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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匪患一直当朝皇帝的三大心病之一。建朝之初,西北军作为起义军之一,得到太祖的允诺,在胜利之后会加官进爵,但因为不是嫡系,在本朝建立之后,太祖皇帝赏赐时刻意打压西北军,西北军的将领没有一个封公爵,最后也只有两个人封了侯爵,在金银赏赐方面也比其他人少了一半还多。西北军的将领们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离开了御城,在西北的老地盘上重新带队伍与朝廷对抗。可惜不管是兵员还是可调动的资源上,西北军都不能跟中央军相提并论。经过几十年的围剿,西北军越来越不得民心,不得已只能带着一部分人进入山林落草为寇。谁知这一进去就是几十年,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再加上朝廷的注意力逐渐转向北方更加凶狠的匈奴,这些西北军才得以苟延残喘,只能时不时地下山打家劫舍。
汾城是西北的重镇,离西北军又近,因此经常成为被打劫的目标。作为城主,刘擎仓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皇帝的支持下,拉起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对抗西北军,并且卓有成效,暂时维护着西北地区的稳定。刘擎仓虽然是御史大夫,但行军打仗还是有那么一套的,再加上自己的妻弟陈金更是打仗的好手,所以对上西北匪徒还算得心应手。
既然父亲说汾城不会有事,刘崇玉自然也就心安多了,而眼前成千上万本的典藉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里想着要是能将这里所有的书都读上一遍,那该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也许父亲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
“皇子的百日酒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别忘了出席,要是被陛下察觉我们怠慢了,我们一家人都得倒霉。”刘擎仓对着发愣的刘崇玉说道。
刘崇玉打小就不喜欢出席这些场合,每年也只有祭拜列祖列宗的时候才会和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那还是刘擎仓用棍棒打出来的效果。现在已经长大了,多少懂了点应酬,但内心依然不喜欢,只是不得已而为之,除了常和幼时的几个伙伴尚有来往之外,更多的时候,刘崇玉情愿躲在书房里,翻来覆去地看那些史书和诗歌。
“知道了,皇上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点的嘛。”刘崇玉嬉皮笑脸地回道,但回给他的却是刘擎仓的白眼。
“陛下近些年来不断清除异己,连自己的叔叔也不放过,肃亲王那么德高望重的人,陛下说废就废,满朝文武替他说情的,要么陪葬,要么贬官回乡,有几个好结果?要是你稍微怠慢了一点,轻则杖刑,重则贬谪他乡,永不录用。”刘擎仓一阵唏嘘。
“不会真的就是因为那个麒麟传说吧?”刘崇玉瞪大了眼睛。虽然十五年前麒麟初现,但此后再也没有人发现麒麟的踪迹,到底会不会天下大变依旧很难说,相信陛下也没有亲眼所见,只是众人空口相传罢了,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而清除异己有点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刘擎仓叹了口气,“陛下现在已经五十多岁,可惜到目前只有两个皇子而已,最大的也才二十岁。一旦陛下驾崩,没有任何战功的大皇子登基,怎么能够驾驭群臣,更何况皇子的祖父辈的亲王。到时候圣旨出不了御城,一切就晚了。”
“所以陛下在拔刺,把皇子控制不住的这些人全都除掉,剩下忠心耿耿或者是没有威胁的?”刘崇玉若有所思,想想陛下过去的经历,能有这样的手段也不足为奇。虽然陛下的身子依然硬朗,但是毕竟已经年事已高,身边都是虎视眈眈手握重权的大臣,难保其中一两个不会有特别的想法。
“差不多,等身边的刺拔光了,什么威胁也没有了,陛下才会安安稳稳地传位给大皇子。”
“为什么不会传给二皇子?”刘崇玉突然想到,问。
刘擎仓一阵大笑,好一会儿之后才止住,说:“二皇子如今刚满白日,只是一个婴儿,谁能保证他不会夭折,谁又能保证他将来会建功立业,再说他前面还有大皇子,再怎么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二皇子。”
“那假如以后有人能够凭一己之力,降服重臣,推二皇子上位也不可知。”刘崇玉反驳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你要知道,二皇子要长大,有大多不安定的因素,不仅仅有来自皇室内部的纷争,还有来自群臣的虎视眈眈,因为这些而丢掉性命的皇子历朝历代数不胜数,而且……”刘擎仓停顿了一下,口中的声音顿时变得阴森起来,“就算二皇子能长大成人,但是大皇子的存在是对他最大的威胁,大皇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威胁他皇位的人存在的,必要的时候……”
刘擎仓没有说下去,但是刘崇玉已经明白后面父亲想说什么。不管是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是手足间的亲情,一旦有了利益的纠葛,所有人都会变得冷酷无情。更何况如果得到是皇位,那么无数的人将会为之疯狂,直到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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