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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我的老伙计。”海默先生红着脸敞开双臂，热情的叫着，他笔挺的西裤配着彩色的毛衣的穿着显得格外的友好。
在大门口，两个保安之间，一个长头发的男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那里；他顶着一头长发又背对着走廊的光，使得他的五官很难让人看清；办公室的灯光只能照射到他的脖子以下，反而他膨胀臃肿的黑色棉衣在海默先生前变得一览无余，但是他空虚耷拉的裤管却暴露了他真实的体型。
安东尼并没有失礼，凑前和海默先生拥抱，但也只是合了下双臂而已。但是海默先生却显得格外的热情，拥抱过后还紧紧的抓着安东尼的双肩，海默先生的双手深深的陷进安东尼厚实蓬松的棉衣里。
海默先生满脸堆笑望着安东尼隐藏在长发后的双眼，刻意提高音调的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亲爱的朋友，我的人没送去肉吗？”
安东尼没有回答，只是很自然地寻了把角落里的椅子无力地坐了下来，他便窝在了在了这房间墙角的黑暗里。海默先生见状抖了下嘴唇，但这个细微地抖动也是转瞬即逝；随即又是满脸堆笑的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转动椅子让自己可以面向那个昏暗的角落。
海默先生弓下腰，双肘支在双腿上，搓着他的双手。说道：“南城区的气温也下降了吧，现在可以说是滴水成冰了。”
安东尼没有说话，只是在角落轻哼了一声。
海默先生歪着脑袋笑着说：“法律应该规定这样的天气工作是违法的，哈哈。”
说着安东尼也将双手夹在了腋下，脑袋微微移向海默先生办公室一侧的壁炉，一团火在里面的不知道什么皮毛上跳动。
海默先生遁着安东尼的目光看向炉火，可能是燃烧的材料的原因，壁炉里发出的却是咝咝的声音。海默先生抿了下嘴唇，随后靠在了椅子上，那平静的冷漠又一次出现，扬起头撇着角落里的安东尼。
问道：“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从进入房间至此一直无言的安东尼博士这一刻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用无比沙哑的男性嗓音说道：“外界学家，一间办公室和一笔不小的经费。”
海默先生撇了下嘴，搓着的双手的大拇指同时摆动了一下，似乎在他的眼里提供这些东西是那么的无足轻重。无所谓的说道：“继续，说下去。”
而这一刻安东尼博士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叙述自己的验算和推测，分解，中子态等等，但安东尼博士的语速依然很慢，有时会在可能他自以为关键的地方用他枯瘦的手指悠闲的做着做肢体语言来进行陈述。
海默先生听着安东尼博士做着缓慢的学术报告，眼神却越发的冷漠，甚至产生了一丝的愤怒，当然，对他来说歇斯底里的愤怒并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
海默先生克制着语气，轻声说道：“一句话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在海默先生说话的一刻，安东尼的声音顷刻间戛然而止，安东尼像是打了场胜仗一般在黑暗的角落里露出一抹微笑，而这抹微笑也是转瞬即逝，当然海默先生应该是看不见的。
“我打算在夜辉城上的开个洞。”安东尼说。
海默先生皱了下眉，死死盯着角落里的安东尼博士，质问道：“你应该知道地面上的气体都是高纯度的二氧化碳和沼气，开洞？这对城市有什么好处？”
安东尼似乎抓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我们想去地面上实际作业，通过我的研究我们可以实现将大气层黑尘中子化，也就是让物质与能量穿透黑云，虽然黑云密不透风，而且厚度高达几千米，但我想穿透它绝非难事。”
话毕，海默先生双手合十，弓下腰紧盯着安东尼，大声的接着质问道：“我在问你这对夜辉城有什么好处？”
几乎在海默先生话音落下的同时，安东尼也弓下腰快速对答：“可以给夜辉城带来取之不尽光源和热量。”
“为什么？”海默先生问道。
“虽然仍没有可以穿透黑云的探测设备，但我根据黑云各段的湿度和温度，推测出黑云上面的天空上有一个活跃的灼热的能量体。”安东尼挥着双手，用着他奇怪的肢体语言解释道“你可以理解在黑云上面有一个燃烧的大火球，它每天燃烧几乎是十二个小时，在十二小时地燃烧和规律的移动过后它就会沉寂，也可能被别的东西代替，变成只据发光的属性而不产生热量的火球，而十二小时过后它又会继续燃烧；根据我的计算这个能量体一年中最高可以让地球地表温度上升二十度之多，在这样的温度下，甚至植物完全都可以自行生长。”
海默先生随着安东尼博士的陈述也逐渐沉寂了，他慢慢的靠回椅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着吐出的呼吸带出了一句话。
“‘白瞳’？那个传说？我真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思想准备来找我要这个要那个。”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大门忽然关闭，巨大的摔门声如爆炸一般适时的响起了，似乎海默先生一直准备着向他人施暴的机会。海默先生从他面前的桌沿扣下来一根黑色的棍子，在扣下来的瞬间，棍子还发出了金属敲击的声音。海默先生用黑棍支撑自己站起来，歪了下脑袋，便拖着黑棍往角落里渡步；即使海默先生的办公室有着毛皮地毯，但拖动棍子时依然发出隆隆的闷响，这可把角落里的安东尼博士吓坏了，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外人眼里海默先生的行为着实让人无法预料。
