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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飞回到家里,他进入了自己的书房、往小床上一躺不再想动弹了。
人都说干体力活累,其实,吃饭有时候也不轻松。
特别是刚才的那个饭局,腾飞感觉特别别扭。他设想的和彭旻瑜一人共进晚餐,结果是过来了三个女人,居然杨丽娜还在其中。
整个吃饭的过程,三个女人聊得火热。腾飞也受到冷落、浑身的不自在。
“可笑、幼稚?”腾飞小声地嘟囔着,他似乎在自责。
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谈恋爱似乎不切合实际,真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刚刚树立起来的自信心瞬间被击垮,过去对彭旻瑜的思念无非就是单相思。
心烦意乱的腾飞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地来到窗户前、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一股凉飕飕的夜风吹进来,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夜色深沉,楼区的灯光大都已经熄灭,天上繁星闪烁。
腾飞习惯性搜寻他非常熟悉的星星,牛郎星、织女星。两颗星的确相聚遥远,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银河,二者真想团聚似乎不太可能。
七仙女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织女星亮闪闪的,好像女人忽灵灵的大眼睛,发出的是魅惑的光,似乎是在嘲弄他。
“莫非彭旻瑜过去看我的眼神也像织女星一样?”腾飞扪心自问:“充满着虚假、魅惑、甚至勾引?”
过去腾飞从来不会这么想,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了。否则女人也不会找这么多人过来一起吃饭,甚至还把杨丽娜找来了,纯粹是在给他上眼药。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腾飞越来越摸不透彭旻瑜的脾气,什么意思吗?
心烦意乱的腾飞转身熄灭了灯光,他重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
腾飞十八岁,离开家乡那个边疆小城的时候,其实,他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屌丝青年学生。他和初恋女友都背着行囊,坐同一列火车到各自的大学报到。
腾飞的梦想就是将来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和女友结婚成家、生儿育女,过那种朝九晚五的日子。
没成想他的人生之路,并没有按照他原来的设想的走。先是和初恋女人被迫分手,接着各自成家立业,过去的有情人成了陌路人。
腾飞走了一条让他矛盾、让别人羡慕的道路,婚姻不幸福,但是仕途一帆风顺。
其实他真想要的还是一个懂他、爱他、疼他,而他真心喜欢的女人。
腾飞的野心也是一点积聚膨胀起来的。
随着他的交友圈子不断扩大,他发现那些职务高、社会地位高的人无处不受人追捧,男人似乎都想做那个让人追捧的人。
欲望是无止境的。当他获得了想要的,接着还有更高的目标。
于是就像爬山一样,他不停往上攀登,接着又有下一座更高的山峰,享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乐趣和荣光。
人总有疲倦的时候,腾飞很想停下来歇歇脚。似乎又找不到舒心的港湾,他的心里充满着极其复杂的矛盾。其实,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情种,当爱情一旦到来的时候,他甚至想抛弃一切,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所以,他在工地上对刘恒说的那些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他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
当然腾飞说得隐晦,局外人刘恒不会理解其中的深意。
爱情在他心里始终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他甚至为了真爱敢于舍弃一切,历经情感波折的人,似乎更渴望爱情的到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彭旻瑜的表现让腾飞大跌眼镜、甚至很难堪,而且女人甚至还叫上了她的闺蜜女友,更让腾飞生气。
正当腾飞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窗户外面的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接着就是开关车门,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杨丽娜的大嗓门尤其响亮,在寂静的深夜里很有穿透力。
腾飞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他快步来到窗前、朝下观望,三个女人在楼下说话。
一辆出租车正停在楼下、打开着车前灯,那明晃晃的光柱似乎还有些刺眼。
“嫂子,以后就别和我哥吵架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哥在单位压力也很大的,你应该全力支持他。”
腾飞已经听出来是彭旻瑜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很有特点,舒缓轻柔,好像小溪流过心田。
