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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回担心何为,也便向前飘去,他从倒塌的大门一侧钻了进去。
只见何为跪在地上,大张着嘴,由于极度的悲伤,想哭却哭不出来。
整个铸剑山庄变为一片废墟,正中心被炸出一个十丈见方的大坑,院中的地上,坍塌的墙上满布鲜血;人的断肢残腿挂在倾倒的树上,散落在坍塌的池中;面部惊恐的头颅和人被炸出的内脏混合在一起;房梁,破碎的门窗都在燃烧着,滚滚黑烟直冲天空,场面异常血腥恐怖,让人不住的作呕。
姜回看着眼前的景象,和四十年前自己院落中的一模一样,他抱着头,低低的呢喃着。何为却猛的站起来,大叫着“爹,爹,爹!”,他钻过倒塌的建筑物朝前面跑着,一路上,他看见了服侍自己数年的仆人,倒在地上,长大嘴巴,瞪大双眼,胸部以下被一根横梁压着,早就没了生命的迹象;他看见了同叔,双目紧闭,口中流淌着鲜血,平静的倒在一个被炸毁的熔炉旁。何为却顾不上那么多,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爹,爹,爹……
当他走到铸剑山庄的议事堂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倒在血泊中。何为哭喊着跑了过去他抱起躺在地上的何战,叫着喊着:“爹,你醒醒啊,爹!”他使劲的摇着何战的身体。
何战在何为的晃动下,缓缓睁开眼睛,“为……为儿”他微弱的呼喊着,何为见父亲醒来,赶忙应着,用手擦拭着何战尽是鲜血的苍白的脸。何战无力的抬起右手,抓着何为的手,低声说着:“为儿……你要…………”何为立即把脸凑了过去,何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为儿,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到……找到你娘,一定要……找到她。”何战艰难的抬起左手,将中指的一枚戒指戴在了何为的手上。何战瞪大了双眼,盯着何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为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何为拼命的点着头,“我知道,爹,我知道”他哭喊着,何战听到,微微翘起嘴角,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永远的沉睡了。
“爹!”“爹!”何为绝望的哭喊着,他大力的摇晃着怀着的何战的尸体,但何战再也没有了反应。何为悲痛欲绝,他将头埋进何战的胸膛,放声痛哭着。
少年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任凭任何一个尚有一丝同情心的人听了,都会觉得心中有着同样的悲伤。姜回在何为身后,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手放在何为肩膀上。
不知哭了多久,何为从何战早已冰凉的胸膛中抬起头来,他擦干眼泪,站起身,环顾四周,在一处断墙下找到一把铁锹。他走过去,拿起铁锹兀自的在废墟的一片空地上挖起坑来。
整整两个时辰,何为不顾自己手上打起的水泡,咬着牙终于挖出数个大坑。他丢下铁铲,将父亲的尸体小心的拖入其中一个坑中,小心的盖上了土,堆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堆。随后,他又把何同等一些有着全尸的人全都拖入坑中,一一填好土。做完这一切,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姜回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知道,眼前的少年的心情和自己当年一模一样,他想不出任何语言去安慰他,也许,只有无言才是最好的安慰吧。
何为靠在何战的坟前,呆呆的望着天空,姜回沉默了良久,叹了一口气说:“还有什么要做的么?”何为扭头看了看姜回,他看见了如父亲般慈爱的眼神,他摇摇头。姜回又说:“为儿,你现在怎么打算”何为听到这里,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爬起来,召出乾坤弓,紧握着弓的手不停地颤抖,恨恨的说:“我要杀光他们!一个不留!不管用什么方法!”
