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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历尽艰险兄妹重逢使尽手段只为金钗
肇侍靓以为江月要关门打她，吓得大叫：“你要干什么？
“坐吧，我和你说几句话，吃不了你。”
肇侍靓已经进来，心里害怕也只能故作镇静，说：“我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儿！有什么话，说吧？”
江月说：“二老嬷嬷，看样子我不嫁到你家，我们这个家是得不到安生了。我想过了，不管父母愿意不愿意，我都愿意嫁到你家。你们托媒人过来提亲吧。”
肇侍靓说：“好啊！你看，江月，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不过一时半晌转不过弯儿来。这就好了，往后你到了俺家里，啊不！到了咱家里，咱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好好待你，谁要是敢欺负你，看我饶得了他！好了，咱也别说那么多了，怎么的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然是一个村住着，礼数上一样咱也少不了。八抬大轿，吹鼓手，样样都得有。好了，我这就去请媒人去。选个吉日，把贴子给你家送过来。你想要点儿什么，尽管说。人家有的，咱不用说，人家没有的，咱也一样有。”说罢起身欲走。
江月说：“二老嬤嬷，你听我把话说完。嫁归嫁，不过，嫁给你家老大还是嫁给你的儿子肇雩，我还没想好。说不定，我还会嫁给老的。真正的太太刚好才死了，村长为什么没有把你扶正？说不定我要当大太太他也会答应，你信不信？你们几个可都是丫环出身！我们虽然是穷人家，但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也休想把我娶过去。要是那样，可不会再有人叫你什么二嬷嬷了，你可就是姨娘了。你是姨娘，你儿子正儿八百就是小娘养的。你想过吗？不管大爷爷是怎么回事，在名份上他可是嫡长子。我要是嫁给他，生个儿子就是嫡长孙。我要是嫁给老的，生个儿子也是嫡出，将来一旦分家业，会有你们娘们儿什么好处？你也知道，许半仙可说我是宜男相！”
江月一番话，说的肇侍靓是心惊肉跳。她往日的灵牙利齿不知到哪儿去了，结结巴巴地对江月说：“江月，你，你怎么？你嫁给雩吧，他惦记着你呢！虽说雩长的差点儿，但男人又不是咱们女人，有个好模样有什么用？没强起有钱的。你嫁过去，有你的福享。”
“我这个人没有享福的命，也别让你儿子赖蛤蟆想吃那个天鹅肉了！叫你那个儿子死了这条心吧。”
“江月，你再好好想想，俺那个家，我说了算！”
“对，是你说了算。这样我也就定下来了，要嫁，我就嫁老的。你回去说吧，村长要想娶我，我就当正夫人，过门我就得当家。在我过去之前让他把家业一劈四份儿，给老大一份儿，把他分出去。其他三份儿，都归我管。行，你就托媒人过来，不行，就别说我难说话了。”
“江月，别、别这样！”
“这样不这样，就看你的了。”
“看我，看我什么？我该怎么办？”
“让我进你家的门你办不到，不让我进你家的门，你还办不到吗？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
肇侍靓懂得了利害关系，回家整治去了。
江月暂时躲过了一劫，但东两间屋还是被肇过给拆了。
拆房子的时候，江月的弟弟想和肇过拼命，江远自来怯懦，拉着他不让动。何况肇原还请来了一些兵丁，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肇过胡作非为。
虽说亲事不提了，肇原父子仍在江家附近转悠。江月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不知道肇原还会使出什么坏法子，就悄悄地和弟弟说了声，背着父母就出来找赵明了。
走的时候，江月去见了见赵明的母亲，赵母给了江月一些银子，又托她给赵明捎了一件衣服。江月的母亲找女儿找到了赵家，赵母说，江月去找那两个孩子去了，怎么，你不知道吗？江母也就无可奈何了。
赵明兄弟俩租了一个套间，兄弟俩里外住着。江月来了，旅店里没有闲房，赵明就让江月住在里间，他俩在外间挤在一张床上。赵亮这会儿显的勤快多了，找店老板打来开水，让江月洗洗，说：“月姐姐，你是怎么找来的？”