一步，两步。就像死亡在敲门。
隆隆，隆隆。
“几个世纪前，一百三十九个城市宣誓效忠《城市宣言》。而在地表气温逐年下降的逼迫下，现在就剩下了二十六个城市依靠地热能才勉强维持生存！”安东尼急促着说着。
三步，四步。海默先生的下颚敲击着他的牙齿。
咔咔，咔咔。
“今年的气温又下降了零点五六华氏度，这他妈是两个世纪前五十年下降的程度！！用不了一百年，我们全都要冻死！！”安东尼站起来喊着。
海默先生走到了安东尼博士面前，海默先生俯视这安东尼，海默先生眼中似乎已经看见了骇人的血红之花在他的面前绚烂的绽放了。
抬手！黑棍高悬！
安东尼宛如触电一般浑身一阵，随即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全身缩成一团，声嘶力竭的喊着：“外面的东西迟早把所有人撕成碎片！！”
海默先生的手在空中停下来，但也只是稍微停顿，黑棍化作黑影瞬间落下，甚至还带着风的尖啸一同落下。一声巨响和破裂声后，地板上就已经满满的映着零星的光点，好像死神在海默先生的地板上撒上了星辰。
安东尼一阵眩晕，“走马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不记得有没有回忆起自己的爱人和儿女们，他只记得感觉自己几乎要昏厥了；眼前，脑海，一片空白。
海默先生哈哈大笑，紧紧的抱着安东尼博士，手掌不停的拍着安东尼的后背。这几下拍打，将本来眩晕恶心的安东尼博士拍了个七荤八素，他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只是在旋转的视野里，他看见了被海默先生敲了个粉碎的镶钻的头骨，宝石和骨头碎片散落一地，还有一个他声旁的一张被敲断的示物台。
“哎呀！”海默先生大笑着说道“看你这么瘦，你可要好好吃饭啊，我发配给南城区的肉不是都发掉了吗？”
安东尼讪讪的站着，任凭海默先生如何摆弄他摇摇欲坠的躯体。
还未等安东尼反应，大门又忽然打开了，淡蓝色的光辉终于洒进了这闷热的房间，就像天堂之光一般照进了房间。
海默先生又一次抓住了安东尼博士的被棉衣紧紧包裹的双肩，瞪大了眼睛盯着安东尼，而他手里的棍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甩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
海默先生微微的挺着胸，说道：“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来找我，你会发现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这一切也许发生的太快了，安东尼常年坨着的背此刻显得前所未有的笔直；，等到海默先生发着回去休息的施令后，他被挺得像尺子的脊椎才慢慢弓了回去。海默先生也回到了他钟爱的椅子上，打开了办工作的抽屉，小心翼翼的从抽屉里捏出了小拇指大小的卷烟，随后便巡视了下房间，下蹲循着壁炉里的炉火，蹲在炉火边上认真的点起了烟；随着青色的烟从海默先生的手指边飘飘然的升起，海默先生也站在了壁炉旁边，斜靠着壁炉边擦得光亮的黑色的石砖墙，平静的看着依旧还站在角落里的安东尼，似乎在问安东尼为什么还不听我的话回去休息；安东尼的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他死死的盯着地板，没有看向海默先生，但也许是感觉到了海默先生的目光，便顺势走出了房间；海默先生凑到门前，一直目送安东尼博士走进走廊尽头的黑暗中。
海默先生站在壁炉边上站了许久，门外的保镖有意无意的看着房间里面，似乎在纠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才能不让海默先生锁紧的眉头不变成他脸上的红肿。海默先生看见保安的举动便也从思绪中走出来了，他把抽剩的指甲盖大小的烟屁股弹进了火里，他招招手叫保镖进来，保镖身体怔了一下，但还是进来了；在一个保镖进来的同时，海默先生高喊着叫另一个保镖去在全城范围内放城市联盟歌，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捡起他的躺在他脚下的黑棍，卯足了劲甩到了安东尼刚才坐着角落里，黑棍的半截瞬间没进了墙里，黑棍几乎是擦着保镖的边飞了过去，海默先生的手又像炮弹一般射出，一把抓住保镖的领子。
每一个字都声嘶力竭，他咬着牙，，用另只手指着那个角落，奋力地压着嗓子。感觉每个字都是从他的牙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一样，仇恨的说着：“去找个灯把那个鬼地方给我照亮！”
随后保镖便被甩了出去。
安东尼博士走出了高塔，可是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复，耳边响起了温婉的城市歌，从小就被大人要求背诵的歌，在安东尼博士的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哼了起来，感觉歌声让安东尼缓和了不少。安东尼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高塔，他忽然瞥见了海默先生在他办公室的窗边庄重的站着，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嘴巴配合着歌曲一张一合，望着城市的远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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