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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到达流岚城时已是深夜,城门守卫明显和格策是熟人,原本此时已然宵禁,两人聊了几句后,守卫的头领还是悄悄将门打开,放车队入城。
格策想要邀请罗勒几人到他家做客,可一路上蹭吃蹭喝已经够不好意思了,罗勒婉言拒绝,几人来到城内的魔法会,格伦亮出身份,灰烬塔主的手信吓了会内值夜的年轻法师一大跳,连忙唤来女仆给几人收拾屋子。
莱因哈特则是去城内的教堂报道,几人至此分道扬镳,原本索菲娅是想跟着罗勒的,可罗勒还是说服她先专心跟随莱因哈特学习神术,毕竟索菲娅在神术上的超绝天分并不是伪造的。而洗刷冤屈本就是一条漫长而坎坷的道路,需要徐徐图之,在这个过程中,强大的实力自然也是必要的条件。
流岚城毕竟是公爵领地,又掌管着西北商道,比苍鹰堡繁华的多,城内分为东南西北四区,以两条互相垂直的宽阔道路分割开来,居住着不同阶级的人群,魔法会所在的东区是上城区,罗勒他们所在的这条街道是洛桑公国六大部在流岚城地办事处,农,工,学,魔法,炼金还有骑士的办事处就在隔壁,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贵族的别墅,还有剧院和几处商铺,总的来说,这条叫做‘流云’的街道,应该算得上是流岚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了。
夜已深,万家灯火都已熄灭,诺大的流岚城内万籁俱静。罗勒他们也一身疲惫,躺在床上,不消片刻便已经沉入梦乡。
第二天他们是被窗外吵杂的喧嚷声给吵醒的,楼下似乎还有不少人。罗勒推窗一看,整条街居然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仔细看去,街上的人似乎都是年纪轻轻的少男少女,不少人都穿着相似的服装,大致分为三种,黑底绿边的,白底金边的和红底黑边的。
罗勒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学生,算算时间,的确现在正是公国上下各大学院的毕业季,恰巧罗勒他们所在的又是六部办事处所在的街道,自然一大早就全是来应聘的毕业生。
洗漱完毕,一旁格伦的房间里传来隐隐的呼噜声,胖子一向睡的很沉,打雷都惊不醒,别说区区一点人声喧哗了;卢克的房门则是打开的,里面的房间已经不见人影,铺上的床单平展的没有半分褶皱,杯子也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放在床头,卢克向来是个高度自律的人,此时估计已经练完一个小时的剑了。
还没走到楼梯口,楼下的喧闹声便更真切的传入了耳朵。洛桑以魔法立国,每年的毕业季中魔法会都是最热闹的地方,罗勒走下楼,果然,一楼接待处的木桌后面排着一串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尾,昨晚见过的年轻法师弗农正在考核这些应聘者的能力,魔法会的考核十分简单,只需要一个能量反馈器,考生往里灌入魔力,便可根据反馈器上水晶球的亮度得知该考生的天赋强度。
罗勒颇有兴趣的站在一边,看着一个神色明显有些紧张的少年走上前,先是使劲用长袍搓了搓满是汗的手掌,而后将手放在反馈器上,动作微微颤抖,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一咬牙,一闭眼,干脆不去看水晶球,只管自己输入魔力。
耀眼的光芒亮起,在他后面的考生发出一阵惊呼,眼中满是羡慕。
就连考官弗农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惊叹,这已经算是很有天赋的苗子了。
“通过。下一个。”弗农在表格上打了个勾,递过去。
少年睁开眼,脸上满是惊喜,用力的挥了挥拳头,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秒,却能够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罗勒有些感叹,他当初也是这队伍中的一员,和刚才那个少年不同的是,考官最后递还给他的表格上,印的是‘驳回’两个大大的字。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
罗勒回头,格伦正睡眼惺忪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一楼长长的队伍,脸上满是茫然。
“他们这是在干嘛?”胖子伸手指了指队伍。
和这些考试不同,胖子从小就出生在灰烬塔里,父亲又是成名已久的**师,根本不用去和眼前这些出生平民的学生一样,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入法师塔——一出生他就注定是个法师。和格伦一样的还有那些大贵族的子嗣,他们天生就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甚至他们不屑一顾的军队,在那些百姓看来,都是要绞尽脑汁才能进入的。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血脉存续,强者恒强,弱者却愈发的弱小了,然后慢慢被时间所淘汰。
如果不想被这个世界淘汰,只有拼了命的强大起来。
罗勒不知为何,此时突然感慨无比,想起自己选择要走的那条无比艰难的道路,一时间有些畏惧的情绪从心底生出,毕竟那种玄妙无比的能力如今只能从书本和遗迹中得知一二,存不存在还另说,自己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这时卢克也回来了。
厄尔在流岚城寄回的信里说过,他是协助学者院的人参与遗迹的开采和勘探工作,所以罗勒他们想要了解当时的情况,就要到流岚城的学者会去翻阅记录,之前说了,六部办事处都在这条街上,学者会也不例外,离魔法会就隔了两栋房子。
几人走到学者会前,发现和魔法会的人潮汹涌,以及军部差不多的队伍规模相比,这里可以算是整条街最清静的地方了,反正此刻是没有学生在报名的,整个一楼冷冷清清,接待处的那个学者甚至将二郎腿头翘到了桌子上,惬意的捧着一本大部头,有滋有味的读着。
罗勒走进屋内,发现里面的装潢不是一般的破旧,和魔法会简直有天壤之别,屋内的绿色油漆已经被风干成片状,在天花板和墙壁上摇摇欲坠,炼金灯的发光球也坏了大半,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让本就不亮的灯光更加昏暗了。
“你好。”他走上前,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诶?”那人把书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庞,眼神在罗勒三人身上扫了个来回,最后定在格伦身上。
“你是兰多夫的小家伙?”他居然认出了格伦。“是为你父亲的事情而来,对吧。”
格伦和卢克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两人在面前这个中年大叔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
他们的眼神在罗勒和那人的脸上飘来飘去,似乎在比对着某些东西,最后露出恍然的神色。
这个大叔给人的感觉,那种不由分说看穿别人心思的能力,简直和罗勒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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