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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耳从喀潘难民营,前往两河之地,在刚刚遇袭的塔尔人居住区,他看到塔尔平民的遭遇,和玛利姆难民没什么两样。
在繁忙的救援人群中,撒耳看到了约苏阿。
约苏阿放下手里的事,陪撒耳和赫伯查看那一个个袭击现场。他们站在一座坍塌的建筑物前,救援人员正在清理废墟,从里面找出伤亡者,有人抬着一具具尸体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不远处传来塔尔人痛彻心扉的哭声
面对这样的场面,每个人的心都不好受。
约苏阿悲悯的说:“阴谋者制造祸端,流血的都是无辜平民!”
赫伯说:“我们从喀潘难民营来,玛利姆难民同样是受害者。”
铁列林说:“我们刚刚给乌遂致命一击,算是给塔尔人报了仇!”
“我听说了!”约苏阿说。
“这里的人全都知道了,撒耳阻止西姆伦轰炸喀潘难民营,还剿灭了乌遂的‘歃血营’!”
“消息传得这么快吗?”撒耳有些意外。
约苏阿对撒耳说:“撒耳,既然你来了,就跟这里的人说几句吧,他们的心需要抚慰!”
约苏阿传出撒耳到来的消息,塔尔人开始聚集在撒耳周围。
撒耳站在一块断壁上,面对周围塔尔人那一张张悲伤而迷惘的脸,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他喉间凝结。
“不幸的塔尔人,我看见你们在流血、在流泪,为你们被毁坏的家园,为你们失去的亲人!”撒耳声音悲哽。
“塔尔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生活?你们每一天生活在仇恨、恐惧和悲痛中,沉重的乌云压在你们头上,你们再也看不到阳光和灿烂的笑脸。我想问为什么,我希望你们像我一样问为什么!这难道是你们想要的?还是某些人,为实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残忍的把你们推向深渊?”
“你们是否还记得和玛利姆人和平相处的日子?面对今天的不幸,你们是否留恋那样的日子?塔尔人,你们是不幸的,因为你们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你们任由别人肆意打破和解,把你们拖入战争泥潭,你们惩罚别人,同时也在接受惩罚,你们埋葬了别人的幸福,同时也埋葬了你们自己的幸福!”
“塔尔人,我想问问你们,你们希望这样的日子持续多久?难道你们还不懂得和解的珍贵,心甘情愿受仇恨摆布,不惜和玛利姆人一起跳下深渊?”
“没人想跳下深渊!”
“我们跟玛利姆人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在深渊里,我们出不来了!”
塔尔人纷纷说。
“不要这么说,不要绝望!“撒耳说。
“塔尔人,你们现在是不幸的,但在更大的不幸降临之前,一切还能挽回!作为海曼世界第一管理者,我来到你们中间,来到玛利姆人中间,我想唤起你们对和解的回忆,扭转仇恨引导的方向,走出深渊,以宽容仁慈之心,驱散仇恨的阴霾,重新迎来和解的光辉!”
一个塔尔人流着泪对撒耳说:“撒耳,你说的很好,我们都知道和解的珍贵,可是打破的器皿,还能修好吗?”
“和解不会比仇恨更艰难!”撒耳说。
“我相信,和解就根植在你们每个人心中,也许仇恨暂时掩埋了它,你们需要消除仇恨,重新唤醒和解的力量,如果每个人都把和解重新安放在心灵圣殿,尊重它,崇拜它,如果所有人都以和解的名义凝聚起来,它还是残缺的吗?”
塔尔人问:“撒耳,你真能实现塔尔人和玛利姆人的和解?”
撒耳说:“我一个人不能实现什么,需要你们支持和解,支持我!”
塔尔人纷纷说:“撒耳,我们支持你!”
塔尔五老中的车兰和额斯兰匆匆来找撒耳,五老是塔尔族里的一种名位,由族里有德望的长者担任,辅佐酋长处理族中事务。
一见撒耳,车兰额斯兰就说:“我们看到了,我们听到了!你要为塔尔人和玛利姆人带来和解,我们能感受你那颗金子般的心!”
撒耳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车兰说:“是你给我们带来帮助!”
