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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将功法翻译完成后,叫了个顺丰快递,一路送到孔折桂手里。
孔折桂粗略地看了一遍,一共分为五个章节,但这些文字晦涩难懂,孔折桂也不过是大致猜测。第一章讲得是人体经络,大约是教你如何使用体内自身的灵气,算是入门;第二章孔折桂完全看不懂,只从一张简图上猜测是修炼打坐之法;第三章反倒有些像易经,里面讲了些算法,画了许多小木棍;第四章最为简略,只有一个图,但这个图的每个部分都被细细拆分;第五章最为奇怪,相对于看不懂的第二章,这一张更为费解,只有四句话而已。
孔折桂实在是悟性有限,可惜后悔药自从上次意外后一直没有出现,而小王又随时会找上门来,孔折桂是片刻不敢耽误,抓紧时间了解这里的孔香和冯严。
因为孔香有小时候被拐的经历,孔折桂没有大咧咧地直接去说“我是你姐姐”之类的话。从伍元卜那儿得知孔香的养父母早逝,她未成年前甚至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孔折桂更加不敢造次,生怕孔香会生出逆反心理,搞得不好收拾。
所以,这些日子,孔折桂反倒留心观察起了冯严。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打着埋汰冯渣男的念头,却被冯主管身体力行地打脸。冯严在公司绝对是正人君子,哪怕和孔香的工作交流中也毫不见私情。反倒是对自己的妻子,冯严表现出了无尽的耐心和疼爱,好几次孔折桂装作路过,偷听到冯严在和妻子打电话。甚至连手机锁屏和壁纸也是妻子和女儿的合影。
完全一个二十四孝丈夫,三句话不离自己闺女。若不是知道实情,孔折桂真是打死也不信他会和女同事搞外遇。
还是说,这个男人藏得很深?
孔折桂花钱雇了个私家侦探,下班专门盯着他不放。
于是,孔折桂又从私家侦探那里听到了冯严的二十四孝丈夫的加长版:几点几点和夫人逛超市;几点几点陪孩子玩儿游戏;什么时候又做了一桌子好菜;什么时候偷偷给夫人买了礼物。
按照这些证据来看,冯严根本就没有出轨的时间啊!
但后悔药是绝对不会胡说,况且冯严亲口和伍元卜承认了。
孔折桂实在是费解,便让私家侦探再去查孔香。果然找到了源头。孔香和冯严的老婆王兰华,是姐妹。当年孔香的养父母也生了两个孩子,大女儿随父姓王,小女儿随母姓孔。后来小女儿被拐走半年,后案件侦破归家,阴差阳错,竟和老孔的女儿弄反。
孔香虽然年纪小,但也认得亲生父母,之所以没有明说,因为王家那时候,实在是富裕。孔香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又在拐子那儿吃了苦头,突然间有了自己的房间和许多好看的衣物,心想着等玩儿两天,再说实话。
可一玩儿就玩儿了好些年,直到王家投资失败,养父母生病双双辞世。孔香认为是自己的贪心报应在王家身上,只好与王兰华明言,并主动去了孤儿院。
但王兰华依然当她是亲妹妹,所以这些年两个人也算是相依为命,互为依靠。
后来王兰华结婚,丈夫正是冯严。也不知是怜惜还是什么,冯严这些年也十分照顾孔香,不但安排她工作,甚至为她付了一个50平房子的首付。
私家侦探追踪了一个礼拜,硬是没有拍到一张二人私会的照片。但孔香和这对儿夫妇感情好一事,街坊四邻皆知。
孔折桂将得到的消息和伍元卜分享,并说出自己的疑惑:“孔香和王兰华的关系非常好,而且她善良心软,又怎么会和冯严不清不楚?”
“冯严昨天明确答复我,他宁可辞职。”
“这就奇怪了。”孔折桂不解,“我派人跟踪了他一个星期,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俩儿的任何证据。难道说。。。”孔折桂捏着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他俩是柏拉图式的恋爱?”
