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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树是通往凤凰村的一个岔路口,长着三棵巨大的树,中间的一棵是白果树,左边的是一棵柏树,右边是一棵龙爪柳,都有两人合围那样粗。中间的白果树高耸挺拔,远看三棵树,就像一个工整的“山”字。
三棵树下是一片很宽阔的荒地,荒地的边上,和三棵树正对着的是两间一坡水的小房子,房檐下写了“香蜡纸表”四个歪歪扭扭的字,这就是三爷守了几十年的专门出售丧葬用品的一个小店。
在如此荒僻的地方开这样的小店,也只有三爷这种性格怪异孤僻的人,才做得出来。从小店的左面沿着新修的很窄的水泥路上去,走二十几分钟山道,就是凤凰村,从三爷小店的右边走不到十分钟,则是一片巨大的坟地,这里埋葬着凤凰村无数的先人,因为这片浅山叫凤凰山的缘故,坟地所在的地方被叫做凤凰坡,据说是远近几十里风水最好的埋死人的地方,所以最近这些年,也有很多城里的有钱人,花一点小钱,贿赂一下凤凰村的村老爷白显文,就可以把他们的先人悄悄埋进这片坟地。
白村长来着不拒,他说这样很好,山里人喜欢城里人洋气,城里人喜欢山里人单纯,各取所好,死了换着玩玩。城里人咱们活着的时候玩不起,没有草过,死了他们送上门让咱们玩让咱们草,也不亏待了许多一辈子都没有进过城的先人,等于让先人们死了也能开一次草城里鬼的洋荤。
白村长说一不二,村民也就跟着白村长叫好。三爷大约就是看中了这个商机吧?反正三爷没有儿孙,一个老鳏夫,守在三棵树,过路人不管是人是鬼,看到三爷小店的灯火,也多少有些安心。
据说三爷已经勘透了人鬼妖之间的玄虚,在鬼和妖的世界混得很开,所以对女人孩子之类的人事毫无兴趣,九才自小就喜欢和三爷鬼混,但是三爷对九才所有好奇的千百次的问,一概不予理会。
三爷是神一样的存在,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九才天生就大胆妄为,刚才被摩的司机惊吓,很快就收住了心神,一边朝着三棵树吐口水一边掏出自己的二哥,一泡热尿就高高的冲出去。这是他从小和三爷学的辟邪的招数,果然,尿还没有尿完,九才再看三棵树,真是鸟毛都没有一根,哪里来的红衣女孩?
也许是红衣女孩看到自己的家伙,羞得躲起来了吧?“胆小鬼”九才嘲笑了一句,依稀看见三爷的小店里有朦胧的冷光从门缝里射出来,九才几步走近,照着门板就用脚踢。
“三爷,三爷,开门,我是九才,专门回来给你送终的,你个老骗子,开门。”九才嘴里不干不净的叫嚷,凤凰村都习惯了爷孙没大小,九才和三爷对骂也是家常便饭。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刚才看到的冷光悠忽的不见了,一只黑猫,眼睛闪着幽绿的光,从三爷的小店钻出来,擦着九才的脚,窜到了路边的树丛里。
九才心里一紧,转身朝着左边回村的山道,一路小跑着上去了。隐约听到背后三棵树上有一阵女孩的冷笑,阴测测的有点怕人。
月色朦朦胧胧。
山道都打成了水泥,但是两边树木茂密,九才小跑不到一半路,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朝着自己冲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一只黄麂子从路左边一个飞跃跨过山路,消失在右边的树丛里,跟着就是一声火枪的爆响。
“咚——”
九才一个趔趄,火药的光亮就在自己的面前闪过,那呛人的味道让他使劲打了一个喷嚏,这要是走快一步,自己就被当做黄麂子打爆了?
