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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躲搜捕,遇徐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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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日王景携着胡文君离开胡府老宅,便径直到了王景投宿的客栈。店家见王景带着一个姑娘回来,打趣道:“公子好生福气啊!”胡文脸此时仍在挂念爷爷胡惟庸以及一众家人,哪里有闲心陪着开玩笑,冷声道:“我兄长住哪件房?带我去,再给他开上一间房间。”店家尚自以为王景与这姑娘是对情侣,只不过此时姑娘家在生气,方才唐突的打趣,让这店家极是尴尬,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带胡文君去了王景的房间。

    王景也是尴尬一笑,待店家回来前面,赔笑着说:“店家,方才是我那妹子不懂礼数,作为兄长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了。您别往心里去。”店家摆摆手,道:“是小人唐突了,原来二位是兄妹——我还以为——呵呵,勿怪勿怪!客观,老夫带你去房间吧!”到了房间,略微整理一番,店家便退了开去,直说让他们需要什么便尽管开口。

    王景此时来到胡文君房门口,轻叩几声,道:“妹子?且开开门。”胡文君开门时,脸上犹自挂着泪痕,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椅凳处坐下,伏在桌上,只是流泪。王景关了房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也走过一侧,坐在一旁。

    坐了许久,胡文君仍是伤心哭泣,王景也颇敢压抑,关声道:“妹子,你现在伤心也是没用用处,不如想想你有什么打算,我看,今日咱们就要出城,晚了只怕出不得了。”胡文君闻言,稍稍一呆,抬手抹去眼泪,问道:“景哥,什么叫‘晚了就出不得了’?我爷爷他到底出了什么事?”王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动,道:“朝廷之事,犹比江海,入了朝廷,又怎能不惹上些风浪?只不过,胡丞相此番遇上的风浪,有些突兀猛烈罢了。”王景为胡文君取了毛巾,递将过去,继续道:“京师之地,其实早已暗流汹涌,胡丞相不过是那些阴暗之人准备谋动起手的棋子——一枚什么也不知道却是最关键的一子。”

    “那些阴暗之人,便是想害我爷爷的人吧?他们想做什么?爷爷为官数十年,公私分明,爷爷常说,‘官字两张口,上面那张口小,对上就要多行少言,多做实事;下面那张口大,是对百姓,我大明万万余黎民,诉求之多,祈愿之深重,不光要替他们说出来,还要为他们做出来,这样才无愧于皇天后土’;爷爷他刚正不阿,须是得罪了什么权贵?”胡文君将毛巾攥在手里,双眸闪动,带着些青春少女不常有的睿智。

    王景一笑,道:“胡丞相是大明朝臣之首,还有什么权贵是他得罪不得的?别人,只是想拿他开刀罢了,只要我大明朝臣之首被撼动了,那些人的以后行事,也就顺利许多了。好了妹子,你放心,你爷爷暂时不会有事,对方也全然没有你爷爷犯罪的证据,都是口头之说而已;你也莫太伤心,自有再见之日的;快休息一下,城门禁严之前,我们必须得出城去。我去给你置办几身衣服,顺便打探些消息,你切莫乱跑!”胡文君点头称是,王景这才退将出去。

    到了街上,王景寻到一家衣衫铺子,估摸着胡文君的身段尺寸,为她买了两身男人的衣服,刚付好了银子,便听得街面之上喧哗不已。出来一看,却是大队官兵往城门口放向去了。王景一皱眉,暗道:“不至于这么快吧?”拦住一人问了,那人却道:“半个时辰以前,大队人马把丞相府都抄了,好多人都被抓走了,方才那些人马是来封城搜查的,却不知要拿谁。”待衣衫铺子老板将衣服包裹好,王景便又往内城匆匆赶去。

    到了内城门口,遇到官兵搜查盘问,王景只道是到外城给家里兄弟买两身衣服,官兵便将他放行了。一路之上,尽是搜查盘问的军士。不多时,又来到福来酒楼——这种地方,自然是打探消息最方便也是最快的地方了。

    此时,酒楼之内人声鼎沸,仿佛炸了锅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甚是嘈杂,却都是关于丞相胡惟庸的事情。要了壶酒,两个小菜,王景便坐到一处角落细细听着。临走之时,又约了两斤牛肉,一只烧鸡,一壶酒,便往客栈回去。又遇到官兵盘问,却说是方才买的衣服尺寸小了许多,家里兄弟又等着吃饭,便着急去置换衣服,甚是忙乱。

    回到客栈,见胡文君正自拿着“文成剑”把玩,王景闭上房门,将吃食放于桌上,道:“妹子,快些吃吧!我们立马动身出城,这里有两套男人衣服,你且换了。”说完,取了宝剑便要出去。胡文君忙道:“景哥——怎地这般着急?我爷爷他们怎么样了?”王景住了脚,回头道:“说来话长,你且先准备准备吃些东西,等出了城,我再与你细说不迟。”说完,兀自走出带上了房门。

