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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龙虎山,道教祖庭之一。
传闻道教正一道祖师张道陵曾在此炼丹,丹成而龙虎现,因而得名。
陆沉所认识的当代天师也叫张道陵,按这位张天师的家族谱系来看,上面那个传闻多半并不属实,应该是他的哪位家族先祖被以讹传讹。
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之一,本来就香火鼎盛,游人如织。又正逢仙帝葬礼事件引发的修仙狂潮,更是人满为患。
龙虎山最高的天门山脚下,整条上山石阶挤满了人,只上不下,可以想象其拥挤程度。幸好已经入冬,天气比较阴冷,若在夏日,非闷死几个人不可!
台阶的中段,正是上不得、下不得、动弹不得。其中一位身穿嫩黄运动衫的俏丽少女罕见的发起了脾气,旁边身穿白色运动衫的光头男人只是苦笑,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沉,你还有何话可说?”
“都是我的错!暄儿,你都埋怨两个时辰了,歇会吧!”
“歇?怎么歇?嗯哼!……你告诉我上哪儿歇?”
陆沉只好闭嘴不言。若不是他坚持要找张道陵聊聊,也不会陷入这种上下不得的窘境。
站在他们前面的慈祥老人转头劝慰陆暄道:
“丫头,朝圣要有耐心,你看爷爷我,八十多了,不也站了两个多时辰了?”
又转头看向陆沉,教训道: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教育孩子要讲究方法,千万不能太过宠溺,否则孩子一点苦都吃不了,长大后有你操心的!”
陆沉笑着点头道:
“刘大爷说得在理!”
毕竟站在一起两个多时辰了,早就互相之间通了姓名。
陆暄闻言脸色更臭了,不满地轻哼一声。
陆沉给陆暄神识传音道:
“暄儿莫要无礼,老人家也是为我们好。此事是爹爹的错,爹爹给你道歉,但万不可迁怒他人!”
陆暄神情稍缓,轻轻点点头,也向陆沉传音道:
“爹爹教训的是,暄儿知道了。可是我们是修士,不是凡人,我可以带爹爹直接飞到山顶上,为何非得在这挤着。”
“若是在无人之地,不用你说,我也会要求你带我上去。可如今这么多人,爹爹怕吓坏了他们,就像站在咱们前面的刘爷爷,八十多了,万一吓出个不测,爹爹心中不安。”
“爹爹一点都不随性,诸多顾忌,不像修士。我等修士就应该一切随心,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管他人做什么?天地也阻拦不得!”
陆沉苦笑。
“暄儿……这也是你娘亲教你的?想必是了!……爹爹虽踏身修界不久,但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做人要有底线……要坚守道义……仙之一字,至善至美……若如你所说,百无禁忌,随心所欲,不管不顾……如何能称修……仙?”
仙之一字,至善至美……
陆暄心头一震,猛然抬头看向父亲,他不再是她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备懒形象,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突然,一阵冬日冷风吹过,被他挡在身后。陆暄这才发现,原来这两个时辰,父亲一直双臂微张,将她护在中间,难怪她一直未有被挤碰的感觉。这一刻,她真刻感觉到,父亲如山,如一座巍峨高山将她保护起来。
父亲如山,自己现在山旁,合起来……不就是个“仙”字!
仙之一字,至善至美……
陆暄痴了,她知道,娘亲错了,好多修士都错了,爹爹是对的!
她虽然不知道温润谦和的父亲,是否会在血腥修界步步为艰,但他知道,父亲绝不会后悔!
一生无悔比一切随心要难得多。
“爹爹,是暄儿错了!”
