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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红衣鬼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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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你喝茶吧?”

    ……

    “爷爷,我唱歌给你听吧?”

    ……

    “爷爷,陪我下象棋吧?”

    ……

    “爷爷,你说点什么吧,我实在是瘆的慌……”白若棠说。

    “有什么可说的,他不是能耐吗,让他说!你杀了监察是不是很得意啊,呀,为民除害!人家胡老八,女儿被那个家伙强奸,逼得自尽,他硬是一声都没吭。还不是看着家里的老母和小儿子吗?你杀监察,一个人倒也罢了,现在还得连累我和小棠。”白老头虎着脸,凶悍的紧。

    白若棠撑着脸,叹气道:“唉,连坐这种法律确实应该废除,哥哥这种愣头青,总是容易连累到我。”

    白老头险些栽倒。赏了白若棠一个爆栗,吼道:“坐你个大头鬼!上课又不好好听。连坐废止都几百年了!你不知道,这些监察都是一伙的,你杀了那个楚凌风,他的同事,朋友报复,找个借口杀我们,实在比吃饭还简单。”

    白若棠捂着脑袋,惊讶:“那我们不死定了?”一哧溜站了起来就往外跑。

    白忭躺在床上,说:“你现在跑怎么可能跑得掉?”

    “我没跑,只是想起再也吃不着王二叔叔的糖葫芦了,赶快去多吃几根。”

    白忭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你自……自己想办法吧。”白老头扔下句,走了。他本想说你自生自灭去,但想到白忭这孩子那性子,临头改了口。

    夜色渐浓,白家爷俩躺在床上。

    白若棠:“爷爷,你真不管我哥啊。”

    白老头:“那又怎样?”

    白若棠:“哥是我最亲的人。”

    “比我还亲?”

    “亲得多!”

    ……

    你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白老头正准备狠狠敲下小棠,却忽的想起了那个夏天。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带着另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敲开了白老头家的门。哥哥站前头,护着身后怯生生的弟弟,眼神冰冷而倔强。

    村长在一旁呵呵说,这两小孩能不能收留下。便讲了一堆事情经过。

    白老头一想,自己无儿无女,正好。便应了下来。

    村长走了,白老头招呼那两小孩进门。

    不料,这两小孩不说话,不走也不进门。白老头不解,纳闷的观察他们,还真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两人都是把右手藏在身后,只耷拉着左手在身侧。

    白老头终于有点明白,他们是左撇子。因为这个身份,他们被收留多少次,又被赶出去多少次了呢?白老头笑着伸出左手,把他们拉近门:“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

    已渐入梦乡的白若棠,喃喃道,我只有两个亲人。睡梦中他想起了白老头伸出的左手。

    白老头一愣,自己何尝不是呢?

    又等了一会儿,看小棠睡着了,便挣扎着爬起来,披上衣服,拿着拐杖。也不开灯,跌跌撞撞的出了门。零下十几度的夜,寒风硕硕。

    在只有两间房的小屋,白忭独占了一间。他有失眠的毛病,从小到小,看过几个大夫,没个说法,也就这么过来了。睡不着的时候,白忭喜欢摆弄他的枪。这是那个酒馆老板卖给他的,他被白老头收留也是那个老板安排的。酒馆离这几里地,不远,白忭常去工作。有一天,见了这枪,爱不释手,老板提议用这几个月的工钱换,白忭就答应了。

    白忭正给他的枪装上激光器。忽然听到响动,正准备起床瞅瞅,便看到出门的老白。

    白老头回头看了看白忭的窗子,白忭忙装作睡着。白老头也不多看,拄着拐杖,借着月光,出门左转,到了何四家。这村子离城区近,来来往往的,住的人也是天马行空,各姓都有。

    白老头敲响了何四家的门:“老何!”

    没有回应。

    “老何,我知道你在家!”

    “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啊!”

    这时候门内,想起老何不情愿的声音:“是老白啊,找我啥事啊。”

    “你先开门,这算个啥事!”

    “别,就着门口说。我大概知道是啥事。”

    “那行,今天的事,你就装作不知道。”

    屋里沉默了会儿,“那监察问起呢。”

    “也当不知道。”

    “老白,你这就强人所难了。这村几十号人家呢,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说。到时候如果别人说了,我们没说,监察那伙人还不找我。”

    “我让别人也不说就是了。”

    又说:“监察找你就说是我唆使的。”

    那边又沉默了会儿,说:“到时候再看吧。”

    老白头说:“那行,到时候别让我看不起你。”

    白老头走了,屋内。

    媳妇说:“说啥也该让他进屋啊,这么冷。”

    老何:“你哪知道监察的厉害,万一被人瞅着,说出去,咱们不就是同伙了吗?”

    媳妇:“都是一个村子的,这么久了,谁会说啊。再说了,同伙又如何,那家伙,早看他不惯了。”

    老何急道:“这话可万万别再说了,不为你自己,也得为你儿子考虑考虑。”

    “那这个忙是帮还是不帮呢?”

