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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一身素袍,黑绸长发凌乱的束起,脸色相较之前红润了许多,修长干净的五指伸向摆在床边的玉盘中,盘中堆满了让人垂涎欲滴的大串葡萄,晶莹的水滴还没完全干涸,就像钻石般一颗颗装饰在紫红的葡萄表面上,令她胃口大开,轻起朱唇,吞下一个紫红的葡萄~~唔!满足的皱起了眉…别看这山上灵气的很,就连这葡萄都跟山下的不一样,享受的吐出种来,闭目养神,完全把宋常当了空气!
“小七!”宋常有些受不了她的闲适样子
“呵!真没想到还应了四哥的话!”宋堪坐起身子,今天太阳不错,连带她的心情也不错
“小四他说什么了”宋常纳闷的瞅向她
伸出食指向宋常摆了摆“秘密!”
“哼!你还这么悠闲?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向来对你‘宠爱有加’的小皇帝”宋常坐到她旁边,优雅的捏起一个最大的葡萄笑道
“哪轮到我去担心,他那个被雷劈都面不改色的皇叔呢!”
宋常蹙眉,把手中拨好皮的葡萄塞到她口中“嘴巴可真毒,这咒骂皇族的话让外人听到可还得了!”
“外人在哪”她咽下鲜嫩多汁的葡萄肉,故意左顾右盼起来
宋常凝视她片刻,宠溺一笑“从小到大,你这慌张性子都没变呢!”
“二哥,你也是没变!”她露出洁亮的牙齿,向他笑道,眸弯似胶月
神色一沉,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砺松,我和大哥…将来即使满身肮脏不堪,你…你还是会像这样对我笑么?”
“二哥,若论肮脏,只怕我比你们还要脏的快些!”恍惚间,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她的眸光突然又深谙的如望不穿的江水,烟波悠悠荡漾,飘漾着点点愁肠 “从我来到宋家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连累你们了,这让我……一直都我于心不安!”
微微愣神,眼神复杂的抚上她的头,轻喃道“傻瓜!”
她调皮的扯了嘴角“我天生就是个短命鬼,死了也好,不用再连累什么人,哥哥们也不必为我难过!”
“扯什么混帐话!谁说你是短命鬼!”他不悦的喝道
“二哥,还记得么七岁时的那场大病,来看病的大夫都还说我没救了呢!”她撩了下耳边的落发,俊美的一尘不染,好似误入凡间的九天金童,晨光的笼罩着她,让人一时移步开眼
“当然记得!多亏了有神仙 …”
宋堪勾起嘴角,不羁中带着抹苦涩“哪有什么神仙,二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么我一直知道,当时我能从鬼门关活着走回来…全靠大哥…大哥他……”
轻轻的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小开始,都有个这样的怀抱保护着她,她才可以无忧无虑的到处惹事生非…
“只要你唤我一声兄长,哪怕是豁了性命,我也要保你周全…大哥他,也是这么想的”心神不禁飘荡,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她的情形,那时,她还在襁褓中,父亲抱着她,六岁的他那么新奇的看着她睁开眼,然后,唯独对他笑了,像宿命般…那一刻,他便决定了,为这个‘弟弟’,即使丢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有你们这样的兄长,我还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撒娇的懒在宋常怀中,大哥是娘,而二哥,就像爹…心中噗哧一笑,现下她正舒服的躺着,还是不要把所想的说出来的好
她凝视着宋常,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怎么了”宋常不自在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只是很讶异,老不正经的二哥也有这么凝重的时候呢!”她咯咯一笑,躁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算了,他是二哥,他要大度点才可以,努力忍下咬牙扁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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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晨光洒在榻边依靠在一起的两双人影上,显得那么和谐温馨
“二哥,我倒好奇,九色灵鸟是哪几种颜色”她挂上无害的笑容,懒懒的闭上美目,淡淡的酣容如初生婴儿…
“问这做什么!”宋常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她
“都说好奇了嘛!”
宋常一叹气,心中暗自祈祷她千万别把一大堆的鬼主意搬上来“这鸟尾的颜色分别是赤,蓝,绿,紫,黄五种,而鸟冠则是靛,黑两种色,最后是兩翅都是橙红色”
她坐起身纳闷的挠了挠发髻“不对啊这才八种颜色啊!”
宋常拿折扇赏她脑袋一记“这鸟身还有一种色,是一种罕见的荧光色!据说夜晚还会发光!”
“啊?那岂不是怪物了!”她一惊,这等奇怪的鸟,她倒是头回听说
“这种鸟本就不属于于中原所有,是在南疆一带活动的鸟类,每到祭天时皇朝便派人专程去迎灵鸟,以做祭天之用!”