“那倒未必。”伍元卜说道:“兴许时间一长就会露出马脚。我这边只对冯严说不可以暴露,一旦他们俩儿的关系众人皆知,两人都得离职。”
“我时间不多。”孔折桂想到未知的小王,就好似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的炸弹,“我以前总觉得他们两人的感情不纯洁,不是夹杂了钱权就是利用。从没想过,一旦他俩儿是真心相爱,我该怎么办。”
“冯严毕竟有家室,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看中这一点。”伍元卜给出建议,“不如你从这里入手。我始终认为,冯严这边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这恰恰是孔折桂最不想做的,不管是顾明山还是费英,孔折桂都看到了他们贪慕权势,狼心狗肺的一面。而这里的冯严居然完全不同,同样的灵魂居然有不同的为人,这一点最令孔折桂震惊。
孔折桂此时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完全不知该从何下手。
在百般纠结、万般无奈下,孔折桂忍不住跟着孔香走了一路。看着她进了家餐厅,看着她吃完饭一个人去逛商场,看着她买了张午夜票,进了电影院。
爱看电影这一点,孔蟾宫真是一点儿没变。
熟料,在电影院里等着孔折桂的,是孔香洞悉一切的表情。
“你是我姐。”孔香开门见山,一语中的,“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蟾宫。。。”孔折桂立时红了眼眶。
“看名字我就在猜,果然没错。”孔香拉着孔折桂坐下,伴着电影开场的音乐,说道:“我一直没回去,因为实在没脸。”
“我听说了,”孔折桂不好意思说自己花了大力气调查她和冯严,“都怪当初那些民警办事不牢靠,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你的。”
“当初是我顽皮,你知道,我不喜欢蟾宫这个名字,觉得难写。”孔香笑了笑,说起了当初的真相,“我听见有人喊孔香,真是喜欢这个名字,脑袋一热就认了。真的孔香在人贩子那里生过大病,脑子一直不太好使,被我钻了空子。”
孔折桂笑笑,实在不知如何接话。
“我后来有回去偷偷地看你们,在花盆下塞钱。”电影的荧幕光透射在孔香秀丽的脸庞,有盈盈的泪光闪烁,“是我太自私,放弃了和你们的亲情,最后也没有个好下场。你知道的吧,那家人后来投资失败,得病,都死了。”
“人有旦夕祸福。”
“他们家有家族遗传病。”孔香叹道:“我那个姐姐,王兰华也是。恐怕活不过四十。”
孔折桂心底一惊,难道孔香是知道王兰华的隐情,所以才和冯严?
“小时候第一个发现我不是的人,就是她了。可是她依然对我很好。她说她更喜欢我,因为我不会跟她抢东西,还非常顺从她。”孔香说起王兰华,脸上露出温柔,“我也很喜欢她,知道他们家有这种病后,真是吓得睡不着觉。”
“你跟冯严。。。”
“知道吗,姐,冯严最开始,就是我男朋友。”孔香转过脸来,直视着孔折桂的双眼,“我知道王兰华命不长,就让冯严娶她,让她生个孩子,延续香火。她是王家最后一点儿血脉,我已经克死了他们一家人,我要补偿她。”
“你!”孔折桂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实情,“你是傻吗?!你这样,到底是哪门子的补偿!”
“她这种病,哪里还找得到好人家。”孔香至今不悔,反而强调,“冯严是最合适的,哪怕以后她去了,我也能帮忙把冯媛养大。”冯媛就是王兰华的女儿。
“你是想给那女孩儿,当继母了。”
“这原本也是我和冯严说好的。”孔香笑了笑,“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是我欠王家的,我不后悔。”
孔折桂终于觉得棘手。这种情况,别说冯严如此作为她说不得什么,哪怕是冯严真的有负于孔香,孔折桂也是没有立场插手的。
这情缘都快打成死结了,还斩断个屁啊!
“你就不想想咱爸咱妈?”孔折桂劝道:“你好歹,也回去认回爸妈啊。妈现在不知道死的那个是王家女儿。”
孔香淡淡一笑,说道:“你以为妈真的不知道?”
孔折桂愣住。
“自己的女儿,哪个母亲能认错。”孔香淡然地说道:“我偷偷地回去看过你们好些次,妈早就发现了。她和王家妈妈一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姐,你别劝,就这样吧。我不回去,谁也不会受伤。我造的孽,我自己来偿。”
“蟾宫。”孔折桂认真地看着妹妹,“你这么做,已经造成一段孽缘。这缘分牵绊着你的灵魂,历经好几世,最终害了你。”
“做了坏事,哪里不遭报应。”孔香回过头来,不看她,“我知道你最近在调查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只想跟你说,不要管我了,姐。我会幸福的。”
孔折桂脱力地躺在座椅上,捂着脸,太阳穴突突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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