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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请个假！”咬了下嘴唇，卜芸戴着那顶遮掩了半个脸的帽子，向同桌说了一句后便冲出了教室。
那个兰花般的女孩抬头盯着卜芸，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又低下头去，五指攥紧手中的书。忽然，一张贺卡从书页里掉了下来，上边写着四个清秀的钢笔字，很好看很好看。
“该死该死，老子刚上学就要逃课，被我妈知道就完了，老子的人生就完了！”怒骂一声，卜芸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几大步跨下楼梯，他们的教室在最高的五层，不免又被他咒骂一阵。
学校里有两个安检门，都有校警把守，卜芸知道自己等不到那张假条，更想不到请假的借口，所以，他不得不将身上的套子撕的四分五裂，硬冲出了学校，没再管身后校警的呼喊。
“滴——”连忙掏出手机，卜芸打给了手机仅有的两个号码中的另一个。
“喂！”那边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卜芸突然感到紧缩的心脏放开了一点。
“你姐呢？”卜芸的心脏开始跳动。
“噢！不知道啊，出去有一会了。”
“她说过去什么地方吗？”
“怎么了？”
“快说！”
“城东的大鱼饭店！那个……”那边的声音透出一股犹豫，似要说什么东西。
“叫上警察，但不要声张！”低沉的声音响了一遍后，卜芸挂断了电话，顺手关了机，然后搭着一辆出租车消失在城市夜晚的繁华之中。
“混蛋！”心里怒骂一声，卜芸的脑子真的很乱，他的嘴皮颤动的厉害，一切一切的事情都不是按他所想的在走。
“千万没事啊，虽然你是一个让人很不爽的姐姐……”
忽然，卜芸又安静了下来，他的脑子渐渐恢复清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穿梭的车辆。
“大鱼饭店到了！”忽然，车子刹住，那道声音像一个煎熬的结束，又像另一个煎熬的开始。
“不用找了！”卜芸跳下车子，大大方方的做了自己人生最土豪也是最心痛的举动。那是一张十块啊，只要是去城里的任何地方，都是五块钱的。
“呼！”看着这个在夜晚却早已熄了灯的阴暗的饭店，还有那紧闭的门，卜芸知道这里面或许藏着一群狼，又或者只会是一具冰凉了的美丽的尸体，再或者，什么都没有。
这条街都是饭店，紧挨着并没有空隙，卜芸抬腿走进了“天上人间”，没错，你没有听错，他是走进了大鱼饭店旁边的名叫天上人间的饭店。
“请问客人需要点什么？”一个穿着白服的女士看着这个被帽子遮住的奇怪的男孩进来后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只是笑着问道。
“一碗卤面，辣子多放点，我在二楼吃。”说着，卜芸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好的！”女士虽然奇怪，但没有多问，而是记下这个人的东西进了厨房。
二楼很大，是一个个的包间，已经有两个包间挤满了人。卜芸没有选位置，他走向了二楼的窗口。窗口是开在后面的，没有护栏，卜芸将头伸了出去，只有车水马龙和霓虹灯光，以及旁边的那所阴暗的饭店。
“通不过去……”喃喃一声，卜芸下了楼，又看到那位女士，他直接走了过去，取出一张十元递给了她。
“不用找了。”
看着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男孩，女士只觉怪异，脑子里都是怪异。
卜芸又走进了大鱼饭店右边的长春饭店，动作如出一辙，到了二楼的他发现结果一模一样。然后他又出来了，甩出一张十块钱，不过不同的是他顺走了一双筷子。
再次回到这个阴暗的显得突兀的饭店面前，卜芸的心脏真的受不了了，他整个身体开始颤抖，抖得比他下象棋遇到强敌时兴奋的样子还要剧烈。最后，他还是迈了进去，他知道自己也许会被吞的连渣子都不剩，但他知道，自己的套子都撕了，就这样回去的话，他将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吱——”卜芸尽量轻缓了，可这么宁静的屋内会将再细小的声音都放大，再加上他高度集中的心力，所以，这声音不赖一阵鼓击，穿透进他的已经不堪重负的心脏。
使劲攥紧手中的筷子，卜芸走了进去，准确的说是挪了进去，他一点点的移动，眼睛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砰！”身后木门一下关住，千百的灯光刺在卜芸身上，刺穿他的在黑暗中放大的瞳孔，然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白了。他知道，这不是白了，是黑了，他真的完蛋了。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紧接着，一阵柔和的歌声代替子弹或者尖刀刺进他的心脏。卜芸呆了，他睁开闭起的双眼，他松开被攥的已经断裂的筷子，木刺扎在手心里的疼痛被顷刻放大。他知道，自己不是手疼，是心疼。
“呼！呼！呼！”胸膛剧烈起伏，卜芸的脑子开始缺氧，然后他真的怒了。
“该死的小娘皮，老子跟你没完——”怒吼打断还在唱着的生日歌，然后便见卜芸走上前，一掌拍开了虞娇手心里捧着的那个大大的预示着他已经16岁了的蛋糕。
“啪！”蛋糕宛如一摊死泥，趴在地上没了动静，卜芸完全没有看见那张本来满脸红润充满喜悦却已经阴沉开始流泪的眼睛，他摔门出去了。
“姐！”
“没事！以后……他都不是他了！”
“姐！”
“我要回天京了，在那里跟着爸爸锻炼，或许，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特警。”
“姐！那这个地方的案子……”
“管他呢！对，管他呢！”
“好，那我也和姐姐一起回去吧！”
……
命运，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又产生了分界线，或者说，又开始错乱了。
“老子的人生，真的完蛋了……”卜芸站在陌生的桥头，看着陌生的泛着波光的河水，他张嘴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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