随即了然道“原来如此,再派人去抓一只来不就得了!”
忍下想敲她的冲动“如果那么简单,大哥就不用如此苦恼了!”宋常想起这件事,不禁蹙眉
“又关大哥什么事了!”听到大哥两字,她不由的神经一绷
“是大哥在平王面前担保彻查此事的!”宋常额角抽痛,大哥这回,怕是硬盖了自己一顶摘不下的铁帽子,三天,只有三天时间啊!
宋堪沉默一会,然后魅然的朝宋常一笑!
“二哥,如今之计,唯有继续祭天!”
“胡闹…灵鸟都没了,还拿什么祭天!”
“呵”她伶俐的弯眸一笑,霎时满室皆亮“我倒是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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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常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沉默看了眼宋堪,然后再次缓缓把目光移到她手中的鸟笼里,他现在的表情,足以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
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询问起“小七,你可别告诉我你的办法就是现在你手中的这东西!”
宋堪朝他咧嘴一笑,和着午后的烈日光芒眩晕了他的眼
“我现下提着它,当然非此物莫属了!”径自扯下笼子上的黑布,神色悠然的遮住鸟笼
宋常眉角微抽,转身直接走人…
“二哥,你听我说完啊!”宋堪放下沉重的乌木鸟笼,上前拦挡住宋常欲离去的身形
“难道是为兄没有解释清楚?还是你的脑袋没吸收到祭天大事岂能儿戏!”宋常撇开她的手
“二哥,古人指鹿为马,我也顶多是个指鸟为鸟,有什么不可以”她笑的诡异
宋常一愣“你的意思是?绝对行不通…朝中百官都见过灵鸟是何模样,你还真以为你是那赵高了!再说赵高凭的是位高权重,你呢你凭的是什么”胡来…真是太胡来了,本就不能相信她有什么好主意的,看来自己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二哥,从现在开始,它就是灵鸟,谁敢说不是?”宋堪唰的打开折扇,挑眉轻笑
“你那些小心眼子在大街上糊弄人还差不多,如今还改在这等大事上卖弄,为兄怎么也不能依你!”说完抬脚离开
宋堪无奈的目送他离开,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自己是吧!呵!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好主意,既然二哥不配合,她也懒得再碰这软钉子!
一阵脚步轻响,看到远处回廊上的陈宁神色匆匆的走过,宋堪挽起嘴角,手扶上额面,忽而想到些什么,抬步静静跟了上去
“爷,属下已经查过了”陈宁朝坐在堂中央的公孙赏道
“如何” 慵懒的倚向座椅靠背,声音淡如春风,却也静得悦耳
“属下在放置灵鸟的殿外发现了这个”说着,一边递上用白绢反复包起来的一层薄薄类似药粉状的东西
公孙赏脸色微沉的接过,凑上前轻轻嗅道俊挺秀逸的眉瞬间凝了起来
“可有人发现你?”轻轻把药粉包好,不动声色的藏入袖中
陈宁鞠身“属下行事尽量隐蔽,并无人发现”
“恩,你下去吧”抬手屏退了陈宁
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此时,空荡荡的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脸色也稍稍缓解了些,只有眉间隐约可见的凝重证明了他刚才的闪神,轻轻抚了下袖子,茶色的丹凤眸中闪过一丝阴寒
呷一口幽香四溢的花茶…“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面色如常的睨了眼屋顶
话落声起
就听到几片零碎的瓦片自门外屋檐零零散散的砸下越来越多紧接着轰隆一声,屋顶无故的破裂个洞出来,碎裂的转砖瓦瓦掉落房内一地,伴随着瓦片,一个白色的身形梦幻般轻盈的跌下,袍子随风而起, 身姿轻盈,宛如无骨身躯,即使是跌,也能很容易的看出来,此人正尽量营造出一身优美典雅!屋内的人,俊美的面色平静如昔,看不出一丝恼怒和不悦仿佛跌下来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耗子蟑螂
她努力让自己打了个踉跄,不至于摔得太惨最后却硬是落了个别扭的姿势,原因是自己的前脚狠狠的别住了后脚,然后很失败的正好踩到一片半完整的瓦片失去重心的哐当一声载倒在光滑的石砖地板上
利索起身扑干净身上的尘土,顺着眼前的淡蓝袍角一路看上去宋堪挑眉轻笑“王爷真是好耳力,这样都被你发现了!”
破漏的屋顶渗进的一束华光,却也被她这一笑压了下去
不悦的看着她闲散地坐在自己前方的圆桌处,眼神顺着她已覆上一层尘土的白色袖角,静静的落在她划伤的手背上,只是很小的伤口,眉睫轻蹙,遮掩了大半目光“这两天,宋侍中想必也是康复的差不多了,连攀屋顶也是这么的得心应手!”