“打听着呗！这年头，年轻小伙子不是当兵，就是窝在家里不敢出来，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出门在外招人显眼的，一打听不就打听到了！这不，一到了这儿，我不光打听到你们住的旅店，还知道你们去了赌场。原来想等你们回来，不敢确定是不是你们？就去了赌场看看，果然就碰上了。正赶上你和人家较劲儿，见你拿不出钱来，一急，就豁出去了。兄弟，你干点儿什么不好，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哥，你也是，也不拦着他，让他干这种事儿。”
赵亮说：“姐，你不知道赖五那个气人劲儿，我本来不愿意打理他，他老是刺挠我。我本来就是玩玩儿，也没想着去赌钱，可是你看他那副德性样儿！我气不过，就想治理治理他。”
“哪有你这样治理人的，怕是没治理好人家，自己倒学坏了。”
“快别说赖五啦！月儿，路上好走吗？一个女孩子家，路上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儿吧？”赵明说。
江月就低下头不说话了，一副难言的样子。几次想说又打住。
赵明说：“月儿，一定有什么事儿。”
赵亮也在催促说：“月姐姐，有事你就说说吧。别憋在心里。”江月说了路上发生的一件事。
江月离家一路来到禹陛山上，到了中午时分，在挂甲埠顶上打开包袱，拿出干粮想吃一点儿再赶路。听的马蹄声响，从山的西边上来一个骑马的人，马上挂着刀，一身装束像是一个军官。那个军高官已经走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江月，又勒马转了回来。这山上自从没了淘金的人，已经很少有人经过，眼下又是正午时分，山上山下不见一个人影儿。
那军官下马后就拿刀对着江月的脖子，从身上扯下斗蓬让江月铺在地上，逼着江月脱衣服。
江月知道军官要作贱自己，可是跑又跑不掉，求救又没个人，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得慢悠悠地解衣。
是那个军官的马一声嘶鸣救了江月。
“军爷，在这荒山野岭上，我一个女孩子家，跑也跑不了，只有从你。你把刀放下吧，怪吓人的。”江月对着军官嫣然一笑。
那军官想想也是，就把刀放了下来。
“军爷，别光叫我脱呀，你怎么不脱呀？女孩子家害羞，你不知道哇！”江月说罢又是一笑。
那军官被江月的笑靥摄去了魂魄，急不可耐地脱下了裤子，坐到斗蓬上，靠近了江月。
这时候，那匹马又是一声嘶叫。
江月边解着扣子边说：“军爷，马可是你们这些打仗的人的命根子呐！要是干起事来，你的马跑了怎么办？没了马，回去后你的上司不会砍你的头吗？”
这山上的树已经被大火烧光，远处倒是有树林子，但军官想有这么样的美人儿，顾不得马了，说：“能得到你这个天仙，脑袋砍了也值！”说着就上来搂起了江月。
“我可不想作孽！因为我你被砍了脑袋，阎王爷会让我下地狱的。你就不能把马缰绳栓在脚脖子上吗？耽误不了你的事，马又跑不了，这样不是挺好吗？”
那军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把马缰绳栓在了脚上。
江月见他把马缰绳栓好，迅速拿起军刀，用力向马屁股刺去。马被刺疼痛受惊，拖着军官向东，在山路上狂奔而去。在半山腰，那军官的头被一块石头碰得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江月不知军官是死是活，马一跑，她也拿起包袱向着西方狂跑。跑过禹陛山，躲在“二祖同宗”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想起包袱里有赵明的衣服，就女扮男装一路西来。接下来倒是再也没有发生什么。
兄弟俩听了唏嘘不已。
再说庙会上那个女人丢金钗之事
丢金钗的女人名叫丝丝，是这稷邑大名鼎鼎的山虎的小妾。那日她去冢灵集古城庙会许愿，顺便去看看热闹。
走到人少的地方，侍女见她散了头发告诉了她，方才知道金钗丢了。这金钗是她的心爱之物，丢了自是心疼。更有一层，丈夫对她正宠爱着，没有了刚刚给他花大价钱买的东西，惹得丈夫就此冷落她那还得了吗？山虎前面已经娶了三房太太，后边再娶个三房两房的，那还说得定吗？
