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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屏风后面的姜蜜全身血液都凝结住了。
果然是冲着姑母,冲着姜家而来。
那妇人唯恐陛下不相信,她继续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当年瑾妃娘娘在随先帝南巡之前因夜不能寐,知道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那儿常用安神香助眠,便向太后求了香。可偏偏是那个香,让瑾妃娘娘陷入了险境。娘娘自尽以证清白,本能用这香来证明娘娘所说的话,让先帝相信娘娘是无辜的。可是承恩侯却将知情者灭口,让奴婢等人无法拿着证据呈到先帝面前,姜家其心可诛啊!”
萍说完跪伏在地,等待帝王之怒。
屋子里寂然无声。
姜蜜屏住呼吸,悬在头顶的那一刀,终是落了下来。
萧怀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去把太后和承恩侯请过来。”
姜蜜背后冷汗淋淋。
过了一会,李福带着柳夫人走了进来了。
柳夫人刚行了礼,萧怀衍指着萍道:“姨母可认得她?”
柳夫人闻言便仔细打量那跪着的妇人,本疑惑的神情变得惊异起来,“你、你是萍?是大姐身边的贴丫鬟萍?”
萍朝柳夫人磕了一头,她道:“萍见二姑娘。”她唤着柳氏未出嫁时家的排序。
柳夫人过去将她扶住,不敢置信,她喃喃道:“你……你不是殉主了吗?”
萍握住柳夫人的手,神色难掩激动,“上天垂怜,留着奴婢的命,是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加害瑾妃娘娘的人。”
柳夫人面露震惊,斟酌一下道:“难道当年的事还有隐情?”
萧怀衍朝她们那边扫了一眼,“姨母既然也是当年事情的知情人,便也留下来旁听吧。”
姜蜜看着柳夫人坐下了,而她却坐不住了。
姜蜜在屏风后面左右踱步,犹为难熬。
过了没多久,姜蜜见到有内侍过来禀报。
“陛下,承恩侯那边出了点意外。”
萧怀衍抬眼看去,问道:“何事?”
内侍低头有些紧张:“承恩侯刚刚遭遇了刺杀,是一个太医院的医女突然拿着刀子刺向他。”
萧怀衍眼眸一压,放下手的茶盏,“伤得可重?”
内侍连忙解释:“承恩侯及时避开了要害,受了些皮外伤。”
萧怀衍语气淡淡道:“既然能动弹,那就都带过来。”
内侍恭敬应下,退了出去。
不多时,姜蜜看到大伯姜青德被人搀扶着走进来,在他身后的是被侍卫压着的居然是魏医女!
姜青德见到上座之人,不顾身上的伤,跪拜行礼,“臣参见陛下。”
萧怀衍仿佛是未受到方才萍所言影响,态度如常的问:“承恩侯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姜青德伤口的血渗出来,他如实道:“臣也不知。臣跟同僚正要前往观云台,这医女趁着在给人送药包的时候,对臣拔刀刺过来。”
原本被侍卫压着的医女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喊道:“陛下,民女所为是为父报仇。民女的父亲因发觉安神香里添了曼陀罗,便被承恩侯所杀,民女有冤啊!”
姜青德眼皮猛地一跳,他大声喝道:“简直一派胡言,请圣上明鉴。”
这时跪在一旁的妇人抬起头来,“姜侯爷,您觉得那医女在胡言乱语,那奴婢所说的话可属实?”
姜青德朝她看去,待看清她的模样后,心下大骇。
妇人眼透出股恨意,她道:“姜侯爷是不是没想到奴婢还能活着面圣揭发你们姜家所做的恶事?”
姜青德额头的青筋突起,他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却强做镇定朝上座的圣上跪了下来,“陛下,臣不知她在说什么,还请陛下明察。”
屏风后传了一声响动,萧怀衍朝那边看了一眼。
厅跪着的人,都等着圣上的态度。
柳夫人此时心里也急,陛下的反应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太内敛沉得住气了。
难道他还是在等太后那边的说辞?
