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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鬼魂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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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足饭饱之后,时倾看着一旁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霖浅谙,对这个性格有些怪异的少女又多了份感激,他心里始终认为霖浅谙一直讨厌着他,没想到来到这处秘境之后,霖浅谙放弃了捉弄他,反倒在一些对他来说比较重要的事上帮助了他。

    对于时倾来说,衣着、身体洁净相对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虽然不是严重的洁癖,但某些层面上来说,除非面临生死攸关的大事,其他时候,他还是愿意干干净净的活着,这个习惯,在以往一年有余的长途缉拿犯人的过程中,也没有被破坏多少。

    时倾对霖浅谙的这种极为细微的改变仍然极为不解,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归结到这处秘境的原因——人之将死,其言行也善。

    就连性格向来坚毅的时倾都不自信能活着出去。

    也许是觉得这处秘境太过危险神秘,而且究竟如何回家,或者说究竟能不能活着离开,任何人心中,都没有什么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进入此间秘境的少年们没有办法理解,没有办法明白,十年一度的蛮颉域试炼秘境开启之后,他们怎么会被传送到这样一处诡异的地方。

    两月时间,茹毛饮血,被异兽吃掉的,被妖兽撕碎的,互相厮杀而死的,甚至被鬼魂杀死的。

    时倾和霖浅谙不知道还活着的少年究竟有多少人,他们不知道将近17000名整个蛮颉域的少年进入这片恐怖而巨大的所在,恐怕有将近3000人死在第一夜,死在那些恐怖的鬼魂手中,而最开始的七天,鬼魂数量是极少的,从第八天开始,鬼魂数量变得极为恐怖,所以也就又有许多人丧生在鬼魂手中,

    加上互相争夺宝物宝药而争斗,加上秘境中许多恐怖的异兽,现存的试炼人数恐怕只有一半不到了。

    即使如此,秘境中的少年们还在期待是不是只是秘境发生了变化,往日蛮颉秘境,作为筑域境修者的试炼场和机缘场,只要在其中待够六十六天,就会有五彩光束降临,接引修者们离开秘境。

    少年们只能期盼这处秘境也和之前的秘境一样。

    而今天,时倾清楚的记得是第五十九天,也就是说还有七天,就可以知晓现在存在的唯一“活着离开”的希望,是否会来临。

    “族里的长辈肯定还以为我们是在蛮颉秘境中。”时倾低头看了看身边那杆长枪,出言打破沉默道。

    这杆长枪没有达到“神通器”的程度,但是对比族内的供给化元、筑域修者的兵器来说仍然强了不少,只是时倾并不善于用这种长杆兵器。

    这处秘境的珍奇之处,就是珍贵之物实在是太多了,实力的快速增进,支撑着所有少年,如果没有这些慰藉,恐怕死亡人数还会更多吧。

    比如那些时倾见所未见,散发着浓厚天地灵气,一看就知道吃了会有巨大进益的宝药,比如时倾赖以挽救了性命的传功宝典,比如霖浅谙手中那柄算的上半柄神通器的青色华剑,比如之前听别人谈到的,庞师部少主从一座宝山中抽出的那把让无数异兽低头的宝剑。

    如果没有动辄身死的危险,这处秘境一定是一座宝境。

    霖浅谙正在考虑着某些事,听到时倾突然开口,也微微沉吟,她心里不经涌起几分对家人的思念:“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能活着出去吗?时倾在这两个月中看到无数的尸体,看到无数的残肢,这些人有些是被异兽鬼魂杀死的,而有些,是同为少年的人类的杰作。

    闭塞的环境和渺茫的希望对于人的本性来说是巨大的考验,失去希望的人,也就展露出一些恐怖的个性和非人的**。

    食人、圈养弱小部族里没有庇护的女修、用人的身体来修炼邪功、甚至拿活人祭祀这处秘境的神灵,期待救赎,也不考虑究竟存不存在神灵,不考虑神灵们需要与否。

    只是满足自己本性中的恶而已。

    这也是时倾不愿意托庇某些大部族的原因,在这种环境下形成聚落联系,那么多数人必将会被奴役,会被欺凌,会被用于满足上位者恶心的**。

    时倾深知这些,也深知这个秘境中的一切都与长辈描述的“蛮颉秘境”毫无关联,甚至毫无相似之处,这就意味着,七天之后的光束接引,可能仅仅是个渺茫的梦而已。

    但是他还是轻声说:“应该可以,放心吧。”