可是这人山人海的庙会，到哪儿去找？背搭裢之人是她的邻人，见了他，那人说，会不会是让人给偷了去？他说自己也差一点儿丢了钱，亏得一个后生发现。他还说，那个人长的一脸横肉，一只眼睛向下耷拉着，那边的嘴角还向上翘翘着，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说是两人向着冢灵集方向去了。说不定找到那个后生问问，或许知道他看没看到是不是那个人偷了去？不过，看那样子他们好像并不认识，不过问一问也少不了什么，或者能找到一点儿线索。
丈夫不在身边，女人家一时没了主意。跟班的山小四说是不是找人算算？丫环们怕担干系，都纵容她找个人算算。到了冢灵集，正好碰上了无奈。说明了来意，丝丝就急不可待地问：“先生，我这金钗丢在了什么地方？”
无奈自从给娄姑施法驱魔，已经多年没来冢灵集了，事过这么多年，怕是人家早忘记此事了。知道这古城庙会人多，就想来此赚几个，不想在老城口又见到了娄姑。怕被她认出来，就回到这村子里等人来算卦。
无奈沉默了一会儿说：“丢在人烟闹市”。
“对，对，太对了！今天庙会上人真是太多了。”丝丝被无奈一句话说得佩服之极，说：“先生，能找到吗？”
其实，无奈早已猜透，这个女人坐着轿，穿着华丽，必定远道而来，来此大多与这庙会有关。
“工夫不负有心之人，只要用心，何愁心物不会失而复来。”无奈不说失而复得，而说的是失而复来。
“先生，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丝丝心里越来越急。
“头上之物，应从头上找起。”
丝丝不认为这是些棱模两可的话，她以为太对了，邻人不是说让她去打听偷东西之人吗？那就是头啊！除此之外，别的地方还能是头吗？
“先生，是让什么人偷去了？”丝丝还想问的更明白一点。
“女人之物，当然为女人之用。夫人快找，晚了，不归女人之用，再找就难了。”
丝丝还要问些什么，无奈不再开口。丝丝放下酬金，再也无心去烧香磕头，就回到‘客再来’旅店，打发山小四快快出去打听。
山小四找了一个下午没有点儿眉目，只得第二天出来再找。好在这古城庙会一赶就是六日，丝丝一天不回去也没有什么。
到了冢灵集，没别的去处，丝丝一行就和赵明他们住在一个店里。山小四出来后见到了赵亮，依稀觉得他就是那个和偷东西之人要打架未打的人。山小四向前和赵亮盘旋起来。问了问赵亮，赵亮说是有这么回事。他看到赖五偷了一个女人的金钗，因为当时站得远了一点儿，后来又发生了赖五偷人家钱那件事，就没有顾得上这事儿。赵亮还说昨晚在赌场见过赖五，说不定，他就是这镇上的人。还说，他的一只眼睛被我打了个乌眼青，好认。
小四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主人。丝丝说，还不赶紧去找！
小四就走出旅店寻找赖五。
小四经常为主人家出外办事，在这冢灵集也认识几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朋友，就找了一个相识打听。
相识说一准儿就是赖五，听说那小子昨晚在赌场里出手阔绰，一定是白日庙会上发了。
小四说：“对了，一个后生也说昨晚在赌场看到他了。
那人说，我没办法给你白要回来，多少你得拿出俩来。小四说行，这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只要能找回来，也不在乎花两个儿。
相识的找到赖五，说丢东西的主儿找来了，想要回金钗，人家也不是白要回去，有一定的赎金。那可是人家的定情之物，赎金定然不会少的。
谁知赖五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道什么金钗。他也是言多有失，说：“再说了，你也不是不懂我们的规矩，庙会散了，哪里还有再回来找回东西的道理？”
作贼的也有贼规矩，集市或者庙会没散，找到能说着话的人给说和说和，丢的东西可以要回去。但要是集市散了，贼们就不认帐了。如果这天贼们没有开张，要东西的人一般得出点儿赎金。作贼的有个信条，出手不空手，空手不吉利。所以，如果贼进了人家宅院没偷着东西，见着一件不值钱的东西也要拿，即便是一离开就扔掉。
小四的朋友没给人帮上这个忙，觉得很没有面子，说一点儿不差，就是赖五偷的，挑拨着小四强行要回。小四也要在主人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干事本领，就带着几个跟班的家丁来到了赖五家里。
赖五当然不会承认，小四就说：“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告诉你，今天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拿不出来买也得给老子买来。”
