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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修走出木屋,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出门吗?去哪啊?”
千修循声向后看去,原来是于绩。
“于叔早上好。”
“早上好,你这是要去哪了?”
“没什么,就是转转,看能不能帮帮谁的忙。”
“噢,跟贾老说过了吧。”
“嗯。”
“记得出去前一定要和我们说,”于绩的口气一下子变得认真了起来,“以前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没说一句话就走了,竟是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记得……一定要和我们说……”于绩的话语有些颤抖,见千修乖巧地点了点头,才笑道,“知道就好,去吧,别走太远了。”
千修不会知道,于绩口中的“孩子”,正是他自己的儿子,他妻子染病早逝,他单独抚养儿子长大,然而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却也在一年前那场“噩梦”中和他走散,再也没有回来。
千修漫无目的地朝着其他木屋走去。
他第一个遇上的人是炼制铁器的张健,只见那个身材壮硕的男子,穿着无袖背心,踩着风箱,单睁着一只眼,正一手拿钳一手拿锤,敲打着一块火红的铁片。
乒乒乓乓的击铁声配着灼热的气息,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
千修不禁走进了几步,想更仔细看看。
“怎么了小伙子,觉得稀奇吗?”张健见千修来了,便笑道,“看看可以,不过注意别盯太久了,这熔铁太亮了,有损视力。”
千修答应了一声,又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想逞能啊小伙子,”张健想了想,记起了还剩下少许柴没有砍完,便说道,“那就让你试试吧,把那边的柴给砍了吧。”
“哎,好嘞。”千修高兴地答应了下来,不等张健再说什么,他就三步并两步地走去砍柴了。
见他那样,张健不禁窃笑。这十来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抡得动斧头呢。
张健琢磨着等手上这块铁打完了,再去告诉无从下手的千修,自己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他笑着摇摇头,换了只眼睛睁开,继续着他手里的工作。
锤子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风箱发出嘶呼不断的鼓气声,时间就这样悠悠然然地过着。
日头稍走了些路程,时间临近正午。
劳作许久的张健将刚打好的铁片放在一旁,擦了擦汗。
“去看看千修那小子怎么样了吧。”如此想着,张健起身往千修方向走了去。
张健一过去,便看见千修旁边摆着一堆砍好的木柴,不免吃了一惊,这小子难道还练过这活?
刚这样想着,却见千修姿势一摆,弯腰直脚,吓了张健一跳,忙喊道:“别动,别动!”
千修听闻立马停了下来,放下斧子喘着粗气,呆呆地望着张健,那表情像是在问道,怎么了?
“你这姿势不对,”张健急急忙忙走上去,“这样不仅用不到关键的腰腿力量,而且容易受伤,快让我看看。”
说着张健摸了摸千修的手脚,还好,并无大碍。
“听好了,千修,”张健拿过千修手中的斧头,“腰要自然伸直,腿要弯曲,手要紧抓杆,松用力。”
说着张健甩起手中的斧头,一下便嵌入木柴,再一下,两下,柴就漂亮地被砍成了两瓣。
“张叔叔真厉害,比我砍得快多了。”千修心生佩服。
说罢,千修想接过斧头,再继续劳作起来,张健却摇了摇手。
“中午了,你也干了不少活,辛苦你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去那边小林子里,把苏莺叫上,一起回主屋里吃午饭。”
千修有些不太乐意地答应了一声,便向林子走去。
张健看着千修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千修砍好的木柴,不禁唏嘘。
这小伙子看样子是完全没有干过这活,却也把木柴砍得七七八八,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惜啊可惜,拥有这样的资质却作为下术师出生,老天真是残酷得很呐。
千修走进那小树林,边走边喊着那小女孩的名字,“苏莺~苏莺在吗?”
走了一会儿,也没听着回应,正当千修要继续向前的时候,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千修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麻袋,里面似乎装着许多水果,旁边也散落着一些小小的果子。
他正准备要蹲下仔细看看,忽然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的脑袋,滚落在地上,那是……一个小小的莓果。
千修向上望去,原来正是他要找的人,苏莺,此时的她正爬在树上,打着赤脚,摘着果子。
“偷吃……不行。”苏莺的声音很小,千修在树下只是勉强能听得见。
“我没打算偷吃的……”千修抬着头辩道,“总之你摘完了先下来吧,这样说也不方便,我等你。”
苏莺点头又摘了几个果子,随后便直接跳下了树。
千修还来不及吃惊,就只见苏莺安全落地,开始拾起丢在地上的果子。
“那个……张健叔喊你去吃午饭。”
“嗯。”苏莺平淡地答道。
无言……千修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苏莺真厉害,”千修只好叹道,“这么小就能帮忙采果子了……”
而自己……还没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苏莺捡完了地上的莓果,便走了过来。
“给。”忽地,苏莺将手伸到了千修面前,手里拿的是两个鲜红的莓果。
“不是说……不能偷吃吗……”
“我给你的……不算偷吃。”苏莺的声音还是细微难闻,也甚是温和。
千修接过了果子,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苏莺也扔了两个进嘴,边嚼边道:“好吃吗?”
“嗯,很甜……”
苏莺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嘴角边似有一些笑意。
“好吃就好……大家说好吃,我很开心,”苏莺顿了顿又说,“这里的大家不会像胖叔叔那样,我难受他才开心,大家都会在我笑的时候和我一起笑……”
“所以不用担心,大家都是好人……”
苏莺莫非是……在安慰自己吗?
这女孩,原来早已看出千修心中的不安吗?那流浪之心,脆弱无比。
是啊,这女孩,其实和自己一样,年少就经历这般漂泊,受尽辛苦。仔细一看,她不是和自己拥有一样的寂寞眼神吗。
竟然被小自己几岁的女孩激励,千修有些不好意思。
但比起不好意思,他心中更多的是感动,鼻子一酸,千修吸了口气,摸着苏莺的头,沙哑了声音道:“谢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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