额斯兰说:“帮你,就是帮我们自己!”
车兰说:“而且我们知道怎么帮你!”
“是真的?”撒耳问。
额斯兰说:“撒耳,你能跟我们去塔兰城,见一个人吗?”
“见什么人?”撒耳问。
车兰说:“我现在不能回答你,等见到那人,你就明白了!”
撒耳答应了,他请两人乘坐飞体,前往塔兰城。
塔兰城是塔尔人迁到玛利姆后新建的城市,是塔尔人最大的居住区。飞体飞到塔兰城,天色已晚,暮色降临大地。
车兰额斯兰没有带撒耳一行进入塔兰城,而是来到塔兰城郊外的一处墓地。在若明若暗的暮色里,可以看到这里是一座低矮的山丘,周围掩映着几片树林。墓地坐落在山坡上,两座新修的坟墓矗立在那里。站在墓地前,大家都感到疑惑,不知道塔尔二老带他们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只听车兰压低声音喊:“你来了吗?”
随着车兰的喊声,一个塔尔中年男人从一座墓碑后面走出来。
“我等很久了!”那人来到众人面前,眼睛扫过撒耳,对车兰说。
撒耳打量着这个塔尔人,这就是车兰额斯兰要他见的人吗?
车兰对撒耳说:“你来到玛利姆地,你要为这里的人带来和解,可你知道一切不幸的源头吗?如果你想知道,就必须从这座墓地、从这个人开始!”
“他是谁?这是谁的墓地?”撒耳问。
车兰走到一座坟墓前,伸手轻轻抚摸墓碑,声音饱含悲伤:“这里是塔里汉老酋长和他儿子毕利埋骨的地方,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人,名叫阿坎!”
撒耳心一震,原来这墓地是塔里汉的,车兰额斯兰要他见的人竟然是阿坎!
撒耳想起胡弗说过,塔尔酋长塔里汉被人谋害,雷巴山正是以这个理由,发动塔尔人向玛利姆人复仇。现在车兰额斯兰带他们来到塔里汉的墓地,表面看来,塔里汉之死确实是一切不幸的源头,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他见阿坎?不正是这个阿坎,勾结玛利姆恐怖分子,谋杀了塔里汉吗?
车兰说:“也许你们都听说了,塔里汉酋长的死跟阿坎有关,但这只是妥贴和雷巴山蒙蔽塔尔人、蒙蔽海曼世界的说法!”
“事实不是这样吗?”撒耳问。
“这当然不是事实!”额斯兰坚决的说。
“我一听到这样的说法,就知道这全是谎言!”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赫伯问。
额斯兰说:“因为阿坎根本不会谋害塔里汉酋长!”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撒耳问。
车兰对阿坎说:“阿坎,你可以完全相信撒耳,他是海曼世界第一管理者,他真心为塔尔人和玛利姆人的和解而来,他是我们、是塔尔人的唯一希望,现在,我把撒耳带到你面前,你把你经历的事,都告诉撒耳吧!”
阿坎低了低头,向撒耳致敬,然后他对撒耳、也是对周围的人说:“我叫阿坎,战前,我是塔尔武装首领。”
“事情是从固伦河南岸一个居住区开始的,固伦河南岸的崔维高地是个争议之地,我们和玛利姆人都主张那里的权利,因为没有结果,现实情况是两族人一直混居在一起,因为混居,不可避免会发生一些日常纠纷,那天,发生了玛利姆人伤害塔尔人事件,我和毕利听说后,带人赶到现场,抓捕肇事者,那里的玛利姆首领比干,请求我宽恕那几个玛利姆人,我拒绝了他,因为塔尔居民已经受到严重伤害,玛利姆肇事者必须接受惩罚!”