“耶呵！竟然有人赖到老子的头上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冢灵集谁不知道我赖五爷！老子就是昨天偷了，你能怎么着？抓着手腕子，老子认打认罚。抓不着手腕子，东西就是老子的。那东西上还有你的记号吗？”赖五耍起了赖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到底拿不拿？”小四逼上来说。
“要东西没有，要命有一条，你有什么能耐，使出来吧！”
“好！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是不是三只眼，看你是老子还是小子。弟兄们，给我把这个小子绑起来，带走！”小四指使着家丁们一拥而上。
跟着赖五的几个小痞子见这些人带刀带枪的，吓得早已经溜了，只剩下赖五一个人在耍赖。
赖五被打翻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才要带走，赖五的妻子踉踉跄跄地从屋里跑了出来，说：“军爷，行行好，放了他吧！我给你们我给你们。”说着拿出了金钗。
小四找来主人的侍女，辨认了一下，的确是主人之物，狠狠地踢了赖五一脚，就招呼着家丁走了。他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远，也不愿把事儿闹大。
赖五觉得，一个外乡人能这么快找到他赖五头上，一定是赵亮漏的风。小四走后，他把几个痞子叫回来，一个个把他们臭骂了一顿，然后来到旅店，径直闯到旅店的后院，高喊着让赵亮出来。
赵亮见又是这个泼皮无赖，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老子在这儿，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大爷今天借你张嘴用用，省得你以后多嘴多舌！”贼人的规矩，被失盗者以外的人看见他们偷人家东西，不揭穿他，就等于给他们留下了面子，让他们还能混在好人堆里，以后再偷起来方便。他会请你吃饭，如果偷盗得手，你捉住了他不声张他们还会把偷到的东西或钱分一份儿给你，就是俗话说得“见了面，分一半”。你如果嚷嚷开，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就叫给他破了相，人们见了他都知道是个贼，老早就会提防着他，他在这一带再也没办法吃这碗饭了，就一定会报复你。你抓住了可以打，不管怎么样的打都行，作贼的都顶打，就是不能给他说破。
“老子的嘴在这儿好好的，打算自己留着吃饭，不想借给你。借给你个吊送给你娘使使还行。快滚！和你这种人动手，别脏了老子的手。”赵亮觉得这帮小子并不经打，说话不依不饶。
“弟兄们，少跟他娘的废话，给我上，先废了这个小子。”赖五说话没讨到便宜，直接动起手来。
赵亮站在楼梯口，等赖五冲上来，他先下手为强，用手拨开赖五的棍棒，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赖五顺着楼梯向下滚，把跟着的几个小痞子也一同拐带着翻滚了下去。
这个旅店的二楼东西各有一个楼梯，赖五指挥着五六个小痞子分成两拨，从东西两面夹攻上来。这边江月扔出两块石头，正打中两个小痞子的面门，俩小痞子脚下拌蒜，又滴溜溜地滚了下去。
那边赵明递给赵亮一根门栓，赵亮挥舞起来如同大刀，赖五冲了几个来回都被赵亮打了下去。
“住手！又是你小子。”丝丝正要准备起程，山小四听到外边嚷嚷，出来见是赖五，大声喝道：“弟兄们，把这个小子再给我抓起来。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他还以为咱们手里的家伙是吃素的。
“让他们走吧，别惹些闲气生了。”丝丝说。她是来庙会烧香还愿的，打打闹闹的，不是敬神的诚意。
小四当然不敢违背主人的话，就说：“快给我滚，晚了你爷爷我好说话，弟兄们手里的家伙可是不好说话。
赖五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地跑了。
山小四和赵亮道过别，簇拥着丝丝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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