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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张法医给的法医报告离开法医办公室,颜雪又听康戈介绍了一下这个案子其他的一些情况,得知这名死者名叫徐文瑞,今年只有二十一岁,是一个本来应该升入大四的大学在校生,生前就读的是W市最有名的重本K大。
出事之前死者是从学校返回家中休息,根据家人最初报警时候的说法是没有发觉他有什么异样,早上发现迟迟不起床,过去叫他的时候才发现人都凉了。
因为死者的死状并没有太多异状,所以最初在出警之后,根据现场的情况,警方做出了意外死亡的初步推断,随后将死者尸体运回公安局进行尸检,确定死亡原因,结果尸检的时候就发现了蹊跷,最终案件性质也发生了转变。
大多数时候,如果死者家属认定自己的家人是遭奸人所害,结果最终法医认定是意外死亡甚至自杀,死者家属往往会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会因为悲痛和愤怒失去了理智,大吵大闹也是有过的。
现在的情况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毕竟徐文瑞的死从最开始就像极了一场意外的病亡,很难让人第一时间就怀疑是谁害死了他,但是对于家属已经主观上接受了徐文瑞意外身故的这种可能性,现在又突然告诉他们,自己家的孩子是死于他杀,那对于家属来说,痛苦程度等于直接翻倍。
在这种情况下,也的确像是张法医所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很有可能家属的情绪会特别激动,而这激动情绪的承受者自然是颜雪他们。
“办公室那边还有别人在么?徐文瑞家属来几个人?就咱们俩能不能招架得住?”颜雪略微有一点担忧地问康戈。
康戈倒是心态好得很,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担心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凡是还是要往积极的方向去联想,说不定家属一听说自己家的亲人可能是他杀,那种痛苦和愤怒刚好促使他们搜肠刮肚去寻找可疑迹象呢!”
颜雪被他这话逗乐了,冲康戈竖起大拇指:“我很欣赏你的这种乐观态度!”
“彼此彼此!我对你的性格也很欣赏。”康戈咧嘴一笑,大方回赞。
颜雪只当他是礼节性的回应,苦笑着摆摆手:“你这话先保留着吧,但愿咱们俩搭档一段时间之后,你还能这么想!”
康戈不以为意:“虽然我比你早毕业,但是在刑警队这边的工作时间可比你短多了,回头你别嫌弃我这个师兄是个没经验的菜鸟就行了!”
听他这么说,颜雪也笑了,两个人调侃一番,就把那个话题给带了过去。
徐文瑞的家属已经到了局里,这一点康戈和颜雪之前就知道,只不过他们以为来对的应该是死者父母,顶多再有那么多一两个亲属陪同,没想到回到办公室,那里一个外人也没看到,一问在办公室的同事才知道,因为来人太多,在办公室里面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所以被安排去了会客室。
这到公安局协助调查还有组团来的?颜雪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康戈,康戈也一脸茫然,二人赶忙到会客室去,推门一看,好家伙,屋子里起码八九个人。
这七八个人里面有两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人,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剩下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女,其中有一对夫妇看起来神色最为哀伤,应该就是徐文瑞的父母,所以颜雪当即就把注意力先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
“你好,请问你们是徐文瑞的父母吗?”她走过去亮出自己的证件,同那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我是负责徐文瑞这个案子的,我叫颜雪,这是我同事康戈。”
那对中年夫妇还没有开口,旁边一个年纪相仿的长脸女人倒是先把颜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不满意的:“怎么弄了两个这么年轻的警察来啊?我们文瑞可是高材生,高端人才!你们公安局就这么不重视么?”
颜雪听了她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这种质疑她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就算心中不悦,也还是打算按照惯例来回应这个问题。
不过这回和她一起过来做笔录的可不是温吞吞的陈家宝,不等颜雪来开这个口,康戈那边已经先她一步做出了回应。
康戈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带着几分惊讶:“年轻?我么?你今年多大年纪?方不方便说一下?”