曾经温暖的家园,疼爱自己的父亲,陆方爷爷,庄中上上下下数百个鲜活的生命,仅仅一个上午,便是尽数殒落。此刻的何为心中只有满满的悲痛还有无穷无尽的怒火。
姜回说:“为儿,我能理解,不过,此事万不可鲁莽。”他来到何为身前,轻抚着何为的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姜回看着何为的眼睛,说:“为儿,现在最要紧的是提升实力。”
何为紧紧地握着乾坤弓,大叫一声,拉起弓,瞬间,周围天地能量迅速聚集,他对准天空,“嗖”一支暗金色的箭矢携带着狂暴能量瞬间消失在天边。
噗通一声,何为跪在地上,对姜回说:“师傅,今天以前,徒儿是为您报仇,但是,从现在起,徒儿是为自己报仇,求师傅成全!”说完,嗵嗵嗵磕了三个响头。姜回赶紧扶起何为,将他拉到怀里,慈爱的说:“为儿,从你唤醒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帮助你了,我就决定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我就决定把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你的身上。现在,不论你是为谁报仇,师傅都会帮你的。”
何为望着姜回,一把抱住了他,低声哭了起来。不知不觉就昏昏的睡着了,姜回知道,这孩子,是真的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东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何为就在姜回的怀里醒了过来。他看着姜回,知道自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他问:“师傅,您累吗?”姜回摇摇头:“我这个状态,没有累的感觉。”
何为起身扯下一块黑袍,反手套在自己身上,“师傅,走吧。”姜回点点头,钻进了空间坠。何为将脸埋进黑袍,正准备走出了门外,他发现了半埋在土里的断成两节的苍澜剑,他顺手捡起,放入空间坠内。他想了想,回过头,又捡起一根燃烧的树枝,丢进里面一堆木头里面。
残破的铸剑山庄的废墟之上燃起大火,照亮了半片天空,也照射出前方少年瘦弱而又孤单的身影。
何为从一条偏僻的山路,经过半天的跋涉,又来到了这落伊山脉,他四下看了看,钻了进去。
他边走边回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这个促使他和姜回相逢的洞口,凝望了一下,他跳了下去。滑到洞底,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空间坠,姜回的灵魂体便缓缓跳了出来。
姜回环视着洞底的一切,半晌,他对何为说:“为儿,为师就在这里助你成为修武者吧。”何为点着头,问道:“师傅所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姜回沉默了良久,说道:“灵魂融合。”“灵魂融合”何为更加的不解,姜回解释道:“就是将我的灵魂和你的灵魂融合在一起,这样,你的丹田就会变为完整状态,你就可以凝聚元气。”姜回顿了顿,又说:“只不过,自此世间便再无我姜回了。”
何为扑到姜回怀里,哭着说:“不要,我不要,师傅,现在徒儿在这世上就你一个亲人了,徒儿不要再失去你了,徒儿不要用这种方法。”何为痛哭着。姜回将何为拉到自己面前,坚定的说道:“为儿,听我说,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听为师的话,你一定要这么做。而且,你也不是再也见不到我了,我们灵魂融合以后,我可以通过你继续探知外界的事物,我们可以在你的意识里交流。师傅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何为听见姜回这样说,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师傅”姜回用力地点点头。
“请受弟子一拜!”何为跪在地上朝姜回重重地拜了一拜。姜回扶起何为,轻声说:“好徒儿,师傅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姜回又说道:“徒儿,有一件事,为师必须提前告诉你。”何为点头回应着,姜回继续说:“灵魂融合,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会对你的**和灵魂造成双重伤害,这痛苦就像是万蚁噬心,就像是将自己的身体沉入了无尽的岩浆里,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啊。”何为说:“师傅,徒儿不怕,徒儿只怕无法为父亲,为您,为整个山庄报仇!”他坚定的嗓音在整个洞底回荡。
“好,为师放心了。”姜回说着,飞向洞口,袖子一挥,设下了一道屏障,这个屏障可以保证里面的任何声响不会传到外面,也可以防止外面的人或者魔兽进来。
做完这一切,姜回又回到洞底,示意何为躺下,何为脱下黑袍,平静的躺在洞底一块相对干净的平地上,闭上了眼睛。姜回迅速结了数个印记,化作一道白色能量钻入了何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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