她心焦灼着,没过多久外头太监传唱道:“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的目光都朝门口看去。
姜太后扶着一少女的手,缓步走了进来。
姜蜜跟在太后身边对着萧怀衍福身行礼。
她无法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她从窗口看到姑母的仪仗,便从侧门出去。
姜家无法避免这场问责,她只能面对。
萧怀衍眸光有些深谙,他的视线从姜蜜身上移开。
姜太后在姜蜜搀扶下落座后,她扫了一眼厅跪着的人,对萧怀衍问道:“不知陛下找哀家过来所为何事?”
萧怀衍眸光意义不明,“有桩旧事要问问太后。”
姜太后在来的路上已有了准备,她沉静地道:“陛下请说。”
萧怀衍也不绕弯子,直言道:“永顺十年,先帝南巡前,朕的母妃可有找太后要了安神香?”
姜太后心底猛地一沉,她握紧手里的佛珠,“确有此事。那是瑾妃担心南巡路上睡不好,便找哀家求了安神香。哀家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便没有再提了。”
“太后娘娘,您自然不敢再提。您给我家娘娘的香害了她的性命。”萍见到太后还在装模作样,她忍不住出声。
姜太后眯了眯眼睛,她看着跪着说话的妇人,她不太确定地道:“你是萍?”
萍回道:“正是奴婢。当年是奴婢陪瑾妃娘娘去您那儿拿的安神香。”
姜太后看向萧怀衍,她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相信,可她却必须表明,“陛下,哀家绝无害瑾妃之心。那安神香哀家那儿还有一些,可拿出来交由太医去检查。”
萍想到曾经太医对那香的判定,又担心陛下会被糊弄,急忙道:“太后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您手里的香是不是早就换过了。唯独我家娘娘拿的是那个添了东西的那份。”
姜蜜站在一旁,看着这位瑾妃娘娘身边是旧人一再的质疑姑母,她忍不住出声道:“善香之人,能够辨别出香的年份,是新香还是旧香。这位姑姑想来也是想知道真相,何不等太医好好查一查。”
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陛下,当年并非没有太医查过。那时候先帝也让太医查过那香,那位何太医说是香没有问题。可奴婢带着香去找了当地一位懂香的大夫验了,那大夫说是香里面添了少量的曼陀罗,会让人更加嗜睡,没有精神,用得时间长了便会极易造成小产。”
萍从怀掏出包裹仔细的物什,她将其打开,里面有些碎香块,她道:“那时候的香被销毁了,奴婢只存了这些,若是陛下要查,也一并查看,看看奴婢所说是否属实。”
萍说完后,一直安静的魏医女出声道:“民女这儿也有半截香。是从民女的母亲从父亲的尸体的手上发觉的。母亲故去后便将这香交给了民女。这便是我父亲验出的香,也是害了他丢了性命的香。”
萧怀衍面沉如水,他冷声道:“去传太医院顾海荣。”
……
申时龙舟赛便要开始,宴后休憩的女眷们纷纷走出屋子,三两结伴准备去望云台。
沈窈薇向宫女问了姜蜜住的地方,准备往那边去,她走到半路,看到贤太妃娘娘身边跟不少夫人和姑娘,也往那个方向而去。
沈窈薇走过去,看到承恩侯夫人站在门前,试图拦住贤太妃。
承恩侯夫人竭力的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她道:“太妃娘娘,还是让臣妇先进去看看吧。棠棠许是睡过头了。”
贤太妃露出笑容,“你我都是长辈,谁进去不一样?本宫还担心是不是给姜姑娘敬的酒让她不舒服了,本宫先进去看看。”
贤太妃说完,便有嬷嬷将承恩侯夫人挤开。
舒柔跟着贤太妃的身后,她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虽然安阳公主喝醉睡着了不能看到这一幕,她到时候会好好的跟她描述。
一行人走进了屋子里,里面的味道顿时让一些夫人们神色怪异起来。
有几个夫人则拉住自己的女儿,让她们别进去。
承恩侯夫人惊慌失措,急急地上前,想要制止。
却听到有人道:“咦,怎么地上还有男子的衣裳?”