    待胡文君再出来,已然变成了个俊俏的小书生一般,只是脸上尚自带着些脂粉之气。王景一笑,将手在方才包裹烧鸡的油纸上大力抹了几下,突地又转向胡文君的脸上抹去,登时,俊俏的小书生变成了一个一脸油污的“小屠户”一般。胡文君脸上一红,忍不住嗔责几句,王景却不搭理,只道:“怕是马上全城都要搜捕你了,你可不能再一副官家小姐的模样了。”胡文君一脸不悦,知道王景是好意,却也不好发作。

    到了城门口,不管王景如何分说解释,官兵只是不放行,只道:“京师现已封城,只可入,不可出!”无奈,王景只得再带上胡文君返回那间客栈,惹的店家好不开心。想他那客栈地势偏僻,一年四季少有人住,只是赚个够生活的钱罢了。回到原来的房间,店家正待往外走,王景却拦住了,道:“店家,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店家可否帮忙?”店家已年过花甲,识人自是不少,虽觉这二人行迹可疑,可总不是歹人,便道:“客观但讲无妨。”

    王景去将房门关上,请店家坐了下来,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店家手上,道:“实不相瞒,我兄妹二人是家中生事,避难至此,或许不多时会有官兵前来查问,万望店家袒护一二才是。”店家将银子退回王景手上,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老夫看的出来,你二人绝非兄妹,但看那姑娘,便是大家闺秀之态,家中生事也好,避难至此也罢,老朽也不便多问,我看二人绝非歹人——这样如何,若是来人查问,我便说你二人是我老房来的侄子侄女,想来京师谋个生计,暂住我这里,如何?”闻言,王景立时站起,向店家深深做了一揖,道:“老先生,王景在此先行拜谢!”

    就这样,王景与胡文君便以店家远房侄子侄女的身份住在客栈之中,官兵几番前来搜查,只是无功而返。平时胡文君只是留在客栈之内,王景时不时却要出去打探虚实。时间,已过三日。

    这一天到了晚上,胡文君将王景唤至房中,道:“景哥,昨日临行之时,爷爷交给我一封信,说是让我转交给魏国公徐达,你看该如何是好?”王景略一盘算,道:“现在全城都在禁严,你是去不得的;魏国公府邸尚在内城,明日我且跑这一趟,顺便去打探下消息。”胡文君还记得胡惟庸说过,王景是他故友后人,全然可信,自是不做怀疑,便将书信交予了王景。翌日清晨,王景早早的便出了客栈,往魏国公府去了。

    魏国公徐达,是明朝开国大功臣,几番征虏伐元,打的敌人闻其名而胆丧。大明建朝前一年,与常遇春一起彻底打垮了元朝的统治,建朝之后,偶尔带兵追缴前朝残部,其他时间也都常住京师,朝堂之事,用他的话说:“我们那一辈人的作用,已然达到,现如今靠那些功绩能养老便是最好的活法儿了。”

    此刻,魏国公才刚起床,夫人正在为其更衣打点。只听他与夫人低声交谈,颇含忧虑。

    “想不到,还是找上我了。宣国公当日在场,却迟迟没有面圣,一来是告诉皇上——胡惟庸真有罪我自当面圣,他既无罪,我面圣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二来嘛——想必,他还有其他更深的想法。看来这帮老伙计,也该走动走动了。”魏国公徐达道。

    “老爷常说,你们这些老伙计不走动的话能安稳长久些,若走动的勤了,怕是不得安生——我懂,他已经是皇上了,现今见了我,只等我行礼见驾,哪像以前,还唤我声嫂嫂。”徐夫人嘟囔着。

    “妇人之见!你既知他现在是皇上,难不成还要他当着群臣百姓高呼嫂嫂?难不成我还扳着他肩膀唤他兄弟吗?真是妇人之见!”魏国伟徐达斥道。

    “瞧你!又上了脾气!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虽贵为皇上,可他,你,遇春兄弟,李善长大哥,还有好多好多人,在的,或是不在的,你们是怎么才到今天,难不成这也要忘了吗?”徐夫人似是诸多不满。

    “好了!够了!你还说?君已是君,臣已是臣,何苦多想来着?”魏国公不愿再听夫人说起这些,可夫人嘴上说着“好好!不说了!”偏偏又来加上一句:“我还不是听你嘴里说出来的!”“你——唉,好了,快些吧,皇上今番召见于我,定是想要我句话,我还要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你就不要在这啰嗦了。”

    “老爷,车马已经备好了,不知何时启程?”府上的下人进来问道。魏国公此时正在闭目沉思,闻言起身,叹了口气,道:“现在就走吧!”

