的可是自家的脸。
“芷怡。”言梓桥沉了沉脸色,但眉眼之中还是有一些隐约的父爱,“当初的确只是我跟建勋的一面之词,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既然小言都这么说了,又何必要让建勋亲自跑一趟?”
“爸!”言芷怡见言梓桥不但不帮自己说话,还帮着陆昕言,心里一时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我和言之间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更何况我从没有想过要跟他解除婚约!”
她之所以会说让陆建勋来,就是想让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只要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按住老太太现在这么喜欢她来看,一旦老太太知道陆昕言和她早就有婚约,还不马上就把陆昕言绑着跟她去订婚?
“芷怡!”言梓桥确实觉得言芷怡这样,自己脸上无光,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别人不要你,还死皮赖脸的硬要往上凑,虽然跟陆家关系不一般,但还是尴尬。
“强扭的瓜不甜。小言已经表明态度了,你为什么就想不通呢?”
言芷怡还想说什么,薛美玲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人家小言好不容易来家一趟,连杯水都不给倒,像什么样子!?”
薛美玲进来对着言芷怡就是一顿呵斥,经过言芷怡身边的时候,薛美玲还故意瞪了她一眼,言芷怡立刻闭上嘴,站在了一边。
薛美玲走到桌边,把托盘里的茶杯拿出来,给陆昕言和言梓桥一人放了一杯在手边,脸上堆着笑,“小言,这是西山那边的新鲜茶叶,我前几天刚刚采回来的,新鲜着呢,你尝尝看。”
陆昕言掀起眼皮睨了眼薛美玲脸上那谄媚的笑意,又看了眼站在旁边言芷怡眼底那希翼的目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前,陆昕言没少来言家。薛美玲都跟大少奶奶似的,十指从不沾阳春水,端茶倒水都是让保姆做的,这还是头一回,薛美玲亲自冲好茶端过来,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俗话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陆昕言转眼看见言梓桥端起他自己手边的茶杯,看见上面有一个细小的裂痕,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将裂痕转到一边去,然后就要把茶杯凑到嘴边,陆昕言伸手一把阻止了他。
言梓桥抬起眼眸疑惑的看向陆昕言。
陆昕言笑了笑,将言梓桥手里的茶杯拿了过来,又把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干爹,这茶杯口有裂痕,小心划到嘴,你喝我这杯。”
言芷怡看见言梓桥笑了一声,果然就把陆昕言的茶杯拿了过去,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里!
许是聊了这一会儿,言梓桥确实觉得口渴了,甚至连一个句话都没说,就将茶杯凑到了嘴边。
“爸!”言芷怡吓得惊叫了一声。
言梓桥正要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薛美玲一个狠戾的眼刀飞了过来,言芷怡心下一慌,讪讪的笑了一声,“爸,小心烫。”
言梓桥暖心的笑了一声,“没事。”说完,拿着茶杯喝了一口。
这一幕自然逃不过陆昕言的眼睛,他在商场见惯了阴暗的一面,心里也渐渐有些明了,难怪刚才在客厅时,言芷怡端来他最爱的咖啡,还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想来杯中一定有鬼。
他淡淡的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这杯。
“小言,是不喜欢喝茶吗?”薛美玲见陆昕言淡笑不语,只是看着他自己手边的茶杯,不由得问了一声。
她不问还好,她这一问。陆昕言顿时明白,其实两杯可能都有问题,不论他喝哪一杯,都逃不了。
如果不是刚才跟言梓桥换了一杯,现在薛美玲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问,陆昕言也不会相信,就连对自己的老公,薛美玲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免对薛美玲的女儿言芷怡,陆昕言也生出了一些冷意。
既然薛美玲问了,陆昕言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干妈,陆昕言伸手握住茶杯,慢慢的断了起来,凑到了唇边
言芷怡的眼睛盯得都快掉了出来,一眨不眨的,双手在身前紧张的搅在了一起。
陆昕言眼角余光看到了,唇畔迁出一丝冷笑,装作抿了一口,忽然烫到了嘴,茶杯一下从手里滑了下来,“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掉在地上碎了。
言芷怡真是郁闷到不行,就好像看见已经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一样的恼恨!
薛美玲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见茶杯掉地,老奸巨猾的她,多少知道陆昕言已经觉察到什么,心里突升了一股烦躁,恨恨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这么多人,唯有言梓桥抓住陆昕言的手,举到眼前,查看伤势,关心的问道,“小言,有没有烫到?”
