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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宠物店出来，明未饿着肚子来到老张店里。店里客人还很少，倒是多了一位老熟人。
“张师傅，那我就先穿这条围裙了。”汤曼琴正将一件紫色的围裙套到身上，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
“行啊，今天就当是你第一天上班了。”老张满面春光，又躺回到他的长椅上。
“汤姐，你这是——”明未惊讶道。他想起之前听涂霏霏说起，汤宁的妈妈经常来川菜店。难道是——
“明先生？你来吃早饭吗？想来点什么？”汤曼琴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像模像样地问他。
咦，这不是平常老张的台词么？明未道，“你在这里——上班？”
“对呀，前两天就跟张师傅谈好了。我一直想在这附近找份工作，张师傅店里又正好空缺一个职位。”汤曼琴笑道，“我喜欢烹饪，很感谢张师傅能给我这个机会。”
“不敢当不敢当。”老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颇为得意，“这两天店里没个帮手，可是把我给累坏了。你能来这儿帮忙，我是再高兴不过。”
川菜店里的小伙计刚走没两天，老张就找到了下一个帮手，动作还挺快。明未问了问汤宁的事情，汤曼琴说正在找学校，过两天就送他去上学。
“哎呀一聊天又忘了，张师傅，您刚刚说早上有些什么菜？”汤曼琴转到老张一边。
“小面馄饨牛肉饼，豆浆油条小笼包。”老张摇头晃脑地念道。
“好，好，我记下了。明先生，您想来点什么呢？”
明未正要开口说小面，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妈妈！你说话不算数！”门口站着的小男孩正是汤宁，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帽衫，嘟着嘴，眉毛快纠到了一起，“说好今天要带我去市里玩的！你说话不算数！”
“宁儿，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汤曼琴皱了皱眉头，“妈妈今天要开始上班了，下周再带你去好不好？”
“不！你说话不算数！”汤宁踱了踱脚，“你上上周就说过了，一直都不带我去！”
“妈妈要上班呀。不然我们哪有钱出去玩？”
“我不管，你说好的！”汤宁这是犯上混了，“你果然不想理我了！”
“哎哟我的宁儿，妈妈怎么会不想理你。来，进来跟哥哥叔叔问声好。”汤曼琴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把汤宁拽进店里，“这是小明哥哥。”
“小明哥哥。”汤宁见到明未倒是很乖。明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是张叔叔。他以后就是你妈妈的老板了。”汤曼琴把汤宁拉到老张面前。
“哼！”汤宁一扭头就要往外走。
“怎么这么没礼貌！”汤曼琴连忙拉住他，“张叔叔对我们很好的。”
“你老来这家店找他。就因为他，你才不肯带我出去玩。”
老张一愣，表情有些尴尬。
“宁儿怎么讲话的！妈妈是要在这里工作呀。”
“对呀汤宁，你妈妈到这里来工作了。”老张不得不开口道，“你以后可以随时来店里找妈妈，还可以吃到好多好吃的。”
“我才不要吃你店里的东西！我只要妈妈。肯定是你把妈妈骗到这里来的对不对？”
汤宁大概是听了涂霏霏的话，对老张有些误解。见到老张难看的脸色，明未暗暗觉得好笑。
“过来！坐下！”汤曼琴脸一沉，把汤宁拉到一把椅子上，“怎么讲话的！一点也不听话！今天的字练了吗？”
汤宁嘟着嘴，狠狠摇摇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小汤，没事，小孩子讲话，不必当真。”老张忙劝道。
陆续有客人来店里吃饭了，汤曼琴吩咐汤宁在老张身边的凳子上坐好，自己开始忙碌起来。
老张本想哄上几句，见汤宁一直恶狠狠得盯着他，只好装作无聊的样子，低头呷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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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暮凉有效果吧？”见明未端了碗小面坐过来，老张低声道，“晚上你有没有看到自己——”
“嗯。”明未知道老张要说什么，连忙打断。
“是那个姓廉的姑娘吧？”老张再次压低声音。
明未一口辣椒差点呛到气管。他吭吭咳了好几声。特么的，这老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嘿嘿，你当然不会说，法则嘛。”
卖给明未暮凉，又问起廉羽，老张肯定知道月离的事，若的秘密更是不在话下。
既然知道若的真相，他为什么之前还要在吴宅和老方家装神弄鬼？是故意演戏给普通人看，顺便赚点小钱？
“不过我可是知道廉姑娘不少事儿，想不想听听？”
明未吃面的筷子停了一下。老张脸上笑得阴险。
“看你在我这儿每天早上三碗小面的份上，我就随便跟你讲讲——”
“廉姑娘来月茗村不算久，大概是在三年前？这姑娘神出鬼没，很难见到她人。就算见到了，也是冷着脸，不搭理人。不过论身手，确实是数一数二。”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两年多前，唐老大和常家兄弟的那场架。那时候唐老大刚来陆东不久，脚跟未稳，而常家兄弟，正混得风生水起。这两方，因为墨渠一带旧仓库的使用权问题，闹得不可开交。临汐御居中调解了几次都没用。后来出了一件事，常老三的七岁儿子突然不见了。有人说是给唐老大的人抓走了。”
原来唐老大从那时候就开始做绑架小孩的勾当了。
“常家几兄弟脑子又楞，脾气也躁，哪咽得下这口气。他们组织了十几号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冲到唐老大的地盘去要人。唐老大的人你知道，也都是一点就燃的性子，两边当时就动起手来。”