承恩侯夫人也顾不上失礼,她挡在了床幔前面,“太妃娘娘,求求您了……”
贤太妃让人将承恩侯夫人架住,她皮笑肉不笑道:“本宫倒是好奇里面到底是有什么?”
说着便故意让人将帐子一把掀开。
床上躺着一对衣衫不整滚成一团的男女。
看清楚床上的人后,站在贤太妃身后等着看热闹的夫人们齐齐都倒抽一口冷气。
贤太妃脸色的笑意凝结住。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舒柔也愣住了。她连连退了好几步。
承恩侯夫人则暗自送了一口气,却不敢露出来。
贤太妃像是蜇了一样尖声道:“滚、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而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毫无察觉,翻身发出呓语,“母妃,你好吵……”
这个声音,让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人都听到了。
这不是安阳公主的声音吗?
安阳公主怎么会在姜家姑娘的屋子里,甚至还和男人在这里……
这贤太妃不是正在帮她选驸马吗?
原本有好几家有意,这回便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随着贤太妃进了屋子的夫人们,都面面相觑,赶紧退了出来,她们也看那男人的模样,那不是忠勤伯府的四公子吗?这四公子的恶名都有所耳闻,心疼女儿的人家断不会跟这样的人结亲。之前那忠勤伯夫人不是还愁着这位四公子的婚事,这下应是有着落了。
只是众人都觉得奇怪,这间屋子不是说给太后的侄女姜姑娘住的吗?怎么安阳会和男人在这里颠鸾倒凤?
…………
另一边的曲松阁里,几位太医正在验香。
李福急步走了进来,在萧怀衍身边耳语了几句。
萧怀衍眉宇间尽是厌恶,他的声音有些冷,“倒真是热闹。让裴池过去,锦衣卫接手,给朕彻查清楚。”
李福领命下去。
姜蜜暗偷看了一眼萧怀衍,也不知道的发生了何事,萧怀衍的脸色看起来更阴沉了。
萧怀衍有所察觉抬眼,姜蜜撞到他那幽深的眸色,她慌忙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
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医院顾院判带着几位太医对三份香做对比,多次查验一番。
过了许久,顾院判对上座之人拱手道:“回禀陛下。这这些香年份都相仿。太后娘娘所提供的香是寻常的安神香,没有什么异样。而另外两份里面掺和了曼陀罗,会致使人致幻、嗜睡,毒性渗入后危及子嗣。”
萍见太医这么说了,便急急地道:“陛下,您都听到了。瑾妃娘娘就是用了这掺和了曼陀罗的香,才会睡的太沉被贵妃的计谋得逞。太后娘娘是她们的帮凶。”
姜太后拍桌而起,“简直悖言乱辞!哀家怎么可能会害瑾妃。”
萍见太医验出香的问题,更有底气了:“若太后您不心虚,不怕被人知道,为何又让承恩侯杀人灭口!那香最大的危害还在于对子嗣有损,太后娘娘您敢说你对瑾妃娘娘腹的胎儿没有起歹心?”
太后本就久病刚愈,被这么声声质问,她气得急喘不止。
姜蜜拍着姜太后的后背,为她顺气。
姜蜜的心往下沉,姑母也无法自证那香跟自己无关。最大的致命点也在于大伯父当时是真的杀了人。
萧怀衍会相信她们所说的吧?
姜青德自知无法再侥幸了,陛下摆明了在彻查当年的事。
他是逃不了了,姜青德脱下官帽,跪了下来,“陛下,当年都是臣一念之差,是臣的过错,跟太后娘娘无关。当年贵妃和德妃对后位虎视眈眈,只待抓住太后的娘娘的把柄,臣担心太后娘娘被牵连,才会犯下大错。太后娘娘绝没有害瑾妃娘娘的心思。”
坐在一旁一直都未出声的柳夫人心激动不已,虽然姜青德还在为太后辩解,可他认罪了,那姜家就翻不了身了。
只要陛下定下罪名,姜家女就别妄想后位了。
姜家也完了。
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至,便听到人声,“陛下,陛下,您要为安阳做主啊。”
贤太妃甫一走进来,忽然看到大厅之这么多人,没想到连太后也在。
她看清楚站在太后身边的姜蜜,指着她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姜蜜有些莫名。
太后声音嘶哑的道:“棠棠陪着哀家,为何不能在这里?”