陆昕言摇摇头,“干爹,没事。”
薛美玲用的那药确实是厉害,言梓桥喝下去以后,没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他抬起手扯了扯衬衣衣领,脸色渐渐红润,“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这么热?”
言梓桥不说还好,他一说,就连陆昕言也觉得热了起来,刚才虽然是装的,可他的唇确实是沾到了茶水,本来想着这么一点应该不会有事,可谁成想,他竟也起了反应,身体也觉得有些发热。
忽一转头,看见言梓桥已经身不由己的解开了衬衣,陆昕言当下心里一凉,虽然不及言梓桥那样严重,但确实也不好受,在待下去,恐怕会出事,陆昕言起身告辞。
“干爹,我还有事,饭就不吃了,改天再来看你。”
言梓桥眼神已经有了些迷离。听着陆昕言的话,便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陆昕言说着提脚就要走出去,却被言芷怡挡住,“言,吃完饭再走吧。”
陆昕言现在心里毛躁的慌,也顾不得再装什么绅士,大手一挥,直接将言芷怡推到了一边,再不说什么,长腿一迈,从言芷怡身边走了过去。
言芷怡还想追上去,却听见言梓桥愈发迷糊的声音,“热怎么这么热。”
薛美玲顿时眼底闪过一抹寒意,走上去就把言梓桥扶了起来,“我扶你回屋休息一会儿。”
扶着言梓桥走过去的时候,薛美玲愤愤的瞪了一眼言芷怡,小声的骂道,“没用的东西!”
言芷怡哭丧着一张脸,看着言梓桥脸上泛起的潮红,小嘴委屈的扁了扁。如果是陆昕言喝下去该有多好。
陆昕言开着车一路狂奔,身体里就像住了一直野兽般的,暴躁不堪。
乔依然一个人在家里煮了碗面,随便吃了几口,陆昕言不在家,她也没什么心情,就坐在沙发看电视。
忽听见门口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心里当下一喜,扔了遥控器就跑了过去,打开房门,一道黑影压下,一个滚烫的身体将她紧紧的抱住,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唇就被一张炙热的唇封住。
“唔”
乔依然哪里想到陆昕言一回来就这样迫不及待,她想伸手推开他,却被他更紧的搂在怀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脖颈上,身体被陆昕言巨大的力量朝后推去,她不得不伸了脚踢上了房门。
陆昕言抱着乔依然一下倒在沙发上。大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暴躁的摸来摸去,如果要说他是吻她,还不如说是啃咬,牙齿细细的摩擦着她的肌肤,有点疼,却又很舒服。
乔依然的身体就像被烈火炙烤般的,渐渐难受起来,一手抚摸着陆昕言的胸肌,一手不受控制的朝着他的腰间摸去。
忽然滚烫的手感让她惊了一下,陆昕言才回来,怎么就这么
她抬起小脸,疑惑的看向男人,见他冷峻的脸庞被一层红潮覆盖,特别是他的手掌,就跟烈火灼烧一般的滚烫,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胸口,轻声问,“怎么了?”
陆昕言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乔依然的睡衣一把扯了下来,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脆弱的耳边,他张开唇一口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细碎的声音渐渐飘入她的耳中,“我被阴了。”
阴了?
单从陆昕言的反应,乔依然心里大概也知道这个阴了,是什么意思。
她舔了舔被陆昕言吻得红肿的唇,看了眼旁边的沙发垫,红着脸说,“去床上。”
这里可是沙发,乔依然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保守的女人,上次在办公室,她心里就把陆昕言恨得要死了,虽然现在在家,不会有人忽然来,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小乔。”陆昕言的嗓音已经低哑的不成形,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他自制力超群了,他又怎么可能再起身,走到卧室里去,“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乔依然垂下眼睑,心里一下就泛上心疼,如果不是陆昕言想着她,又怎么可能会从言家安全的出来,开着车一路飞奔到她这里。
终究爱情战胜了理智。乔依然将手伸了下去,小手开始帮陆昕言解着皮带,细细的嘤咛了一声,“还好你回来了。”
陆昕言再也等不及的,将自己送了过去
乔依然以为,迷药这种东西那都是出现在电视剧或者里的,她从没有见过。
今天看见陆昕言这样,她才真是感到害怕,那玩意,感觉陆昕言就像化身地狱恶魔一般,平时对她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的,现在却完全不顾她的感觉般,一路的横冲直撞,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有用不完的体力,大战三百回合不算,简直是想要把乔依然的骨头架子全部拆了。
直到乔依然哭着求饶,陆昕言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乔依然一个人窝在沙发一边,愤愤不平的抹着眼泪,明明中药的是陆昕言,为什么受罪的却是她!
