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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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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志取代了清风的位置,找到了还在那条十字路口等着的孔佳豪与艾弋。这二人见到从远处走来一个人,想当然的走过去迎接。本以为是清风回来了,可是走进却发现不是清风。二人随即提高警惕,并向后撤了几步。

    “你是谁?”孔佳豪一只手在背后悄悄的向艾弋做着手势。

    “我是谁你不认识了吗。愚蠢的女人。”凡志声音很低沉。

    孔佳豪随机放松了警惕,不管她面前的人曾经对她说过什么。起码在孔佳豪自己患难的时候,她面前的这个人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经让她感觉到这人比较可信,总归不会害她。而且他自称是清风的老朋友,那更应该值得信任了。“清风呢?”

    “他跑了。我这一天多一直在尝试着他,可我也找不到他。”尤凡志耸肩,听起来给人感觉爱莫能助。

    艾弋与孔佳豪同时落寞的哦了一声。可以看得出来脸上的失望,但是这二人没有说什么。许是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这两人本身也与清风没什么关系。

    “既然他跑了!”凡志走到篝火旁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很疲惫的坐下,“我们还得继续勉强活着。之前我与他见面的时候,他把一切情况都告知于我。不过我不会像清风一样对你们指指点点,我们需要团结的共度这看似平稳的二十天,如果我们有机会,那么我们会一起离开,如果没有机会逃跑,那么在死前也算有个照应。”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时常会从孔佳豪的面庞飘过。可是,孔佳豪没有感觉到。她一直将心思放在思考清风为什么会凭空消失,而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

    而艾弋在一边听着则一直默不作声。目光似看非看的徘徊在红彤彤的火苗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三人沉默了有那么一会的功夫。艾弋站起身来,对其余二人说:“二位保重,在下告辞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凡志则对孔佳豪做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动,让他来解决这个问题,转身追上去。孔佳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对艾弋也没什么感情。对于她来说,艾弋走与不走与她无关,她只想着清风在哪;或者说,是否还活着。孔佳豪就这么盯着篝火看,一直感觉到火焰的亮光有些晃眼,才意识到刚才发生过什么。她自己甚至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只是感觉时间已经不短。她由刚才的漫不经心变为焦急地等待,等待着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带着艾弋一起回来。她左顾右盼,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也不敢追过去。害怕一旦自己追过去,他们二人没有从原路返回,看到自己已不在火堆旁边,再费神去找自己。在时间如此宝贵的时刻,浪费一秒钟好像都会让灾难提前一些到来。

    在焦急地等待中,她也想到自己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孔佳豪将已寻来罐头拆开,在火堆上做一个简易的支架,将罐头制品放在火上加热,等待两人回来。就好像母亲在家做好饭,等待着下班回家的丈夫和从学校回家的孩子一般。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没多大一会,只见凡志踉踉跄跄的走回来,脸上挂着血迹,衣服上沾满了油泥。孔佳豪没来得及抱怨什么,凡志一把把她拉住,继续向前走,边走还边说:“快…快走。”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就因体力不支而休克。孔佳豪一介女流之辈,怎么会有力气去拉起一个男人。她被迫停在原地,也不知他面前的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跑,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遭到了追杀。可是,现如今这种情况,人们哪来的仇家,怎么会有人去追杀他呢。孔佳豪哭了,这也是她在灾难发生之后第一次流眼泪。她开始悔恨自己的过去,悔恨那些所有没有必要提及的过去。她有些扛不住了,一切的骄傲与矜持在此刻全都放下。她也不再管身边躺着的人,坐在地上一片沾满了故人气息的土地。在现在这种时候,哪怕认识一天也是故人,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共赴黄泉。她也不知哭了多久,哀嚎声透过寂静的夜色传到了清风的心里。他似乎是有所感应。