颜雪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康戈这是要干什么,这家伙一开口就不按套路出牌,别说对面方才质疑他们资历的长脸女人有点懵,就连她也很是摸不到头脑,心里面略有几分惴惴,生怕康戈激化了矛盾。
“我今年四十三岁,怎么了?”长脸女人说。
康戈一听便笑了,笑容里满是无奈:“哎哟,你今年才四十三岁,你说我年轻,怀疑我资历不够啊?那我可真不知道该觉得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他这话说得虽然有点含糊,意思表达却又格外清楚,长脸女人吃了一惊,又把康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是惊讶又是有些讪讪然地说:“这……那你这可真是太面嫩了!你这是天生娃娃脸耐劳还是有啥秘诀啊,这状态,看着就跟三十来岁似的!你说这我上哪儿能看出来去,真以为你是个小年轻呢!”
“行了,没关系,被人说年轻比被人说老了强。”康戈大气地笑着摆摆手,“行了,误会解除,咱们现在还是说一说徐文瑞的事情吧。”
长脸女人自然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忙不迭在旁边陪着笑脸点了点头。
颜雪惊讶之余,在心里面偷偷给康戈竖了个大拇指,顺势接过话头,对徐文瑞父母说:“因为案件性质发生了变化,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对徐文瑞的近况进行一些掌握。今天来的这些,都是徐文瑞的什么人?”
“我们是徐文瑞的父母,”徐文瑞父亲忙不迭帮忙介绍情况,“这是文瑞的爷爷奶奶,还有这个是文瑞的姑姑,这个是文瑞的大姨。”
说完,他又指了指方才嫌颜雪他们太年轻的那个长脸女人,以及站在女人身旁的另外两个人:“这是文瑞妈妈的好朋友一家,平时文瑞叫他们杨姨和高叔,那是他们的儿子高阳,从小和文瑞一起长大的发小。”
长脸女人讪笑着点点头,相比之下,她身旁的父子俩就要木讷许多,尤其是那个被徐文瑞父亲说是自家儿子发小的小伙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父亲身侧,看那副样子,完全是因为父母的缘故才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那各位对徐文瑞平时的情况都很了解么?”颜雪问。
徐文瑞的姑姑面露难色:“哟,我对我大侄子的事儿了解得还真不算多,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因为我爸妈非要过来,我怕他们俩岁数大了,真有个情绪激动什么的,我哥嫂顾不过来,所以来帮衬帮衬。”
“对对,我也是,我是怕我妹妹情绪激动,身体吃不消,所以过来陪陪她。”徐文瑞的大姨也忙不迭在一旁说,一边说还一边挽起徐文瑞母亲的手臂,就好像徐文瑞母亲会随时随地就昏倒过去似的。
颜雪抿抿嘴,平日里最让他们头痛的可能就是眼前的这种情况了,与案件无关,甚至对死者都没有充分的了解的人来了一大堆,有价值的话可能一句也说不出来,却有可能那一句多嘴就牵动了死者家人的情绪。
“那要不然这样吧,不相关的人在会客室这边休息一下,等一会儿,徐文瑞父母跟我们到办公室那边,咱们把笔录做一下。”颜雪试图分流一下这些人。
谁知道其他人都还没有表态,徐文瑞母亲就先表示了反对:“我需要他们陪着我,我现在一个人面对不了孩子出事的这个打击。”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颜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示意众人坐下来,然后问徐文瑞的父母:“据我们了解的情况,徐文瑞出事的时候是在家里,他是平时就住在家中,还是住学校,偶尔回家?”
“孩子平时都是住校的,一般是周末,或者有什么事儿的时候才会回家住一两天,再就是假期的时候回来住。”徐文瑞父亲说,“我们家文瑞在学校里面是属于学生会的骨干,平时因为性格比较活泼,也参加了一些个学生社团,所以平时活动比较多,回家的次数有限。
再加上这不是大三升大四了么,一方面他的老师很欣赏他,打算推荐他保研,另外一方面他自己又有点想要参加工作,所以有些纠结,这个暑假在家里呆着的时间都不多,总是出去。”
“那他出事之前回家,是正常回去的,还是突然之间因为什么事情回去?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我孙子回家去,是因为他在外头中了邪了。”一旁的徐文瑞奶奶忽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