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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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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萌从一堆破铜烂铁中爬了出来,头上还顶着一个小铝锅。他把锅拿下来,生气地扔到了一边。

    “唉哟,疼死我了!”他费劲地站了起来,一边把挡在前面的废铜烂铁踢开。

    他用手摸了摸背部,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估计是砸着背了,很痛。

    他正想抱怨,可是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又感到很庆幸:幸好墙边堆了这些破铜烂铁,否则他刚才冒冒失失地跳下来,还不直接摔到了地上?那就不是背痛问题了,而是断手还是断脚的问题了。

    墙那边的两条变异狗已经不吠了,似乎已经走了,只听见断断续续的碰撞声。不用说,肯定是那三个坑爹队友又开启撞墙模式了。

    “你们慢慢玩吧,我懒得等你们了,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用。”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准备离开,却突然发现左手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割破了。他用手摸了摸破的地方,手臂上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扒开袖子,发现手臂上也被划了一小道,还流了点血,估计是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

    他看着那道伤口,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受伤呢?这有点说不过去啊,而且还这么痛!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想了一会儿,还是搞不明白,这才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是逃跑呢还是继续前往新阳光医院找大番薯?

    他觉得来都来了,不能做胆小鬼,应该去找大番薯,否则这个梦就白做了。

    他又想到这一路上可能又会遇到什么怪物之类的,所以必须把自己武装起来,于是把目光落在了身后的那堆破铜烂铁上。

    他一边翻铁器一边想:“唉,当时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给自己设计一些超能力呢?有了超能力,我还会怕那两条怪物狗?现在倒好,在这个梦里成了小白玩家了,只能被虐啊!”

    不过,当他找到一个直径差不多有半米的铝锅盖和一根铁棍的时候,他挺满意,说:“一手盾牌,一手铁棍,我还怕谁?嚯嚯嚯!”他摆出一个战斗的姿势,胡乱地甩了甩铁棍。

    拿着锅盖和铁棍的他自我陶醉了一番之后,雄赳赳地大步向前走去。

    “大番薯,我来找你了!”

    ······

    黄萌有点路痴,在大街小巷里转来转去,都没找到去往新阳光医院的路。

    他在街道上停下来,向四面八方看了看,还是不能确定该往哪个方向走。

    而此时,周围的建筑物已经开始染上了一层夕阳的余晖。

    黄萌感到不妙:“糟糕,天快黑了!”

    虽然认为自己是在梦里,但他对这个夜色快要降临的废弃城市丝毫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原打算在大白天跟大番薯斗一斗,没料到还没见到大番薯,就要开始在晚上玩恐怖游戏了。刚才看到的那两条变异狗已经够恐怖的了,谁知道这城市里还藏着什么其他的恐怖生物啊?都说恐怖生物都会在晚上出没,眼看天快黑了,那到时候不是更恐怖?

    一想到这些,黄萌不禁有些发怵。他看着街道两边的那些门窗洞开的房子,里面一片阴暗,越看越觉得里面藏着什么恐怖生物。

    他想:“要是小猫他们三个人跟过来就好了,虽然形同虚设,但也总比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要好啊。人多壮胆,人少没胆啊。”

    “算了,不想他们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怪吓人的!还要不要去找大番薯呢?”

    他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反正是在梦里,我是无敌的,再怎么着都死不了!大不了就是醒过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么胆小,还算什么男子汉!”

    自己给自己壮了胆量后,他下定了决心:马上去找大番薯!

    他冷静下来,开始观察自己现在的位置。当他抬起头眺望四周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方向露出了一幢高楼的一角。

    “那好像就是新阳光医院的大楼啊。”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更加确定了,于是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跑了几条街之后,他终于又回到了新阳光医院附近。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头顶上的天空变成了暗淡的深蓝色。远处,太阳被一片乌云遮蔽,只从乌云的缝隙中射出几束光,正好照在医院大楼的侧面。这种奇怪的光线和颜色反倒使整座大楼显得更加阴沉可怕。

    黄萌盯着大楼看了一会儿,心中有点忐忑不安。他看了看远处的街道,心里骂道:“你们三个笨蛋,我都跑到这里来了,你们怎么还没有跟过来?”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只有凉凉的晚风轻轻地吹动街道上的野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那我一个人去吧!”

    他像只猫一样,俯着身子,一阵小跑,躲到一根电线杆后面,神经质地四处望望,没有人,又蹑手蹑脚地往前跑,闪到一个垃圾桶边上,又望一望,然后又闪。原本可以几秒钟直线跑过去的路,他硬是折了好几个弯。

    终于来到了铁门边上,却又发现铁门是锁着的。他打算爬上去,可是抬头一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铁门高就不说了,顶上的头还尖锐得像枪头。

    他透过铁门往里面看了一会儿,发现那辆救护车停在里面,心想:“正门进不去,那就从后面绕进去吧。”

    于是他又开始了躲躲闪闪。

    好不容易来到医院后面,却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好在借着一点光还能看见后门。他来到玻璃门前面,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锁住了。里面漆黑一片,他不敢在那片空洞的黑暗前面站太久,就离开了,顺着墙下面走。

    他发现一楼的一扇窗户是打开的,心想:“就从这里爬进去吧。”