阿坎语调浑厚低沉,周围的人全都静静的听他讲述。
“不幸的事就这样发生了!”阿坎说。
“那天,毕利突然找到我,说我串通玛利姆人,放走了肇事者。”
车兰解释,毕利是塔里汉酋长之子,是塔尔武装副首领,塔里汉把毕利交给阿坎,希望毕利能从阿坎那里,得到好的引导。
“我听了,感到奇怪。”阿坎接着说。
“康克告诉我,毕利说的是真的,玛利姆肇事者真的逃走了。我想跟毕利解释,肇事者逃走跟我无关,可是毕利不相信我,他很气愤,他说他会带人去追,他会把那几个逃走的肇事者重新抓回来,那样他就知道我是否撒谎,说完他就走了。”
“毕利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我听说那几个肇事者逃到玛利姆人里面藏了起来,毕利没能抓到他们,但他仍然怀疑我,坚持说我放了那些人,我感到委屈,就到玛利姆人那里,和比干交涉,希望比干交出那几个肇事者。我和比干在一个修道院见面,我向比干提出我的要求,比干答应搜捕那些人,找到后把那些人交给我,得到比干的承诺,我就返回驻地,刚回到驻地,就有人通知我,说毕利被人杀害,我吓坏了,急忙带人赶到毕利被害的地方,让我想不到的是,现场就在我和比干谈判的那个修道院,我看见毕利和跟随他的二十多名塔尔战士全都被人杀死了!”
“很明显,事情是在我和比干离开修道院后发生的。我又是难过,又是焦急,这件事太可怕了,死了那么多人,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另外塔里汉酋长把毕利交给我,现在他死了,我怎么向塔里汉酋长交代?”
“袭击毕利的人早就逃走了,雷巴山和妥贴在我之前赶到现场,正在做现场勘查,我听说,他们已经找到一些证据,他们见我来了,向我询问一些情况,然后就命人清理现场。”
“我浑浑噩噩回到驻地,想不明白毕利为什么遇害,而且时间恰恰是在我和比干谈判后,地点恰恰是在我和比干谈判的那个修道院。不久,塔里汉酋长听说了这事,亲自赶来,我去见他,他很悲痛,而我只有愧疚,我感到我无法面对他。”
暮色中,看不清阿坎的脸,可人们都能听到他声音蕴含的悲伤。
“谁知过了一夜,接着发生了更大的不幸!第二天一早,康克告诉我说塔里汉酋长昨夜在他的居所死亡!”阿坎悲愤的说。
”我不知我是怎么走进那间居所的,我只清楚记得塔里汉酋长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在昏睡,可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阿坎似乎极度悲伤,他停了停,缓解一下情绪,接着说:“那时我完全惊呆了!我只是呆呆看着塔里汉酋长的尸体,忘了应该做什么,还没等我清醒过来,雷巴山和妥贴就带人把我捆绑起来,关进监狱!”
听到这里,撒耳问:“妥贴是谁?”
阿坎回答:“他是塔尔五老之一。”
撒耳又问:“雷巴山和妥贴以什么理由抓你?”
“当时他们没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坎说。
“我糊里糊涂被关进牢里,看守骂我是叛徒、杀人犯,从看守的对话我才听明白,雷巴山和妥贴认为塔里汉酋长是被人谋害的,有人杀害毕利,又杀害塔里汉酋长,而他们的死都跟我有关,我听了,又是愤怒,又是困惑!”
车兰说:“阿坎在牢里,不知道外面情况,雷巴山和妥贴早就向塔尔人公布,是阿坎勾结玛利姆恐怖分子谋害了塔里汉酋长父子!”
撒耳问:“雷巴山和妥贴这么说,塔尔人凭什么相信?”
额斯兰说:“他们当然编织了无懈可击的谎言!”
车兰说:“妥贴对塔尔人说,阿坎同情玛利姆人,和玛利姆人有交易,因为阿坎的妻子是玛利姆人,同时阿坎还有当塔尔酋长的野心,玛利姆人帮阿坎谋害毕利和塔里汉,想让阿坎当酋长,然后把那几块争议之地,出卖给玛利姆人!”
“你竟然有一个玛利姆妻子?”铁列林问阿坎。
“是的。”阿坎回答。
“我们结婚很久了,那时塔尔人刚从塔尔塔兰迁到玛利姆。”
赫伯说:“妥贴的谎言也不是无懈可击,只有傻瓜才会暴露自己。阿坎不是傻瓜,他怎么可能制造这种**裸的谋杀!”