贤太妃梗住了,她的眼线有人发觉有男子进了姜蜜所休息的屋子,她当时乐见其成,她知道姜蜜跟镇国公府取消婚约后,便有不少人惦记着,许是趁着这个机会想抱得美人归。若是成了,太后那病恹恹的样子只怕会被气得直接驾鹤归西。她当然不会去管,甚至还得大张旗鼓让人众所周知。可她怎么都想不到,明明应该是姜蜜受这份罪,为何会成了她的安阳!
贤太妃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她朝萧怀衍求道:“陛下……”
萧怀衍抬了抬手,“朕已经知道了,派裴池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太妃回去等消息。”
贤太妃过来除了找皇上做主,更多的还是想为安阳求得皇上庇佑,出了这种事情,皇家的公主怎么可能下嫁给那种烂泥。她也听过那位四公子的名声,断不可能把安阳下降给他。最好是能让这位四公子无声无息的暴毙,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再提,然后皇上看着安阳这么可怜的份上能够许一门亲事。
贤太妃她看着厅的情景,在看姜太后那难看的脸色,跪着的承恩侯,姜家是有事被皇上处置吗?她倒不是那么想离开了。
可皇上让她回去,她又不好留下,贤太妃不情不愿的走出来,却迎面遇上了锦衣卫指挥使裴池带着人过来了。
她看到锦衣卫押着的三个宫女走过来,还有人手里捧着一个香炉。她看着有些眼熟。
贤太妃心里一跳,她顿住了脚步。
裴池走进屋内,他朝御座的男人拱手道:“陛下,臣在南苑给姜姑娘备好的屋子里发觉这个香炉有些蹊跷,想让顾院判来验一下。”
姜蜜皱了皱眉,她没去南苑就跟着成忠到了这边,没有随着宫女去备好的屋内休息。
难不成那边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萧怀衍朝那香炉扫了一眼,便让人再唤顾院判过来。
顾院判在隔壁等候传唤,他立即便过来了,他解开香炉,把还剩下的半截香拿出来。
他捏着那碎渣捻了一下,又闻了闻,神色有些怪异,他道:“陛下,这香,这香竟然跟那掺和了曼陀罗的香一模一样。”
这话一落,柳夫人险些把手的茶盏给摔到地上。
而萍和魏医女也露出了讶异的神情,这有毒的香怎么会出现在姜家人的屋子里。
难不成姜太后要害自己的侄女不成?
萧怀衍笑了一声,那笑意不见眼底,看着有些森寒,他道:“这香是谁的?”
裴池一抬手,就有锦衣卫压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宫女上前,裴池道:“陛下,臣过去看到这个宫女要跳湖自尽,便让人捞上来审了一番。”
小宫女跪在地上,不敢直视圣颜,她哆哆嗦嗦的道:“回、回陛下。奴婢是奉安阳公主之命引着姜姑娘去屋子里休息,那香也是安阳公主交给奴婢,让奴婢一定要点上的。”
站在门外还未离开的贤太妃徒然变色,她走了进去,慌忙喝道:“贱婢你胆敢胡乱攀扯。”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哭着道:“奴婢句句属实。公主让奴婢引着姜姑娘去那件屋子,还有另外的人再去将忠勤伯府的四公子带过去。公主说那个香能让姜姑娘睡得很沉,不会被发觉。”
话音一落,在场之人脸色各异。
姜太后怒道:“欺人太甚,简直无法无天了。贤太妃,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萧怀衍手指点了点桌面,声音出奇的平静,他道:“朕倒是有些奇怪,安阳是怎么会有那香?贤太妃莫非也参与了永顺十年的事?贤太妃可知那香?”