拥挤了两个多时辰的山道动了,山顶道观里出来两个小道士指挥疏通,山脚下也有小道士阻止新到的游客继续登山。
天下难事,莫不是一堵一疏。
半个时辰后,陆沉与陆暄登上了山顶,一个清秀小道士站在道观门前,抱着一把拂尘,挂着腼腆的微笑看着他们。
张道陵,当代龙虎山天师。
游客们不知眼前这个腼腆的小道士就是当代天师,更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角色,纷纷从他身边走过,对他视而不见。
陆沉走到张道陵面前,作揖笑道:
“张天师,两年不见,风采依旧。”
张道陵回揖,目中闪过惊奇之色,短短两年,此人竟然已是凝气中期。
侧身笑道:
“陆道友说笑了,道友与当年简直判若两人,小道心中甚是欣喜。里面请,略备一壶清茶,已换过八次山泉,恐怕早已淡然无味了。”
陆沉本就是正大光明造访龙虎山,并非偷偷摸摸过来找张道陵寻仇,他在山腰站了两个时辰,只要张道陵人在山顶道观,早就应该知道他来了。
绕过道观正殿,是一条石头回廊,回廊两侧的墙面上刻画的就是赫赫有名的道家八百贤人。回廊尽头有一扇小矮门,躬身走进小门,视野豁然开朗,赫然发现自己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关上小门,外界喧嚣皆被隔绝在内。
崖侧一块巨石探出悬崖三丈,其上一间石头小屋仿佛悬空而立,从石屋的窗口处飘出袅袅青烟,不似在人间。
张道陵身形一动,已站在石屋门口,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盘膝坐在石几前。
陆沉提气一跃,进屋坐在张道陵对面。也不见陆暄有何动作,紧随陆沉之后,坐在靠门的位置。张道陵目光一凝,心中恍然大悟,当年吓走自己的前辈高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位坐在湖边发呆的少女。
张道陵给每人面前的茶碗斟上茶后,侧头看向陆暄,笑问道:
“这位前辈是……?”
陆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确实淡如白水,连山泉的清甜也无。
“我女儿,陆暄!”
张道陵心神一震,不再看陆暄,向陆沉赔礼道:
“陆道友,当年张某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陆沉摆摆手,笑道:
“过去的事,毋用再提。只是陆某对张天师的待客之道,颇有微词!”
张道陵笑道:
“小道谢过道友大度,只不过,这壶灵茶若能口吐人言,一定会说,道友错怪小道了。”
陆沉一愣:
“灵茶?还望天师解惑!”
张道陵端起茶碗,颇为小心地抿了一口,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
一直端坐的陆暄冷哼一声:
“故弄玄虚!”
张道陵也不生气,笑道:
“陆道友只要运行功法,便能体会其中妙处!”
陆沉闻言,运行《太玄经》,腹中陡然升起一股浓郁的灵气,比之灵石,更浓郁了数倍不止。不到半柱香,腹中灵气竟然悉数被引入丹田,几乎无丝毫耗损,且蜕变速度之快,令人吃惊。
一口灵茶,半柱香,丹田气漩稍有变大,修为明显有所提升。陆沉心中暗自计算,相当于十个时辰的苦修且耗费五块灵石。五块灵石倒无关紧要,关键是这修炼炼化时间的大幅缩短,令他怦然心动。这灵茶当真不凡!
陆沉又喝了一大口,皱眉品味,确实与白水无异,寡淡无味,完全感应不到茶中有灵气。运起神识,一点一点逐厘查究灵茶的特异之处。赫然发现茶水中竟然隐藏着十来粒青色尘埃!
莫非?陆沉心中犹疑不定,看向张道陵。
张道陵但笑不语。
陆暄也将神识探入茶壶之中,粗看就是一壶白水,细细查究后面露惊容。
陆沉运转功法,内视腹内那十来粒青尘,果见青尘轰然散开,化作浓郁灵气,随功法运转,快速涌向丹田。
“天师,这青色尘埃是何物?”
张道陵夸赞道:
“道友好眼力,这是小道偶然得到的几根老参根须,竟然发现其内蕴藏无尽灵气,不敢轻服,遂研磨成粉,伴水炼化。”
老参根须?
陆沉与陆暄对视一眼,均是心中一动,脑中闪现出一件天材地宝之名。
造化木!
陆暄说过,陆宛曾经亲眼目睹造化木变换成一根东北参逃跑。以她当年元婴后期大圆满的修为,竟然做不到神识锁定,眼睁睁失去了造化木的踪迹。这张道陵的修为才凝气后期大圆满,如何能从造化木身上取下几根根须?
张道陵见陆沉陆暄神情凝重,不由一惊:
“陆道友识得此物?”