“承蒙王爷如此惦念下官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弯眸似笑非笑的打量起他,眼前一身淡蓝长袍微眯凤眸的他,依旧令她是这么的不舍得移开眼啊!想来想去,即使是性子变了,习惯终究还是改不了的!
哼,她倒跟自己打起官腔来了
手伸向圆桌中间,提起壶盏,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几口神色最自然不过……放下杯子,一滴汗珠划过美面额角硬是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在他的凌厉的目光下不得不正襟危坐“屋顶风景不错呵呵”
“宋侍中倒也雅兴”
在她眼中,他就像个老僧入定般,让她会心虚的自动收敛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慢吞吞移到他俊美的脸庞上“屋顶下官会修好”
“这倒不必”他注视她
轻咪凤眼,努力的想看清她咕噜打转的眸底此时的目的
“对了,王爷可还在苦恼祭天一事”她回神,很快笑道是那种很轻松的笑,却也让他敏感的察觉出一丝狡滑
他阖言,注视着她那张精美的过分的脸,翘耸的鼻梁,弯月般的淡水眸子,红丹丹的唇自己当初怎会把她当成男子很奇怪,她的脸不会说话,他却能看出她每一个表情下都不单纯
“不劳宋侍中操心,本王心中自有数”多余之事,他不希望她插足进来,即使官拜四品侍中,却依然改变不了她身为女儿身的事实!
她起身,刚才他和他家‘忠狗’的谈话,她可是听得一字不漏“不如王爷就相信下官一次如何?”
“让本王相信你什么?”他倒有些好奇了
“下官自有主意让祭天大典正常举行,倒是斗胆请王爷,携首辅一起彻查此案”宋堪轻勾起嘴角
公孙赏顿时黑眸深沉如昙星“说来说去,宋侍中原来是为了自家兄长”
她的兄长,在她心中,定是占有最重要的部分很重要的部分!
胸口顿时闷的慌,青筋微微跳动,他不自觉
宋堪笑,公孙赏有多聪明她自然知道,其实她本就不打算隐藏“大哥的能力,下官并不曾怀疑过”她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但是,却不是在三天和这里的基础上哼说是调查凶手,恐怕是有人早已挖好了局就等大哥往下跳,大哥那边已经没了退路,只能正常行事,可是她却不能闲着
“那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来找本王”
“……是看风景”她截住他的话尾
“哼,本王很好奇你有什么主意可以让祭天正常举行”不自量力!她兄长没有教过她吗还是她本身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些
“王爷可想好了,这祭不祭天跟下官本来就无多大关系,下官之所以挺身而出,如王爷所想,的确只是为了自家兄长”
利眸盯上她,仿佛欲将她浑身上下看穿般,沉思半晌道“宋侍中这是来来回回是在愚弄本王吗本王劝宋侍中如若没有十分把握,还是不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好”
“这么说,王爷是一半允了”她窃笑
公孙赏顿时不语,神色异常的清冷,漠然良久…忽然黑眸遽亮,朗声笑了起来,不能自制
在他笑得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她竟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
“好一个宋堪,如今你让本王知道了你这根软肋,不怕本王往后拿它来做要挟”
宋堪起初一愣,然后噗哧一笑,好险好险…自个差点就被他清朗的笑容给骗了
“王爷的笑脸可真是赏心悦目呢!”她完全答非所问
“哼,宋侍中倒是看得开呢”不理会她的轻浮,俊颜一沉,嘴角却依然噙着退不去淡淡笑意
宋堪美目微抽“下官只是个小小侍中,在来在王爷面前也只能算是个小小的老百姓,王爷想要压制下官,哪用得着要挟二字!”
“本王是该佩服你自负过头吗依你这性子,早晚会吃了这亏”这句话虽然是冷嘲的语气,但公孙赏说完后还是忍不住一愣,随即心神恍然起来,熟悉的口气,让他脑海中层层罩着的迷雾稍微散开来些
“王爷倒是比下官的亲娘还要了解下官呢”她翘眸望向他,眼里错杂的闪过各种情怀
“说吧,打算让本王怎样做”他不耐,开始为心底的莫名产生了一抹烦躁情绪
她勾起唇线,绽出一朵大大的笑容,原本的精致美玉面,瞬时亮了起来“王爷要做的,只是在人前配合一下下官即可!”
公孙赏优雅邪气的挽动唇角,硬撇开那抹烦躁,淡淡的扫向她
“宋侍中,你可知道,本王对你倒也有些期待了…”声音如绸华般,让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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