    是谁?能在这种时候这样绝望,都这个时候了,绝望还有什么用。哎…我不知为何还会有这种感受,不过,除了逃跑以外,全都是虚幻的,我不能在意这些。

    孔佳豪的泪水掉落在凡志的脸上。凡志已经有了知觉,感到自己的脸庞有水,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孔佳豪哭的如此绝望,心中不由得有些动容。我这样真的值吗?凡志在心中反问自己。他伸出右手将孔佳豪眼角的泪水掸去。孔佳豪见凡志醒了,破涕为笑,总算是不那么孤单了。含着泪水,抽着鼻涕,双手环着凡志的脖子把他扶起来。

    “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孔佳豪哑着嗓子问。

    “都过去了,不说了。”他依然轻抚着孔佳豪的眼角避免泪水再流出来。

    “不说了,不说了。”孔佳豪又将双手搂着的凡志的脖颈搂紧了一些。

    “还有二十天,我们还剩下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否则都对不起那些为我们献出生命的朋友们。”凡志虽然已经醒来,但气息还是很微弱。

    “好!告诉我一件事,你叫什么?”孔佳豪好像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尤凡志,李清风的老朋友,我还用告诉你点别的吗?”凡志真挚的语气似乎是想给孔佳豪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不用了,足够了。每个人的故事真要讲起来都可以讲上三天三夜。在现在这种时候,过去已经不重要了,对吗?”

    “是啊,何必要在意一个人的过去。好好活着不比什么都强。”凡志木讷的自言自语,“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养足精神,谁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

    “嗯!”孔佳豪应了一声,“不过,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孔佳豪”孔佳豪说完,头一扭,面朝另一侧,就地躺下了。

    “孔佳豪,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啊。如果不是你,他也就不用死了。”凡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孔佳豪的背影低语。随即他也躺下,一条胳膊搭在孔佳豪的身上,轻轻搂住。孔佳豪感觉到这一举动,向凡志的怀里靠了一些。

    这也许是这二人自从灾难发生以来睡的最安详的一晚了。凡志微微的鼾声传到了一个大半夜还不睡觉的人的耳朵里。“好小子,戏演的不错。再观察你几天,别忘了你的使命。”这个人关闭了监听设备,也准备就寝。

    次日清晨孔佳豪先醒来,扭头看到身旁的凡志还在熟睡,不忍心打扰他。轻轻的将搭在她身上的那条胳膊挪开,起身望着清晨的太阳。尽管阳光在穿过层层阴霾时减弱了许多,但是,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还是令人心情愉悦。孔佳豪张开双臂,呼吸着黎明时分凝结在叶片上露水的味道。全然忘却了她依然身处灾难现场,忙着享受阳光去了。这个姑娘的天性如此,怎会因为一场哪怕事关生死的灾难所改变。

    “你醒了?”凡志醒来第一件事是问孔佳豪的情况。

    “刚醒没多久,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想喝点水。”

    “我给你拿。”

    “谢谢。”凡志盯着孔佳豪有半分钟才把这句谢谢说出口。

    孔佳豪看到凡志的表现,故作娇羞的将脸扭到一边。二人无声的好生浪漫。不过若是没有这场灾难,这二人也说不定不会相遇,更不会有像昨天发生的那些。

    “你还想逃吗?”凡志率先打断了他们之间无声地,“我是不太想跑了,跑也跑不了,就算能跑出去,亲人、朋友、爱人都已不在人世,自己孤零零的苟且偷生。没什么意思。况且经过昨晚的事情,我也倦了。”

    “刚刚碰到清风时,我确实不想再逃亡,打算将自己余下不多的日子交给欲求寻欢作乐的心;这也是他的行动给我的一种反馈。而后,我发现他似乎又有求生的,或者说,他一直有这种求生,只不过我没有发现。很失望啊,所以他走了我也没有太过伤心,倒是觉得失去了一个朋友?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算朋友。你说他自私呢,他又很会为别人着想,可是他有时候确实很自私。这个人真是不好懂。不过呢,我现在却是想要活着的。”孔佳豪认真的看着凡志,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得到点什么。

    凡志笑了笑,没说什么。起身整理衣服,准备独自去干点什么。现在他们不缺吃穿,所需要的只是时间,或者说,活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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