贤太妃听得有些雾水,但是她知道跟永顺十年沾上边的定没好事,她极力否认,“我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什么香。安阳也不可能有什么香。她一定是受人蒙蔽了。”
萧怀衍眼眸透着深寒,“是与不是,将她传过来一问便知了。”
……
外面的鼓声阵阵,龙舟赛开始了,欢呼声远远地传过来。
可这曲松阁里,静默无声。
姜蜜有些紧张,她知道,安阳那里的安神香兴许就是突破的口子。
只要知道了她的香来自哪里,那么姑母的罪名便能洗脱了。
她看着姑母正闭目养神,姑母这个身体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了。
大伯父还继续跪着,他受伤的地方血渗了出来。可她和姑母都知道,她们不能开口求情。
那位萍姑姑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魏医女眼神木木的看着前方。
坐在下首的柳夫人似乎有些心事,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扭成了一团。
姜蜜唯独不敢去看萧怀衍。
待到外头响起第二轮的鼓声时,安阳哭哭啼啼的急步走了进来,她口里喊着:“皇兄,您要为我做主啊!”
跟在安阳身后的是一脸怯意的舒柔,此时她脸上还有明显的红色手印。
柳夫人一下站起了起来,走过去拉住舒柔,“柔儿,你怎么了?是谁打的你?”
舒柔委屈的要死,可她不敢说。她不明白,本该是姜蜜被人玷污了清白,怎么会成了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醒过来知道发生的事情后,居然迁怒到了她身上,劈头盖脸甩了她一耳光。
舒柔不敢告状,她对母亲摇了摇头。她不想过来的,可不知为何安阳公主定要她也来。
她这副模样,怎么好见表哥啊。
舒柔刚行礼时都一直低着头。
安阳那边刚起了哭腔要诉苦时,定睛一看地上跪着的人宫女里有她安排的人那两个宫女身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还有玉荷那小贱人一身湿透狼狈的跪着瑟瑟发抖。
安阳还未想明白,便听到贤太妃当头喝道:“安阳,你那香是从何而来,快些跟你皇兄说清楚。”
贤太妃拼命使眼色,这会锦衣卫什么都查清楚了,安阳无从狡辩害姜蜜一事,只希望能从那个香里面摘出去。
安阳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阵仗,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兄,只见平日还算温和的皇兄冷凝着一张脸,看起来让人有些胆寒。
安阳有些犹豫。
贤太妃催促道:“你还不快说。”
安阳吓住了,她伸手一指,“是、是是舒柔给的。她说她见过她母亲处置妾室用过那个香。说那个想跟安神香相仿,就是让人睡的沉一点,永久了便会有碍子嗣。她母亲让一个有孕的妾室无声无息的掉了孩子就是用了那个香。她说这种香大夫一般都查不出来。”
安阳的这一通话,几乎让柳氏毫无准备。
她心跳都几乎要停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舒柔。
舒柔低着头避开自己母亲的目光。
她慌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摇头,“没、没,我没有母亲。我……我没有。”
柳氏拉着舒柔朝萧怀衍跪了下来,她痛色道:“陛下,我家柔儿什么都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安阳公主情急之下想寻个替罪的,也不该是我家柔儿啊。”
贤太妃自是想要瞥的干净,“柳夫人,本宫还当舒柔是好的,让安阳跟她走的近些,谁知这些肮脏事都是你女儿唆使的!”
萧怀衍揉了揉眉心,神色之间有些不耐了。
他站了起来,打断道:“这戏一出连着一出,朕倒是有点看累了。”
他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人心。
在经过萍身边时,萧怀衍道:“是谁教你先放风筝喊冤,引起朕的注意的?”
萍浑身一僵。
萧怀衍脚步在魏医女身边停住,“又是谁让你在晌午寻好时机故意刺杀承恩侯的?”
原本跪着一动不动的魏医女,脸色更无血色。
萧怀衍笑了一声,“时机倒是拿捏的挺准。”
萧怀衍对裴池道:“把人带进来。”
裴池领命,很快便有锦衣卫压着一个老嬷嬷和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萧怀衍道:“姨母可认得?”
柳夫人的唇在颤抖,背脊发凉,一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了。
她怎么会不认得,这是伴随她多年的张嬷嬷,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在她适龄后嫁去给了她铺子里的掌柜,做个掌柜娘子,但还是帮着她做事。
她们是最清楚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柳夫人心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陛下已经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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