陆沉摇头,不是他故意隐瞒不说,而是心中委实不敢确定。以这张道陵的修为,实无可能抓到造化木。可能这根须确实来自某种万年老参吧!
陆沉郑重说道:
“陆某不敢确定,尚有诸事不解,望天师解惑!”
张道陵肃然,他心中一直好奇,这根须到底何物,后来他也曾多次前往得到之处查看,均无所获。
“道友请问!”
“这根须……天师得自何地?……在何时?”
张道陵沉吟半晌,也未隐瞒,便详细道出一段离奇经历:
“道友见怪,此事还需从两年前说起。当日从道友府中离开后,小道遍寻有灵根资质的凡人,打算收为徒儿,替小道……猎魂……”
张道陵颇为忐忑地看向陆沉,眼前这位就是他的第一目标。虽说陆沉如今修为依然低微,可他有一个修为高出自己甚多的女儿。
陆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张道陵继续往下说。
“……小道偶然经过昆仑山,竟然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里,发现了一位疯疯癫癫的凝气初期修士,心中大喜,便收了他为徒。”
陆暄神色古怪,插嘴问道:
“这位疯癫修士是何模样?”
张道陵一愣,不知陆暄为何问起一个低阶修士的样貌,还是仔细答道:
“……七八十岁,满头白发,乱糟糟的插着一根竹筷……满脸皱纹,穿一身破烂灰道袍……疯疯癫癫,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是小道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张水陵。”
说完看向陆暄,陆暄示意他接着说,只是神色比之刚才更为古怪。
张道陵不明所以,继续说道:
“小道便带张水陵回到另一处洞府,准备教他猎魂之术,别说此人灵根资质虽稀松平常,领悟之快确是令人吃惊。我张家祖传功法《天师决》与修界诸多功法不同,不但可提升修为,更能从中领悟猎魂之法。想我张道陵十多年才领会一些皮毛,张水陵却一学就会,一会就精通,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张道陵啧啧赞道。
陆暄又插嘴问道:
“你那徒弟……张水陵如今在何处?”
陆沉心中一动,想起曾听陆暄提起过一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只见陆暄神色古怪地点点头。
那位在昆仑山隐居的第二步劫生境上仙?
陆沉心中惊起滔天骇浪。这张道陵竟然收那位人物为徒?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张道陵毫无所觉。
“说来奇怪,几月后的一天,他对我说,家中有急事,需回家一段时日处理。我也并未在意,只是心中不舍,毕竟有他在,我猎魂养魂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不过,作为师尊,徒儿家中有事,也不便强留,遂送给他一件法宝伴身。”
张道陵脸上出现羡慕、后悔夹杂狠毒的表情,接着说道:
“……我那徒弟随便从怀中抓出一支巴掌大的老山参,拽下三根根须递给我,说答谢我赠宝之情。我也并未在意,几月后才发现,那老山参竟然是天地至宝,根须已然蕴含如此灵气,那整支参……”
张道陵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颤抖起来,脸上悔恨与恶毒交错,若非早先不知,他何至于错过?若能得到这种宝物,杀个徒弟又算得了什么!
陆沉与陆暄相顾愕然,这张道陵要么是大机缘者,不然何以一件凝气期法宝从一位第二步上仙手中,换回三根造化木的根须。这张道陵也是天运庇佑者,不然他若早知是宝物,而动手抢夺,此刻岂能尚有命在,端坐品茶。
“……我张道陵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错失此宝,一位凝气初期修士何德何能,拥有这等天材地宝?……我也曾满世界寻他,可遍寻不着……我也曾多次在他居住的洞府甚至昆仑山脚下的小山村……逐寸寻觅……却再未发现第四根根须!”
陆沉心中犹疑,不知是否应该将自己所知告诉张道陵,毕竟这张道陵并非什么好人,若怀夺宝之心为人所杀,也是罪有应得。
思量良久,悠悠一叹,心中已有决断。
我修无悔之道,若他日听说张道陵命丧那位上仙之手,必会回想今日之事,只因未予以劝告,心中定会不安。
古人云:不教而诛为之虐!
诚斯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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