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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亏大了!”祝荧荧沮丧道,“去掉所有零头,那颗金妖丹就把我赔的一塌糊涂了。”
“你要去掉那个零头?不如把借我的抹掉吧,反正对你来说也只是零头。”金余说道。
“想得美,不跟你算利息就不错了!”
这是他们离开法善寺第五天,都已身形俱疲。
“你听,是不是有马车声?”祝荧荧望着来路说。
“不听,我现在只想去抓只兔子烤了吃,想得我都流口水了”,金余说。
他才说完,也听到了车声,好像离他们已经很近了。
“来了!”祝荧荧说道,“无论如何要把它拦下来,捎咱们一程。”
白马白车刚出现在路尽头,一眨眼已经来到了他们近前,不等祝荧荧招手,马车就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了他们面前。赶车的是一个圆头大耳的壮汉,没有胡子,斜嘴露出一对牙尖,穿着粗麻衣,裸露在外的臂膀好像铁打的一样坚强有力。
祝荧荧刚要开口,车窗探出个脑袋,说道:“漂亮的姑娘,可否让在下带你一程?”
这人面白无须,尖下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说话慢悠悠等我。
“那太好了,多谢”祝荧荧笑道,“小鱼,快上车。”
金余答应一声跑过来,车里的人又说话了,一副厌弃的模样说道:“等等,姑娘,他,他是你什么人?”
祝荧荧把眼珠一转,嬉笑道:“你猜。”
那人斜眼瞅了瞅金余,好像正眼看就会污了他的眼睛,“我瞧他愁眉苦脸,一脸穷困之相,哪有姑娘你那么贵气,我猜,他是你的仆人,姑娘,我猜对了吗?”
“呀!你可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祝荧荧娇气道。
“姑娘,你快上车来,让他去和阿福坐。”
“阿福是谁?”
“我”,车夫答道。
2
阿福一人已经占了大半个位置,金余只能坐半个屁股,手也没有放处,别提有多难受。
“还不如走路呢!反正再有半天也到鹤城了”,他心里想道。
3
车厢里。
祝荧荧坐在虎皮垫上,背靠着贴了棉毯的车厢,要不是坐了两个人略显狭小,她真想倒头睡一觉。
“在下谢之安,不知姑娘芳名?”白面人微笑问道。
“小女子祝荧荧,叨扰公子了”,祝荧荧柔声道,这腔调差点恶心到她自己。
“姑娘莫要客气,能和姑娘共处一室,是在下的荣幸才是”,谢之安道。
祝荧荧觉得再让谢之安姑娘来姑娘去的叫唤,她非恶心的把昨天吃的野鸡肉吐出来,所以她急忙说道:“谢公子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谢之安皱起了眉头,眼里竟然泛起泪花,满含悲伤地说道:“唉!说起来真是伤心事。我本是飞镜湖人,只因父母和人早定了指腹之亲,如今到了婚取之年不得不去那鹤城求亲呐。”说到此,他突然抓住祝荧荧的手,悲伤道:“荧荧,咱们今生怕是有缘无分,只盼来生共叙前缘。”
祝荧荧懵了,心道:“什么有缘无分,什么共叙前缘?”
她一把抽回手,“啪”就给了谢之安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应该打我”,谢之安捂着脸,抽抽涕涕地说道:“谁让我辜负了你的心意?”
祝荧荧恨不得掐死他,心想:“论自作多情,谢之安真是比金余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哭了!”她吼道。
谢之安看看她,又袖子掩着哭起来。
4
“半斤”是一座楼的名字,也是一个赌场的名字。半斤赌场是鹤城最大的赌场,也可能是全天下最大的。大,不仅是说它的楼很高,占地很广,也是说它赌的项目很多。半斤的老板是谁,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人们在乎的只有它是不是还童叟无欺。
幸好它一直都是。
赌客们一般叫庄家“八两”。
半斤八两,童叟无欺!
5
刘八两是赌场的总管,全赌场也仅有这么一位“刘八两”,因为他一个姓刘的也不招。他代表老板管理着赌场,却也和其他一样没有见过老板,这是他一大遗憾。
这一日,刘八两照常坐在二楼品着茶,望着赌场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不对劲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许多想占半斤便宜的还没有出手就再也出不了手了。赌场有个规矩来惩罚不守规矩的人——留下半斤肉,意思是说不守规矩的人要不把命留下,要不就留下半斤身上的肉。当然,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毕竟损失半斤肉很多时候要不了人命。因为对留那一部分的肉并没有要求,所以你在赌场里能看见许多只站不坐的人,他们的屁股大多已经缺斤少两。
帘子挑起,门口进来四个人。
一位富家公子、一位俊俏姑娘、一个穷书生、一个圆头大耳的仆人。
6
金余从来不赌博,但也喜欢看一看。赌客们忘我的精神让他感到很迷茫,如果一个人把这样的精神投入到别的事中是不是会有成就?
他环顾了一周富丽堂皇的赌场,最后抬头看了看楼上,二楼只摆了一张小小的桌子,一张椅子,此时桌子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空椅子还在摇,说明刚有个人坐在那。祝荧荧正在看斗鸡,而带他们至此的谢之安以及他的仆人阿福都不见了,也许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毕竟要不是祝荧荧要来也没人会来。
“祝老大,咱们要不先去吃饭?”金余挤进人群,对祝荧荧说。
“等等,马上就好”,她盯着场下恶斗的公鸡根本顾不上别的。
围栏围住了一个直径一丈许的圆坑,坑底铺着细沙,两只公鸡正浴血搏斗,其中一只已瞎了一只眼,血还在流;另一只冠子被啄去了一半。
“你押了哪一只?”金余问祝荧荧。
“那只,就那只鸡冠子剩一半的。”
金余拉起她的胳膊,说:“不用看了,你输了,快走,我饿的不行了。”
祝荧荧不相信,正要争辩,只听到一声凄惨的鸡鸣。她急忙往场内看去,只见独眼公鸡正雄赳赳气昂昂地绕场示威,而她押宝的那只鸡倒在沙地里,脖子上的血好像泉涌似的,显见是不得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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