    如果换成在现实生活中,黄萌绝对不会这么作死的,但现在是在梦里,玩的就是刺激,这种又害怕又刺激的感觉对他来说真是非常奇妙。

    他顾不得多想,就把铁棍和那个当成盾牌的破锅盖扔进了窗户里面。里面马上传来锅盖落地时的响亮的声音,那“哐啷哐啷”的声音在里面响了很久,而且还有回声,吓得黄萌整个人都快缩成了一团。

    声音停止以后,他开始借助挂在墙上的一个空调,爬上了那大概有三米高的窗户。

    跳进屋里后,他首先闻到了一股陈旧发霉的味道。这是一间病房,放着三张病床,床上的被子什么的都还在,只是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这家医院已经关了很长时间了。

    “这医院都关了,为什么大番薯还在这里呢?他在这里搞什么鬼,难道是在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研究?”黄萌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冷噤,不敢再往下面想了。

    他来到门边,轻轻地开了门,然后把脑袋探了出去。外面是一个走廊,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看清轮廓。

    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发现后面不远处就是尽头,而前面,似乎还很长。

    “搞什么鬼啊,天都黑了还不开灯!”他在心里抱怨道。他最怕黑了,而且现在又是在这座废弃了的诡异医院里,老感觉昏暗之中潜藏着什么吓人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只好用锅盖挡在前面,贴着走廊的墙边慢慢地往前面走。他手里的铁棍不小心碰到了墙壁,发出了声响,那声响仿佛被走廊放大了一样,开始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来回响。他马上僵硬地站着不动,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呼!”他把悬着的心放下,继续往前面走。大概走到中间的时候,他来到了一个楼梯口,楼梯口一上一下,上是往楼上走,往下则是地下室。他站在楼梯口,犹豫了起来。

    “是上去还是下去呢?这是个问题。”

    忽然,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似乎是从地下室传来的,而且还是两个人,似乎还有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

    他吓得赶紧走,先是往前面走,发现没有躲避的地方;又往后面走,还是无处可藏。回到楼梯口,发现光已经照上来了,他看了一眼楼梯上面,于是一口气爬到了二楼,然后趴在楼梯的扶手上往下面看。

    只见两个男人拿着手电筒走了上来,他们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说:“急什么,先抽支烟吧。”

    两人都点了一支烟,然后靠在楼梯扶手上抽了起来。

    “你说这院长是不是疯了?天天拿活人做实验,还一个人住在这座空城里,有意思吗?”

    黄萌听了之后心中大惊:“什么?拿人做实验?!”

    “他早就疯了,”另一个男人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他想得洛贝医学奖想疯了。”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有拿到洛贝医学奖,也挺可怜的。”

    “你管他可不可怜?那是他的事情,跟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付钱雇我们做事,我们只管帮他把人抓来就行了。”

    “什么?原来今天的那个人是被抓来做实验的?”黄萌差点吓得叫出了声,但他忍住了,继续偷听下面的两个人说话。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付我们工资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没有钱了。”

    “他不会没钱的,”另一个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住了,偷偷往楼梯下面看了一眼,然后悄声说,“我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很厉害,得了不少国内外大奖。那些奖杯奖牌和证书都能装一大箱子,你想想,光是卖那些奖杯奖牌和证书就能卖多少钱?”

    “那倒也是,现在这个社会,名誉越来越值钱了,好像黑市的价格都已经涨了好几倍了。”

    “是啊,那你还担心他付不起钱?”

    “我是觉得他不一定愿意卖自己的名誉,他就是个疯子,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更高的名誉。”

    “你傻啊,你想想,他追求的最高名誉就是洛贝医学奖,他把这座医院搞到倒闭,又不择手段把这座城市搞成空城,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奖吗?难道他还会在乎之前获得的那些小名誉?”

    “嗯,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他搞了这么多年的研究,也不见出什么成果,倒是在这座城里搞出了不少怪物。”

    黄萌听了又是一惊:“什么?怪物?难道刚才遇到的那两条怪物狗就是他搞出来的?”

    “唉,管他的呢。好了,天黑了,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又会遇到那些怪物了。”

    “怕什么,遇到了就直接碾过去,我已经碾了好几条狗了呢。”

    ······

    两个男人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向着一楼的大门方向走去。黄萌又听见走在后面的一个男人问:“还关不关铁门啊?”

    “懒得关了,反正这里又没什么人,待会儿把铁门合上就行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汽车发动地声音,然后是开铁门的声音,然后又是关铁门的声音。汽车发出一阵轰鸣声之后,随着声音越来越小,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黄萌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开始回想刚才那两个男人的对话。有很多地方他没有听懂:“他们刚才说的那个洛贝医学奖到底是什么奖?为什么大番薯这么想得到那个奖?为什么说代表名誉的奖牌奖杯可以卖钱?又为什么说大番薯把这座医院和这座城搞成了废墟?大番薯到底在研究什么啊?”

    黄萌想不明白,因为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十分荒诞,他在现实生活中从来都没有听过。

    “看来这个大番薯真的是个疯子啊,还制造怪物,用活人做实验,肯定是个非常变态的疯子,警察为什么不来抓他啊?”

    黄萌正琢磨着,忽然从楼梯下面传来了发电机的轰鸣声。他站起来,往下面一看,发现地下室有了灯光,灯光闪了几下之后就稳定了。

    “大番薯一个人在下面!他在干什么呢,不会要拿那个人做实验吧?”

    黄萌想想都觉得可怕,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好奇,很想下去一探究竟。

    “这只是梦境,我看到的都是假象,怕什么,下去看看!”

    他壮起胆子,慢慢地下了楼梯,然后沿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一步一步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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