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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群情激愤,楚公子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待四周稍静了些,楚公子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想来各位应是知晓,不才正是城南妙味斋的少东家。咱们妙味斋向来御下极严,凡我妙味斋的下人,若是采买点心,必是要来咱们自家采买方可,是以,方才楚某狠狠斥责了下人一番,令他将果食退还。可谁曾想,楚某手下见路边这乞儿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施舍了这乞儿些许果食。”
“楚公子的意思是,这乞儿是用了咱们萃芳斋的果食,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李掌柜神色一凛,语气陡然凌厉了几分。四周人群亦是群情愤然,显然俱是站在萃芳斋这头。李掌柜呵呵冷笑道:“咱们萃芳斋,向来最重声誉,所用食材,更是严加挑选。若说这小乞儿是用了咱们萃芳斋的果食,才变成这副模样,李某只能认为,公子这是在意图抹黑我们萃芳斋的声名。”
“楚某绝无此意。”楚公子一双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微微抬高了声音,左右一望,压住四周嘈杂,“李掌柜不妨细细想来,若是在下有意抹黑萃芳斋的声名,在下又何苦将此人送至贵斋?正是因在下素来仰慕贵斋风骨,这才将此人带到,愿在大庭广众之前将此事说个分明,绝无祸心。”
李掌柜面色一滞:一时语塞:“这……”
楚公子此言一出,四周已有不少人面露恍然大悟之色,纷纷暗自点头。顾清寒却是一脸不悦,这楚公子瞧着倒是个谦谦君子,所说之言亦是不无道理,可不知为何,顾清寒听着便觉得此人有种透在骨子里的虚伪,教她忍不住心生厌恶。
稍一迟疑,她从袖里取出条帕子掩了面,拨开人群就往前挤。折葵一不留神,顾清寒便走得脱了,折葵忙向前挤,急切间又哪里挤得进前去,只能远远的叫着:“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啊?”
“楚桑瑜倒是生了张能言善辩的利嘴,”
二楼雅室内,矮几面上摆着几样精致点心。一碟荷花酥、一碟豌豆黄、一碟二色灌香藕、一碟三色水晶丝,诸般点心与楼下所售卖的相较起来,又是精致得多,光是瞧着便觉得透着股靡费与奢华。
“买果食的,不是他;施予乞丐的,亦不是他;上门寻衅,经他的口便了颠了个个儿,反倒成了一片好意。”阴影中伸出只几如白玉雕就的手来,拈了块豌豆黄送入口中,少顷,唇角绽出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孟大人,你有个好儿子。”
许是嫌光线晦暗了些,那只手伸出撩开珠帘,光线倾泄而下,显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一双眸明如星辰,又深邃如渊。那只手再将帘子撩得开了些,一双眸转过来,瞧着矮几对面那战栗不已,汗出如浆的老人。
那老人着一身凌乱不堪的常服,许是天气炎热,老人额上汗水涔涔,可当着那俊美公子的面,老人竟是连伸手拭去汗水也不敢,任由汗珠滚落下来。若是顾清寒此刻身在此处,定然会惊讶地发觉这畏畏缩缩的老人,便是当朝礼部侍郎,孟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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