“草泥马的,谁呀,眼瞎呀,老子是人。”九才立刻就发作了。
“闹你妈比,你个傻比不长眼睛,朝着我们的枪口上撞,我们的枪口是长眼睛的,滚一边去,黄麂子跑了要你娃给赔。”九才话音刚落,就见两个黑黢黢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杆火枪的枪管烫呼呼的架在自己的肩上。
“呵呵,你们打猎呀?”九才自嘲的呵呵一声,九才看在枪管还在发烫的份上,在心里决定战略性的原谅两个猎人的无理。
“哎,哎,是谁想揍我孙子?”两个猎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九才就听到了三爷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三爷已经站在两个猎人面前。
“三爷?这是你孙子呀?那就误会了,改天你翘辫子了,我们到你店里买纸给你烧,走了。”其中一个猎人笑呵呵的损了三爷一句,两人很快消失在树丛里。
“三爷,你还没死,你个老骗子,害得我深更半夜的朝家里赶,差点被当成黄麂子给**了!”
“你个龟孙子,整天盼我死,我偏不死,气死你,是你妈骗你回来,你个龟孙子有好事了,你妈给你说了一个女人,等你回去日x养娃呢,嘿嘿嘿。”三爷老不正经的笑道。
九才被三爷一句话说得心里索然寡味,又是相亲?妈呀,你烦不烦呀!有本事你在城里给我弄一个,凤凰村女孩再好,我还是想尝尝城里女人的味道,你懂不懂?你是不是我亲妈?九才烦躁不已。
“咋啦?孙子?一看到你三爷没死,就一副哭丧的脸?没良心的货,三爷还想给你一个好东西呢,要不要?”三爷问道。
“你还有好东西?你穷的连裤衩子都买不起,还有东西给我,我不稀罕,咦,三爷,你身后是谁?”九才突然看到三爷背后站了一个女孩,一身穿着红衣服。
“我是红红,是去找三爷买东西的。”三爷回头一愣,女孩已经抢着说道。
“对,是找我买东西的,过来红红,以后有事直接找九才,这是我亲孙子。”三爷把红红拉到九才面前,虽然月色朦胧,但是九才也看得出这是个相貌端庄,模样姣好的小媳妇,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九才看女孩的时候,女孩也扫了他一眼,九才突然看到了女孩眼里一抹绿色的东西?
九才心里一凛,觉得这女孩的眼睛自己好像刚才就见过?难道?
九才当然很狡猾,向三爷身边靠近。
“三爷,这么晚买东西?是不是勾引谁家的小媳妇?你都这么老了,还干得动吗?要不要孙子给你帮忙呀?”九才凑在三爷耳边问道。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九才一阵反胃。
“龟孙子,少啰嗦,耽误你爷爷的好事,来,我给你写个号码,以后和我联系。”三爷笑道。
“你是想和人私奔呀?越老越不正经了,我才不要你的电话,死在外头,死在女人的床上,让她们把你扔到野地里。”九才嘲笑的说。
“必须要,手伸出来。”三爷说着一把拉住九才的左手,展开手掌,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一串u型的数字:u型的一边是13579,另一边是97531。两个9并在一处,是u型的顶部。
“三爷,你玩我呀?你这哪里是号码,你连十以内的加减都不会,你给我写这个等差数列?你以为是你爬楼梯下楼梯那样玩呀?”九才嘲笑的退了一步,因为三爷身上的味道很熏人。
三爷并不回话,冷笑着将那支笔扔到了路边的树丛里。
九才觉得三爷刚才很认真而且很用力,他想挣脱都没有成功,旁边的红衣服女孩呵呵的偷着笑。
“哈哈哈,哈哈哈”三爷大笑了两声,声音也是无比的诡异。
“你这是画符呢?连几个数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好了,我走了,”九才觉得三爷现在身上味道太难闻,都馊了还玩女人?九才快速摆脱了三爷和红衣女人。
九才走了几步一回头,发现三爷和红衣女人也不见了,九才只觉得三爷写了数字的手心,一直烫呼呼的,好像蕴藉了无穷的能量,想要喷薄而出一样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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