额斯兰说:“妥贴当然不想让塔尔人起半点疑心,他说,是一个意外让阿坎不得不暴露自己。”
“一个什么样的意外?”撒耳问。
“那就是毕利之死!”额斯兰说。
“妥贴说,阿坎和毕利抓到了玛利姆肇事者,玛利姆人通过阿坎妻子向阿坎求情,想让阿坎释放他们,阿坎同意了,谁知被毕利发现,毕利当时和阿坎争吵,并带人去追,可惜没能抓回逃走的那些人。但毕利随后听说,阿坎为了隐瞒私放肇事者的事,正和比干密谋。毕利立刻带人赶到阿坎和比干会面的地方,也许是毕利触及了阿坎和比干的密谋,阿坎不得已,串通比干杀害毕利。塔里汉酋长随后赶来,阿坎怕塔里汉酋长追究他的罪责,又害死塔里汉酋长。妥贴说,塔里汉酋长死后,阿坎想把毕利的死推给玛利姆恐怖分子,而把塔里汉酋长的死因解释为伤心过度,突发不治之症,那样他就完全摆脱嫌疑,顺利接掌塔尔酋长之位,要不是阿坎身边的人揭露,恐怕所有塔尔人都会被欺骗,幸亏那位正直的塔尔人,向妥帖和雷巴山通报消息,这才揭露阿坎的阴谋!”
“是谁揭发了阿坎?”撒耳问。
“是康克!”车兰回答。
“康克是谁?”
“他当时是阿坎的贴身侍卫。”
铁列林听了哈哈大笑:“阿坎,你被你的侍卫出卖了?”
阿坎一脸痛苦的表情。
“既然阿坎被关在监狱,他是怎么逃出来的?”赫伯问。
“是我和额斯兰把他从监狱救出来的!”车兰说。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们相信阿坎不是凶手!”
“你们凭什么这么相信阿坎?”撒耳问。
“因为塔里汉酋长相信阿坎!”车兰说。
“塔里汉酋长把塔尔武装交给阿坎,还让自己的儿子跟随阿坎,在塔里汉酋长眼里,阿坎和毕利没有区别,他们都是他的儿子!”
“另外我们手里还有能揭示真相的证据!”额斯兰说。
赫伯问:“如果阿坎不是凶手,那么害死塔里汉父子的又是谁?”
额斯兰郑重的说:“这是一个重大阴谋!从一开始,就有人暗中谋划,有人要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塔里汉酋长、毕利和阿坎都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你们能说得详细些吗?”撒耳说。
车兰说:“整个海曼世界都知道塔尔人和玛利姆人的矛盾,有人希望和解,有人想制造混乱。塔里汉酋长是坚持和解的,他是夏娅公主选中的人,夏娅公主为塔尔人和玛利姆人的和解奠定了坚实基础,某些人想毁掉这基础,可是塔里汉酋长立场坚定,塔尔武装掌握在他信任的阿坎手里,那些人想达到目的,除了阴谋暗害,没有别的办法!”
额斯兰说:“在事件发生之前,妥帖和西姆伦长老一直暗中往来,他还和冒迭、阿台兰一起制造影响,树立雷巴山在塔尔人中的威望!”
车兰说:“现在我们能看到塔里汉父子之死和阿坎逃亡带来什么后果,雷巴山掌握塔尔大权,西姆伦为塔尔人提供武器装备,塔尔人和玛利姆人全面开战,和解已经破碎,两族平民深陷战祸,面对这样的结果,你们还会怀疑阿坎吗?”
车兰额斯兰的话,引起了众人思考。
“你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妥贴雷巴山的阴谋?”赫伯问。
“妥贴雷巴山背后是西姆伦长老!”车兰愤然说。
“可怜的塔尔人,到今天还被他们蒙蔽!”额斯兰说。
“我们很早就知道他们的阴谋,只因为雷巴山手握大权,我们不得不保持沉默!”车兰说。
“我们在等机会,我们需要帮助!”额斯兰说。
“撒耳,如果不是你来了,如果不是确信你坚持和解,我们还不准备让阿坎露面!”车兰说。
“是的,我明白了!”撒耳说。
“你们希望我能为你们伸张正义!”
“你是我们的全部希望!”车兰额斯兰几乎同时说。
“这同样是我的希望!”撒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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