    霖浅谙并不蠢笨,她自然明白愚人们口中的希望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她听到时倾的慰藉,心里仍然安定了几分,但是她是“讨厌”时倾的。

    所以她“冷”着脸,试图无视心里异样的感觉,并对时倾说:“不管能不能出去。”

    她忽然笑了,笑的愈发开心:“明天的比试你是逃不掉的,你总不能再跑去历练一番。”

    时倾嘴角抽搐两下,虽然明天他的伤势必然会恢复,也不见得会惧怕这个几年如一日讨厌他的少女,但是他对这种无意义的争斗毫无兴趣,他输了顶多和以前一样丢些脸面,赢了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正当他试图劝劝这个绝美却对及其讨厌他的少女时,忽然听到一阵响动。

    “砰、砰、砰”声音由远及近,缓慢而整齐的传来,传入洞穴之中,传入时倾和霖浅谙的耳朵里。

    那似乎是一种类似于万千人迈着整齐步伐行进的声音,声音大体整齐,但零碎中也能听出一些另外的琐碎脚步声。

    时倾和霖浅谙互相望了一眼,时倾轻轻将右手食指放到嘴唇中央,轻轻发出一声:“嘘……”

    霖浅谙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时倾她明白,而此时这种声音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倾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再小心翼翼的走到霖浅谙身边,嘴凑近霖浅谙的耳朵用极细微的声音道:“这是行军的声音。”

    霖浅谙瞥了一眼凑到她身边,和她极近的时倾,心中闪过一丝羞涩,她佯装不在意的撩了撩耳后的青丝,道:“不是异兽行军,异兽行军不会这么整齐。”

    “也不是蛮颉域那些修士们。”时倾轻声道:“那些人除非脑子被食脑虫吃掉了,否则绝对不会离开禁魂石庇护的区域。因为那代表着找死。”

    “而且他们互相提防,也组织不出如此众多的人。”

    “那么,就只有鬼魂了。”霖浅谙对他们的推测做出了总结,时倾移开身体,点点头,他们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如此众多的鬼魂行军?虽然几乎所有人都畏惧这处秘境里的鬼魂,但是几乎所有人也都知道,鬼魂这种奇异的能量聚合体,拥有实体,但似乎是没有什么个体意识的。

    他们三三两两在夜晚的秘境中游荡,遇到生物就展现凄厉的声音,再用恐怖却强大的身体,将这些生物撕成碎片。

    可是这次是行军,是有目的性,有意识的整体整齐行动,这些都对时倾和霖浅谙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时倾听着愈发接近且愈发巨大的脚步声脑海中记忆起那个死在自己身前的之前陪伴他半月的儒雅少年,想到被撕成碎片的尸体,想到那些鬼魂狰狞恐怖且血腥的面孔,以及那超越修者的感知能力。

    鬼魂的恐怖足以入梦,亦或吓死吓疯那些脆弱的人,而之前那次好友死亡的经历,那次只是遇到区区两只弱小的鬼魂,就让他深深明白鬼魂们拥有和他们狰狞恐怖的面孔相匹配的实力。

    他细细思索一番然后起身道:“你待着,我出去看看。”

    霖浅谙看着时倾的做派不由一愣,她刚刚也正在考虑探知洞外的情况。

    倒不是好奇心作祟,不作死心有不甘,她天资聪颖,七窍玲珑,自然明白她和时倾现在都在这洞天里面,如果成群结队的死灵察觉到这里,探知到这里,找到这里,那么他们必死无疑,等待她和时倾的是变成尸块消融在这片秘境里。

    但是她没想到时倾竟然先她一步提出要出去查探情况。

    她想都没想就摇头道:“不行!”

    时倾看着眼前的少女:“你在秘境中生活两个月,自然也清楚这种‘类人’却没有**,全部都是被一种特殊的能量组成,明明是人类的轮廓样貌,却都组合的恐怖万分的东西,也是依靠和人类一样的感知诸如视觉、嗅觉、听觉来觉察目标的。”

    他思索着,组织着语言道:“我小心些,再加上这处洞穴洞口曲折隐蔽,应该不至于被他们发现,如果他们有找到这个洞天的迹象,我就喊你,你出洞试着一起逃跑。”

    霖浅谙也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从十二岁开始就进驻到自己的生活中,占据了她自己都不太了解得位置的少年,再次坚定的摇头。

    “你不必蒙我,那些鬼东西的确是依靠感知来觉察东西的,但是他们的感知对比起我们更加敏锐,丝毫的风吹草动就会被察觉的。”

    霖浅谙顿了顿,又说道:“你不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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