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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秋薄露,
路上行人凄凉;
小桥明月桂花香,
日夜千思万想。
……
川寨里的焰火今天晚上格外的隆重。
因为寨子里又新来了一位陌生访客,和十年前温文尔雅的男人不同,这女人衣衫褴褛,形同叫花子丑八怪,自称走了上百里的路人甲,是苦命的流浪人,走遍天下,只希望远离都市的喧嚣,回到一个真我、本我、自我的小世界里,从此再不回头。
村民惊奇,纷纷问:菇凉,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解不开的疙瘩都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帮得上你。
菇凉摇头嘤嘤大哭。
于是,善良的村民懂了。
原来,菇凉和那个男人一样,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身上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这秘密有时候可以变成一个人一生的休止符,让他自甘堕落,放弃荣华富贵,屈尊荒郊野岭,与野兽共舞。
名叫王阿月的小菇凉今年才6岁,人样子天真可爱。
只是,她最近得了个小弟弟,整日看麻麻和爸爸对襁褓里的小弟弟宠来宠去,心情郁郁,独自走到村南的一条大河边,望着大河里的鱼儿带着一群小鱼游来游去发呆。
忽然自语:“我要是你们那该有多好?”
噗通一声。
女孩跳入河中,顿时后悔。
大河的波涛瞬息之间将阿月的哭喊声淹没。
下辈子,我要做一条自由的小鱼,因为有好多的好伙伴陪伴我,天天都陪我吃好吃的糖糖,玩爸爸和麻麻新买来的玩具,再也没有烦恼……
“阿月!”
一声娇呼在大河对岸响起。
噗通一声。
一道靓影好似女侠,义无反顾跳入河中,向着小小的身影洑水追去。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近了,近了……可小阿月却开始沉入水中……
“阿月!坚持住,书瑶来救你了!”
当求生的本能重燃,阿月幼小的心灵里萌发出对郝大姐无限的尊崇,那是一种涉及到菩萨神灵一般的崇敬!
“抓住我!”
“抓——抓住了,书瑶姐,呜呜,阿月不想死。”
“不会的,阿月不会死,一辈子都不会死。”
柔弱的女人奋力和大河抗争,可偏偏她只是一个女人,力气太小,又不是运动健将,渐渐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有被大河吞没的危险。
当最后的力气用尽,女人惨笑。
耳畔仿佛响起一个坏坏的大男孩倔强的声音:
“瑶瑶,你个大笨蛋,都告诉你多少次了,偷真香奶奶的鱼子酱你是要被打屁股的,直接和真香奶奶撒娇讨就可以。”
“哼!人家偏不!”
“瑶瑶,琪琪又不乖了,她老是不爱学习,还总缠着我去游戏厅打电子游戏,还和学校里的小坏蛋们学吸烟,偷偷用零花钱买了卷烟,教我抽烟,你城哥是何许人也?琪琪说什么,我都惯着她,这次,老师打了小报告,山爷爷知道这事,把我屁股差点打开花。”
“瑶瑶,你怎么总往我鞋盒里塞死耗子?死蛇?我怕那些玩意,求求你,饶了小弟吧……”
想着想着,眼前朦胧,弥漫泪水。
冰冷的唇轻启:“别了,熠城哥。无论你在天堂还是在地狱,书瑶都会去找你,就像这一个月里我为你默默坚持过的那些……”
耳边,传来岸边的呼喊声,只是,女人已经被大河淹没……
当晚。
王家学家里人满为患,村民们捧来土鸡蛋、糕点、麻花、大枣……他感动不已,就一如十年前的那一晚,村民们老的老死的死,可永远不变的是那颗淳朴的心,以及对自己的爱。
“家里的,都怪你!我就说不要生小太阳,你偏偏喜欢儿子喜欢的要死,这生下来才几天?大女儿小月跳河差点死了,阿月要是出事,我——我也跳河算了……”
说话间,当着村民的面,王家媳妇嘤嘤大哭。
“赵家姐姐别伤心,阿月这不是没事了吗。”
郝书瑶在一旁安慰,她穿着一套朴素的长袖衫,乍一看,俊俏的小村姑一枚。
王家媳妇是村里本地人,姓赵名巧玉,八年前和王家学谈恋爱,两人一见钟情,第二年就生下小阿月。
床头,小阿月像是个犯了错的乖宝宝,背着身不敢去看粑粑和麻麻,小手攥着奶瓶安静的给弟弟喂奶。
就当这时,屋子里突然鸦雀无声,她好奇的眨眨眼,转过身望去,瞬间惊呆,粑粑和麻麻跪在书瑶姐姐面前,涕泪横流。
“书瑶,谢谢你,谢谢你救了阿月,你是我们王家的恩人。”
王家学学问很高,是村里的支书,他书生气很浓,见不得贪官污吏的做派,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权利和资源都有限,可在他的治下,短短五年不到,就将赵家屯打理的井井有条,镇里数次都准备将他提拔成镇长,可均被他婉言谢绝——
“赵家屯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累了,这辈子,我哪里也不想去。”
这升官发财的道理浅显易懂,连小孩童都日思夜盼当村长、当镇长,偏偏王家学不然,他老实本分,当官有道,这几年为村民修了路,修了桥,发展了本地的养殖业、农家乐也办的有声有色,赵家屯还上了本地报纸的头条,艳羡了无数苦命的农民。
因此,对赵家屯而言,家学是外来户,却比村里人更是村里人。
“王叔,婶婶,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郝书瑶臊了个大红脸,自己辈分小,这救人一命胜造佛陀,换成是谁都会勇敢的跳下去救人的,她天真的想。
你有情,我有义。
小小的王家,全村人对新来的流浪人刮目相看。
……
夜晚。
宁静的小山村传来天籁之音。
床头酣睡的小阿月睁开娇憨的睡眸,小手扒拉窗帘,窗外的山头上,月光下站着一个柔弱的女人,她轻声哼唱,甜美的嗓音震惊世人。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请守护它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
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炕头上,赵巧玉用胳膊肘轻推了推爱人:“咦?家里的?”
“巧,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这歌很耳熟。”
“那还用问?书瑶天天后半夜学母狼早起唱歌。”
男人坏笑。
只是,他眼里的复杂妻子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他心里默默道:“父亲,你爱妈妈的心,我懂,因为你们青梅竹马却难终成眷属。所以,你才会力排众议,含泪将集团托付给我,弟弟因此很生气,我数次和你说过,我们永和王家是大族,也应该担得起大家族的使命,王家的未来是星辰大海,是军工强国的科研,是炎黄子孙的再一次崛起,哪怕我们身在海外,是新加坡的华人,可却一定不是现在这般拘泥于商业暗战,斗气窝里横的原始阶段。
所以,为了避免王家内斗,我和弟弟挑明,终生都会隐世不出,弟弟是明道理的,可现在做出的事,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如今,郝家的书瑶千金大小姐,她很不幸搭乘了墨熠城的飞机,好在书瑶平安无事,可墨熠城生死不知。
书瑶刚刚救了阿月,是我们王家的恩人。
所以,这几天我必须要去见一见他,亲口问一问,小辉,书瑶救了你外甥女,你却差点杀了她,这事不知道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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