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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大帐之内,次席的魏文心事重重地看着主席的方世铎,即使现在面前摆放着美味佳肴,魏文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品尝,此刻的他提高了万分的警惕,整个军帐之内全是方世铎的人,两排卫兵分立两侧,自己的对面也坐着当朝的丞相吕士成,而自己这边,除了身边的李如松之外,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到自己了,现在的自己就如羊入虎口,心里有些稍稍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偏偏要同意赴宴呢。
七日之前,魏文击退了方世铎的第一次进攻,三日之前,魏文又勉强抵挡住了第二次潮水般的进攻,幸亏魏武带领一队人马从侧面杀出,直捣中军,才逼迫方世铎退了兵,不然摇摇欲坠的城门就会向方世铎的大军敞开,到时候便无力回天了。
“城门修好了吗?”魏文悄悄地问李如松。
“三天前那一仗打完之后就已经命偏将陆流加紧修复了,昨天已经换上了新的城门,殿下放心。”
听到李如松的回答,魏文稍稍松了口气。其实那一仗打得着实惊心,两军皆成僵持之势,不同的是方世铎依然保留了五千的士兵没有上阵,而魏文这边则是倾尽了全力,而城门在冲车的攻势下,很快变得残缺不堪,只要在过一会,就可以完全攻破了,要不是魏武带着人马从北门一路赶来支援,那么现在源城的城墙上插的就是方世铎的军旗了。
“世子殿下,你我本共事一主,今日的局面也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左右的,前几日一战,世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一直想跟殿下畅饮一番,今日殿下赴宴,方某在此敬殿下一杯。”说完,方世铎便一饮而尽,一杯子酒就这么见底了。
魏文本身就不胜酒力,平时最多也只是喝喝梅子酒,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不敢不从,一旦被方世铎抓住把柄,那么今天可能就走不出这军帐了,无奈之下,魏文也只能一口喝完。果然酒量还是不行啊,这白酒刚刚进入喉咙,魏文便感到一阵眩晕,极力控制了才没有倒下去。
“好酒量。”方世铎大喜,又另仆人继续给魏文添酒,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
不过魏文是再也不敢喝了,生怕今天就醉倒在这营帐之中,说不定一觉醒来,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趁着方世铎吩咐下人的间隙,偷偷往杯子里兑了点水。
看着这满桌的酒水,魏文的思绪又回到了几天前,在击退了方世铎大军之后,城墙上的卫兵拿来一支号箭,说是方世铎的大军战后射上来的,上面绑扎一张小纸条,打开一看,竟然是方世铎邀请魏文赴宴,说是商讨源城大事,希望魏文能够不计前嫌,前去出席,如果不去的话,一旦攻下源城,将会对城内的军队和百姓开刀,到时候生灵涂炭,一切都是魏文的错。纸条中言辞恳切又略带威胁。
拿着这样一张纸条,魏文的心里尴尬万分,去吧,摆明了这是鸿门宴,去了就是送死,不去吧,人家的实力摆在那,而且以战后会拿百姓开刀相威胁,魏文心里自然不怕死,自从招兵买马,举起反叛大旗的时候,脑海中早就有了赴死的觉悟,但是若牵连上城中的百姓,心里却是一万个过不去。
“不能去,”樊越斩钉截铁地阻止了魏文,“你是一军之主,整个军队还要你来掌控,现在你去敌方军营就是羊入虎口,敌军巴不得扣住你或者杀了你,这样我军军心大乱,到时候便不堪一击,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毁了。”
樊越极力陈情要害,在一旁的魏武也是站在樊越的一边,反对魏文赴宴。
“其实赴宴也未尝不可。”就在魏文内心动摇之际,一直沉默的的李如松终于开口道,“论实力,我们自然不如敌军,现在两军呈僵持之势已非易事,敌军有很大的把握拿下源城,按纸条中所说,如果世子殿下不去赴宴,一旦拿下源城城中的百姓就是待宰的羔羊。若殿下同意赴宴,至少这城中的百姓性命可以保全,当然了,我们几个不管怎么样最后肯定是活不了了。”
李如松的话就是魏文想说的,但是作为一个主帅又不能打击众将士的士气,这话自然只能由别人来说。
“那谁能保证世子殿下的安危?谁又能保证方世铎一定能如纸条中所说的?如果这是一个诡计,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虽然知道李如松说的是事实,但是樊越依然极力辩驳,只是气势明显比之前小了。
“方世铎官至太尉,统领天下兵马,除了丰厚的家世和过人的胆识,自然也有信誉,若是自己承诺的事情做不到,失信于将士,失信于君王,方世铎这太尉的位子早就坐不住了,别人早就把他掀下去了。所以方世铎在纸条中承诺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相信。至于世子殿下的安危,就由我来保护吧,我会跟殿下一同前往。”李如松说道,虽然每个字都轻描淡写,但却字字珠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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