“不吵,支持,全力支持他干好工作。”杨丽娜说话的声音。
“姐姐,不、不是妹子说你,以后不能乱猜忌,你这不是冤枉好人吗?”又有一个女人有点磕磕巴巴地说:“姐姐以后不能听风就是雨,瑜瑜怎么会看上你家那位昵?我最了解我们的瑜瑜了,眼眶子不是一般地高。上大学的时候,追求她的男生排队,她一个也看不上。”
腾飞已经听出来了,说话的是彭旻瑜的闺蜜好友刘素美。
女人说话也很有特点,和杨丽娜风格类似,直接干脆、语速很快。怎奈当晚喝的酒后反劲,似乎都喝高了,说话都有点结巴。
“嫂子,再说我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呀?”彭旻瑜接着补充说:“你应该最了解他是什么样的?外人给他造谣是有目的,你可不能再给他添乱了。现在是他升职的关键时候,我们都应该为他助力,而不是扯他的后腿。”
还是这个女人会说话办事,腾飞瞬间心酸,他似乎找到了一个知音,怎奈不同步,没在一个调门上。
腾飞在楼上听到几个女人的对话,同时他也感到很惭愧。腾飞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坏人,但是,他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完人。
心里的魔鬼有时候跃跃欲试地跳出来也想作祟、甚至干出罪恶的事情。
三个女人似乎意犹未尽,还是围绕着当晚的话题接着聊下去。酒后的人话多,说过的话反复说,再说下去还是类似的话题。
一个个嗓门都很大,毫无顾忌;酒壮怂人胆,也不怕深夜扰民了。
“走不走啊?”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问:“磨磨唧唧没玩没了。”应该是出租车司机等不及了。
“你tm的说啥话昵?”杨丽娜突然叫嚷起来,她爆着粗口、骂骂咧咧地说:“一个破拉车,坐你的车是看得起你。”
杨丽娜似乎又和出租车司机杠上了。女人无理说三分,得理不饶人的。
腾飞早已习以为常了。司机师傅应该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姐姐,嫂子!”彭旻瑜和刘素美几乎同时规劝杨丽娜说:“你回家吧,我们也该走了。”
“惯得你的臭毛病?”杨丽娜仍然不依不饶地骂着出租车说:“你的车牌号我已经记下来了,明天就向你们公司投诉,服务态度太差劲。”
“姐姐,我错了,我服了,好吧?”司机哀求的口气说:“你也别投诉了,给我留下饭碗吧?”
“把我的两个妹子安安全全地送回家去?”杨丽娜强硬的口气回答说:“半道上要是出点啥事,老娘就拿你是问?”
杨丽娜把司机臭骂一顿、严肃地给司机师傅上了一堂职业课以后,她和彭旻瑜和刘素梅告别,接着上楼去了。
“这是谁家的老娘们?”司机莫名其妙地嘟囔着说:“遇上她算我今晚倒霉了。”
随后,出租车也开走了。
即使腾飞躺在自己书房的小床上,他似乎能感觉到杨丽娜上楼梯的大动静。
这么说好像有些夸张,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如果你喝醉酒过,就应该清楚醉酒的人脚步的沉重。
再加上腾飞心理的影响,似乎和女人上楼的动静产生了共振。
腾飞很想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出门迎接一下杨丽娜。
虽然二人矛盾重重,而且二人正在闹离婚,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腾飞又很担心给了杨丽娜笑脸,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老路上。
外面传来开关房门的声音,伴随着杨丽娜轻轻地哼唱,女人的心情应该不错。
腾飞已经听出来应该是歌曲《青藏高原》的旋律,这个是杨丽娜最拿手的歌曲之一。
据杨丽娜的同事讲,杨丽娜的高音也能飙上去,撕心裂肺、撼天动地,让人产生情感共鸣。
反正腾飞没有听过,杨丽娜似乎也没有在腾飞面前表现的机会。
过去她单位的几次文艺汇演,杨丽娜不是独唱就是领唱,而且多数都是压轴的。
腾飞都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忙抽不开身、没有参加;平时偶尔和几个同学好友嗨歌,腾飞也不带她去。
平时杨丽娜心血来潮,在家里只是哼哼旋律,用鼻子过过瘾,自然也就放不开嗓子,所以腾飞认为她唱歌就是一般般的。
故事看到这里的读者可能质疑,既然杨丽娜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为啥不去参加类似《好声音》那样的选秀,或许一鸣惊人。
只能说她没有赶上好时候,年轻时没有这个栏目,后来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是徐娘半老、成黄花菜了。
外面的哼唱声戛然而止,接着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杨丽娜蹑手蹑脚地从外面进来,她俯下身体、贴近腾飞的脸部。
腾飞一直没有睡着,他感受到了女人粗重的气息,还有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干嘛?”腾飞突然发问。
杨丽娜似乎被下了一跳,她转身打开了房灯,接着笑嘻嘻地问:“你没有睡着呀?”
“睡着了,让你的歌声又给搅醒了!”腾飞双臂枕在脑后,他望着天花板、生气地说。
“嘿嘿,今天晚上特别高兴,唱了不少的歌。”杨丽娜兴奋地说:“终于把心里的气全给喊出去了,现在终于舒服了。”
腾飞心里哭笑不得,上午二人闹得不可开交,还去了民政办离婚。
一天还没有过去,女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还有谁不服气眼前的女人?
反正腾飞是彻底服气了,其实他早就服气了。腾飞太了解杨丽娜,凡事来的快、走得也快。
就像一场雷阵雨,瞬间倾盆而下,接着就是雨过天晴、艳阳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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