简直日了狗了!
陆昕言从洗浴室里出来。看见乔依然一个人窝在那里独自抹眼泪,他擦着头发走了过去。
“怎么了?”坐在乔依然的身边,陆昕言停下手里动作,心疼的看着她。
乔依然扁了扁嘴,抬起小脸凶巴巴的瞪过去,“你折腾死我了,我全身疼得不行了!我不管,明天我不去上班了,让别人看见我叉着双腿走路,指不定要被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呢!”
陆昕言笑了笑,继续擦头发,“那明天就不去上班。”
没想到他现在这样好说话,果然男人身体爽了,就连心情也会爽,乔依然继续得寸进尺,“我还要带薪假!”
陆昕言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眼底流露出坏笑,“行,带薪假!明天我也不去,在家陪你。”
“噗”
乔依然直接一口口水喷出来,让他陪,指不定明天又是一场旷世巨战,她现在身体就像是被千军万马碾过一般,酸痛得不行,明天要是再来,估计她的小命都得搭上。
摇了摇头,乔依然拒绝道,“你可是总裁,你不去怎么能行?你还是乖乖的上班去吧。”
陆昕言将手里的毛巾拿下来,随意的甩了甩头,凹了一个随意性感的发型,朝着乔依然倾身压了过去,“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湿润的发梢擦在脸上,有点痒,乔依然伸手拂了一下陆昕言额前的头发,郁闷的嘟着嘴,“如果这样,那我还不如去上班。”
“呵”低低的一声轻笑,一个绵长的吻落在了乔依然嘟着的红唇上,陆昕言辗转反侧,就像是怎么也吻不够般,直到乔依然快要窒息。呼吸不过来时才放开了他。
温热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乔依然光滑的脸蛋儿,陆昕言低声道,“他想见你。”
他?
乔依然怔了一下,下意识的问,“谁?”
陆昕言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梁,“言梓桥。”
“言梓桥?”乔依然懵了,陆昕言口中的言梓桥可是大师级的人物,虽然她没有听说过,虽然这几年似乎也没有听到言梓桥的名号,但是陆昕言口中的钢琴家绝不会是一般人物,乔依然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要见我?”
具体为什么,陆昕言也不太清楚,伸手搂住乔依然坐在沙发上,陆昕言的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我,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言梓桥是谁,会轻易见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吗?
更何况今天陆昕言只是问了一句,他认不认识乔姗姗,言梓桥那么沉稳的一个人。居然都激动起来,而且还叮嘱陆昕言不要告诉薛美玲和言芷怡,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陆昕言跟言梓桥约了时间地点,就开车带着乔依然去了。
路上,陆昕言什么都没跟乔依然说,看她虽然也不说话,但两只小手放在身前用力的搅在一起,他就知道,乔依然的心里难免还是紧张。
一手握在方向盘上,一手伸到旁边,抓住了乔依然的小手,“没事,我干爹那个人通情达理,是个好相处的人。”
虽然陆昕言这么说,可乔依然还是紧张的不行。
到了约好的咖啡厅,陆昕言把车停到路边,乔依然解下安全带转头看陆昕言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进去吧?”
陆昕言挑了挑眉,“不然呢?”
这一下,乔依然更紧张了,就是跟陆昕言进去,她心里都忍不住的紧张,现在她一个人去面对言梓桥的话,该不会一会儿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陆昕言伸手摸了摸乔依然的发顶,柔声道,“乖,进去吧,我干爹人很好的。”
得到陆昕言的鼓励,虽然跟没说话一样,但乔依然就是莫名的觉得很有自信,她郑重的点点头,一脸准备赴死的表情,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陆昕言看见她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乔依然走进咖啡厅,视线将整个咖啡厅打量了一遍,也不知道言梓桥到底有没有来,看见角落处有一个空位,不光风景好,重要的事能看见陆昕言的车,乔依然也不知道忽然一下,怎么就安下心来,朝着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位坐在窗边,穿得斯文儒雅的男人看见她,忽然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却又一脸的不可置信,“姗姗?”
乔依然顿觉头皮一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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