    魏国公一身朝服在身,精神奕奕,龙行虎步往府门口走去。此时,王景正在不远处遥望,远远看见魏国公身影,急忙跑上前去。一举手,先施了一礼,道:“在下王景,拜见魏国公徐老将军。”魏国公看向王景,待他抬起头来,楞了一愣,立时认了出来,正欲言说,王景却又道:“在下有要事想说与徐老将军,不知老将军可否移步一叙?”魏国公反应过来,道:“老夫还要进宫面圣,你切不可耽搁太久。请往府内一叙!”说罢,也不管众人眼中诧异,竟抓起王景的手便往府内快步走去,车马车夫只得在门口暂候。

    魏国公拉着王景径直到了书房,又退却下人,只道去唤夫人前来,便将书房之门关上。魏国公面色欣喜,甚至有些激动的看着王景,颤声道:“璟儿!你此时怎地到了京师了?快十年没见你了!”王景将魏国公徐达扶到椅子上坐定,往后一撤,直接又跪下,语气激动:“小侄刘璟,拜见徐伯伯!这么些年不曾来京师看望徐伯伯与伯母,还请恕小侄无礼。”说着,便硬生生对着魏国公徐达磕了个头。“哎!你这孩子,休要胡说!哪里来的什么有礼无礼?自从当年将你送出京师,这十年来,你不能真名见人,怕是也吃了不少苦哇!”正说着,一道声音响起,接连推开书房屋门:“你不是进宫面圣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徐夫人正说着,却见屋内还有一个年轻人,看了一阵,立时走上前来,颤声道:“璟儿?你是璟儿?”王景看见来人,眼眶微红,又是一跪,道:“伯母,璟儿回来了,璟儿给你磕头了!”徐夫人顿时老泪纵横,赶忙将王景扶起来,道:“你这孩子!你还知道你有我这个伯母啊!这么多久,没有书信,也不说回来看看!孩子,你受苦了。”

    王景将徐夫人也扶到椅上上坐下,道:“璟儿不孝,让伯父伯母记挂了。您二老,身体可好?”徐夫人却道:“有什么好不好的?若是比起那些已故的旧人,只怕没有更好了,想起当年,我就——”魏国公徐达插话道:“你说说你,左一句当年,右一句当年,何苦来着?璟儿此番回来,定是有要事在身,切听他说来,稍后再叙旧不迟!”徐夫人此时却不跟魏国公顶嘴了,也道:“对!反正璟儿是回来了!你切先说说,所为何事?”

    王景忙从怀里取出书信,交予魏国公徐达,道:“这是胡丞相让她的孙女转交给你的书信。”魏国公一听,立时打开书信,眉头紧皱,待得看完,问道:“文君那孩子此刻在何处?”王景忙回道:“伯父放心,她很安全,只是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于她,我不便带她前来,恐有闪失。”魏国公徐达拍拍王景肩头,以示赞许,道:“胡丞相之事,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我现在只怕皇上他不论胡丞相是否谋逆,都不会轻饶于他啊!”说着,却是长叹一声,甚是无奈。

    徐夫人在一旁立时接话道:“这朱重八自打当了皇上,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多少忠臣良将,被他以各种缘由治罪诛杀,真是一朝为帝,多少往年都作古!”魏国公一瞪徐夫人,对王景道:“你瞧瞧!多少年了,你这伯母仍是管不住她那张嘴!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徐夫人却道:“管他什么祸不祸的!我若说的不对,我甘心受罪领死!”王景劝导:“伯母!伯父虽不再涉理朝廷大事,可毕竟还有着‘国公’的名分,对也好,错也好,皇上若一心为国为民,任他千般不是也是可以原谅的。”“瞧瞧!璟儿都比你识大体的多!哼,妇人之人!”徐夫人不理魏国公徐达,却道:“我听璟儿的!璟儿,这些年来,你都是怎么过的,快对我说说罢!”

    王景却看向魏国公徐达,道:“方才听伯母说,伯父要进宫面圣?”魏国公徐达稍稍正色,道:“昨日,御史中丞商皓向皇上奏折,为胡丞相求情,却不想正犯到皇上火头之上,被皇上下旨斩了;又命大理寺与刑部加紧审问,只求早日定案——皇上怕是又生了杀心了。”魏国公徐达自嘲的摇了摇头,继续道:“我虽不理朝政了,可总归还有些身份威望,皇上此番召我入宫,无非是想借我之口,好教他的手段有个支持者,到时候名正言顺的治罪于胡丞相罢了。”

    “那伯父打算怎么做?”王景问道。

    “怎么做?老夫一大把年纪了,早年驰骋疆场,浴血杀敌,不知多少次捡回的性命,我虽老,可我却不糊涂!当年他对你父亲便那般猜疑,导致军师含恨而终,而今,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别的不提,装个老糊涂,我还是可以的!”魏国公徐达说着,一捋胡子,继续道:“璟儿,你且在府上陪着你伯母等我回来!我与你还有事说!此刻我便进宫,看他如何从我这要这‘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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