    “唉,再看吧。”

    何四夫妻两闭上眼。不多时,楚凌风那嚣张的笑声在他们的睡梦中肆掠,睡梦中他们一点点握紧了拳头。

    ……

    老白转身去了另一家。晚上,就算月光明亮,暗淡的霜和堆砌的黑暗依旧让老白步履维艰。

    敲门。

    不开。

    说话。

    冰寒。

    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白忭一直注视着,那个背影。

    他知道老白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他又何尝不是呢?老白以为他是看不惯那个监察的所作所为,老白却不知道,他只是忍不了他踢老白的那一脚。他也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

    眼泪滑下,他咬着嘴唇,抱着膝盖,死死盯着窗外那个身影。

    两个多小时的风霜,大冷天的深夜。

    老白从村南走到村北,再从村北走回村南。

    敲了全村四十三户人家的门,没一扇开门。但他仍然一家一家的走着,一家一家的敲门。

    第二天,日光照下,有两骑徐步而来。

    两骑都穿红衣—这是监察执使,又称红衣使,负责各种案件的侦破和执法工作。村子这边一直都流传了一句俗语,哪怕胆子大得不是人,也怕红衣鬼敲门。

    村北口,有两人翘首以盼。见着了两骑红衣,露出欣喜的神色。

    这两人,个高的叫李直,另一个叫祝真。都是当地的混混,平日跟着楚凌风欺男霸女好不威风。但他们心里对楚凌风的所作所为也捏着鼻子,再加上成日被呼来喝去的,这会儿见楚凌风死了,心里也存着一份高兴。但想着自己跟着楚老大混,万一那个杀人的家伙还不满,想不开把自己也剁了可就亏大发了。况且,楚老大是监察的人,自己和他这撇不开的关系,赶忙让监察来人调查清楚,万一报复到自己头上就不好了。

    两人下马,这边两人赶忙迎上。祝真本来准备了一些寒暄话,像什么,“可把您盼来了”之类的,见了那一袭红衣,顿时说不出口。看那两人,多么凶狠,多么冷酷啊。尤其是中间那位,满脸络腮胡子和横肉。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李直和祝真都能想象到他那冰冷而肃杀的语气!

    这时,中间那袭红衣,对两人笑着说:“尸体呢,带我们去看看。”

    李直和祝真两人差点栽倒。说好的冰冷呢?说好的肃杀呢?这些也就罢了,您这一脸谄媚算怎么回事啊?您这一身衣服不会是找别人借的吧?或者是白老头派人找的演员吧?

    尽管眼里有点狐疑,但他们还是不敢说话,“恩恩”着把人往事故现场引。

    看到这一幕,陈笠荣满脸无奈。身旁那个后生也是憋得辛苦。陈笠荣当年是光明司三组的成员,那个三组组长是个喜欢戴高帽的小老头,你要不阿谀奉承几句,到时候论功行赏,他准给你穿小鞋。这些年虽然陈笠荣虽然因为受伤,退下来了。但这个习惯一直改不了,一笑就是一脸谄媚,他也是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也就顺其自然,自己黯然神伤。

    转过几个弯,便到了一个小院。监察三人组一下就看到了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陈笠荣蹲身,问:“知道凶手是谁吗?”

    “这个,不知道。”

    陈笠荣沉吟。

    那个一直忙活的小跟班,这时得出了结论:“死亡时间14小时,被利器穿腹而死,只有一处致命伤,这里应该不是第一现场。”

    “哦,那大致是昨晚的七点。既然昨晚就出事了,为什么今天才找我们?”

    “我们也不知道昨晚就出事了啊,我们今天早上去见楚监察,就见一具尸体驼在马上,身子还被捆了几捆,隔近一瞅,才知道这就是楚监察。于是就马上发了封电报。”

    “你是说马把楚凌风驮了回来?”

    “嗯,那是楚监察的马。”

    “那你们知道楚凌风昨晚去干什么了吗?”

    “这,不知道。”他两就算隐约知道,也不敢讲。

    “那楚凌风有什么仇人吗?”

    “呃,具体的没有,但他与这村子里的人处不好,一直闹矛盾。”

    “具体说来?”

    两人相觑了片刻,祝真开口:“其实吧,是楚监察过分了……”

    这时那位小红衣猛然抬头,祝真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眼神慌张。陈笠荣笑着说:“继续说。”这时,那谄媚的笑在祝真二人眼里就有了几分高深莫测,死命摇头,打死不敢再开口。

    陈笠荣此刻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楚凌风在监察倒颇会拉关系,一会儿工夫就能称兄道弟。而监察众人,看在他哥的份上也给几分面子。他自己又没出过任务,所以也没得罪过人。他哥哥是个行使,专门负责调查,自然也没有仇家。

    所以杀楚凌风的人极有可能是村子里的。楚凌风当年不思进取,只顾着拉帮结派,整天吃喝玩乐。陈笠荣当初派楚凌风来,就是为了磨磨楚凌风的性子。以楚凌风的性格,必是不满。而欺负欺负这些愚民想来是基本操作。

    陈笠荣有点意外,竟然有人敢向监察动手,看来监察的痕迹在他们心里淡化,伤疤就是不如血痕来得记忆深刻。不管什么理由,哪怕是正当防卫,擅杀监察,死罪。陈笠荣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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