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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晓晨才上高三的时候,任重明落选了,从砖瓦厂厂长的位置跌落下来,成为一个普通的农民。新上任的厂长是胡学林的女婿薛老三。薛老三虽然是个粗人,却颇能笼络人心。再加上有胡学林的幕后操作和胡氏全体人员的支持。
人心总是如此,他们时而渴望英雄打倒权贵,时而又希望将昔日的英雄从他们推到的高度上摔下来。任重明的厂长之路一直以来都是磕磕碰碰,现在终于跌落下来。
选举之前,他曾信心满满,相信农联村只有他能出来对抗胡氏。但他没有想到村民们也开始对他颇有微词。老辣的胡学林推出了薛老三,他知道人们反感胡氏,那就换个姓氏,政治游戏有时候是一门修辞学。
晓晨家的经济也开始陷入窘境。他不得不努力学****不是他能发展的地方。庙小妖风盛,池浅王八多。
寝室里唯一跟晓晨关系比较好的是张浩宁。张浩宁家里似乎比晓晨家里还要穷。很长一段时间,他为了节约钱,没买药膏,只好用洗衣粉刷牙。张浩宁只要一开口说话,四周就会弥漫着雕牌或立白的芬芳。
在月底的时候,张浩宁用节约下的钱到网吧疯狂打游戏,以弥补自己在学校里受到的压迫。离高考还有300多天的时候,离窗户最近的张浩宁养成了一个习惯,他会打开窗户,脱掉衣裤,裸露下身,对着窗户,感受阵阵清风的洗礼。
这种行为让他觉得放松,而且仲夏的风让人特别舒服,好像在沉重学业压力之下的一个世外桃源。寝室10点20熄灯,黑暗给了他一种窃窃自喜的安全感,在重重罗网之下的安全感。
他感觉心灵完全放空,进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世界。被各种公式,生僻名称,英文单词还有升学压力搞得头昏脑涨的大脑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眠。最后张浩宁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天龙国第一大学,天清大学电子系,后来考研成功,为国家研究航母上的电子系统。
张浩宁的另一项光辉事迹是,在一天寝室熄灯后的被窝里,他打着手电筒贪婪地阅读着一本小黄书,正得趣的时候,耳朵被一只有力的手揪起。张浩宁以为是室友在跟他玩笑,很不耐烦地用手打在揪住自己耳朵的那只手上,微怒道,“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是班主任。
在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对面女生寝室一个女孩子由于禁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压力。拿着扩音器对着男生寝室大喊,“你们谁过来强奸我!”
这立刻引起一阵骚乱,男孩子们用吃饭的铁碗打着拍子,隔空调戏对面的女孩。校方立刻出动保安。
校长拿着扩音器威胁如果骚乱继续,会开除几名闹事者,以正校风。寝室迅速恢复了短暂的安静,也不知是谁,开始用铁勺敲打铁碗,敲的是丧鼓的拍子,意思是要祝福校长大人驾鹤西去。这迅速引起了男女寝室的共鸣,一起跟着敲打这个拍子。
学校附近的居民以为学校在举办丧事。
在离高考还有60天的时候,实在受不了寝室那种气味,然后大病一场。任重远咬牙加了钱把任晓晨换到4人间。4人间的孩子都是相对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大部分都没有考上大学的希望。
夏天的时候,很多学生都不穿衣服在寝室里走来走去。走到楼梯走廊时,楼梯护栏很高,他们只能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他们大声跟在一楼小卖部买东西的女同学打招呼,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特别刺激。
女生们不明白男孩子们为什么大笑。她们出于礼貌答复了几句就匆匆离开。男孩子们裸身在走廊里,唱起自己的改编歌曲“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用黄瓜代替
高考到来的那天,晓晨一晚上没睡好觉,他胃病发作了。上午撑完语文考试,被等候在考场外面的父母带到医院输液。
第二天晚上胃痛让他又没睡好,晓晨差点睡在了理综考卷上,考卷上后面一个版面空空如也。
任晓晨的学习成绩一直没有起色,任重远对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只希望他以后能有口饭吃,能讨上个缺胳膊少腿的老婆都行。虽然学得特别辛苦,晓晨高考还是只考了380分。这个分数在晓晨所在的省份是一个特别尴尬的分数——最差的大专的起分线。
这是晓晨最长的一个暑假,晓晨觉得特别难熬,很多对自己成绩不太理想的考生选择复读。晓晨有一点犹豫,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长期高压的生活让他患上了胃病,虽然只是普通的浅表性胃炎。
为了家族的荣耀,晓晨选择复读,在任萱萱考入一所一本大学的时候。
晓晨选择的陵江复读学校是陵江一中的附属院校,里面都是怀才不遇的高考失意者,晓晨的高考成绩全班倒数第二。
在暑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复读学校已经开课。晓晨在这所高校见到了不少很久没见过的初中同学,看来高考失意的不在少数。晓晨不知道的是,有的高考失利着高达640多分,只是没有选到自己心仪大学的心仪专业才选择重新开始。
在开学大典上,一位在大学里读了两年核物理的高才生回到了这里,受到了校方的隆重欢迎。一个在学校连续复读了6年的24岁高龄的同学也发表了充满激情的演讲,他是晓晨的同班同学,生命不息,复读不止。
晓晨对这个24岁高龄的同学印象深刻,他老是一手提着一个红色开水瓶到教室,一手抚推着肚子。晓晨立刻明白他的胃也不是很健康了。他抚推肚子的手法是中医推拿里赶走腹部浊气的手法。
“你为什么每天都要提一个开水瓶过来?”晓晨问道。
“我胃不太好,不能喝冷水。”该同学答道,他脸色发暗,是肾气不足的症状。多年的复读生涯让他处于严重的亚健康状态。
晓晨也开始对身体状况格外关注。早自习之前他会晨跑。在上课的时候,他会用厚厚的一摞课本当哑铃练习肌肉。或者让臀部略高于椅子扎马步。
这些并没有减轻他的胃病,胃部的疼痛有时候一连发作七、八个小时,在这样一个坐了八十多人的气氛紧张的教室里,这实在是一种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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