“那附近可是居民区。聚众斗殴不谈，两边的身份都不简单，打狠了谁不小心露出马脚，就会酿成大祸。”
明未知道老张是在暗示，常家兄弟和唐老大都是若，打架打过头了，就有在普通人面前露出马脚的可能。
“临汐御一早得到消息，严阵以待。赫老板亲自前去劝架，还请我帮忙疏导围观群众。”
这么说起来，老张跟临汐御，还有点关系。赫文是看中了老张装神弄鬼的能力么？
“可是打架的事，你也知道，两边都在气头上，哪收得住手，根本听不住劝。眼看就要变成大规模群殴。”
“然后廉姑娘登场了。”
“我当时一看，心里就在嘀咕。临汐御高手如云，怎么请了个这么瘦小的女孩过来。跟那些壮汉比起来，她就像个洋娃娃，一捏就碎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只见她从容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到人群的正中央。”
“那些打架的汉子都懒得理她，自顾自地打得火热。”
“她目光凌厉，扫视周围一圈后，突然轻描淡写地伸手。”
“不，那哪是伸手，就是出拳。不过拳速太快，我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发出的。一拳之后，一个壮汉应声到底。”
“我当时就懵了。将近两米高的汉子呀，浑身都是肌肉，怎么一拳下去就倒了？其他汉子却没注意，大概以为是被别人放倒的。”
“紧接着，她迈开步子，舒展拳脚。那真的是，脚如雨，拳如风。周围的汉子瞬间倒下去几个，两边的都有。”
“那些小混混，终于发现自己的兄弟，是被一个小姑娘击倒的，立马都红了眼，凶神恶煞地向她扑上去。”
“我当时一看便叫不好。之前因为没人注意到廉姑娘这么个小女生，对她不加防范，自然容易被她突袭得手。现在她成了众矢之的，怕是凶多吉少。”
“谁料廉姑娘面不改色。脚上一滑，身体一倾，便躲过了几人同时上来的拳头。接着她突然出拳，那些人都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啊啊几声被撂倒了。”
“就这样，她灵巧地在人群里穿梭，宛如幽灵。几十条结实的汉子呀，在她面前，就跟积木一样，一个个倒下。而且，都没能马上爬起来！”
“到最后，唐老大和常氏兄弟的人全都倒下了。就剩她一个站着。那情形，我真的是至今难忘。”
明未听得入了神。他昨天见廉羽在姗阑紊井露了一手，便知她不一般。没想到这个不一般，超出了她的想象。
“后来呢？”明未问道。
“后来就是临汐御的问罪追责了，事情虽然平息了，但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挑事方自然是常家人。常家兄弟辩解说，是唐老大抓走了自家小孩。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孩其实就关在常家一间出租房的大衣柜里。”
“等一下，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关在柜子夹层的鬼小孩吧？”明未想起刚到月茗村时，老张讲的死了小孩的凶宅。
“对呀——嗨，那哪是什么鬼小孩。是我顺着这事发散想象，胡编乱造的鬼故事。谁不喜欢听些神神鬼鬼的故事。”
明未又想起老张“降妖除魔”的各种把戏，演的都跟真的似的，不露半点马脚，也不让旁观者往若的方向想。
这家伙，到底是借着若的事情，装神弄鬼，还是用装神弄鬼，来掩盖若的秘密？明未已经分不清了。
“这么说常家的人是……”明未想说兔若，转念一想若的身份可不能随便讲。
“我没说啊，这可是你说的。”老张歪嘴一笑，“后来我才知道，那其实是唐老大设的一个圈套。他买通了常家的一个帮工，让她偷偷把常老三的侄子关在出租房里，以激怒常家兄弟。之后又故意避开常氏兄弟的火气，借廉姑娘的手，来挫其锋芒。”
没想到唐老大那几个手下楞头楞脑的，可他本人竟然是诡计多端。在找老丁这事上，也是用尽了手段。他想起昨晚在姗阑紊井听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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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我问你个事儿啊。”明未压低声音，凑到老张耳边，“走掉的那个小伙计，在你这儿工作了多久？”
老张一愣，对于明未的这个问题有点意外，“有半年多了吧。怎么，他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临汐御要找他？”
“这个嘛，”明未也决定故弄玄虚一把，“你对你这个小伙计了解多少？”
“他就是个跑腿的伙计。他给店里做事，我付他钱，仅此而已。我对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老张这个老狐狸，倒是滴水不漏。
明未道，“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有关老丁的事情？”
老张吃了一惊，扶了扶眼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锁匠老丁？”
“你是听谁说的？”老张抬眼看着明未，眼神里掺杂着慌乱。
看到老张手足无措的样子，明未心头不觉有些爽快。
“这个我不能乱讲。不过有一点可以向你透露，姓邓的小伙计，跟老丁的失踪，可是有很大关系。”
“还有谁知道这事？”
没等到明未回答，老张又接着道，“没——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张紧张地站起身，又坐下来，冲明未道，“这事儿还没个谱。你可千万不能乱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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