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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从床上起身,唐玉露又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我的鞋在哪儿?”
“哦,你说你那双根本不能防尘防沙的鞋?”唐玉露看向床角,“我收起来了,试试给你兑换的这双新鞋吧,更保暖,也更防沙。大小我让弟弟给你量过,合适的。”
床角的确摆放着一双棕色的新鞋,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像是皮,又像是布。鞋口较小,鞋腕较高,穿着裤子伸脚进去的话,应该很难再透进沙子。
白麟试了试,尺寸刚好,他道:“谢谢。”
唐玉露微微一愣,这回没有愣太久,便欣然接受了白麟的道谢。她见白麟站起来时没有异样,于是说:“快来吃饭吧。”
两人走出卧室,来到同样是钢筋铁骨的客厅。色调冰冷的空间里,唯一的亮点是角落处的一捧桃花瓣,被装在玻璃瓶中。
弟弟坐在散发金属光泽的饭桌前,从铁盘里夹了块肉放到嘴中,滋滋有味地嚼起来。
“味道怎么样?”唐玉露问。
“好吃!姐,咱们用黑茸兑换了那么多灰币,要不然今后一个月都吃肉吧?”
“想得美。”唐玉露微微一笑,嘴角似有一缕温和的风,“你需要兑换职业进修的资源,我也需要进阶我的培育师,一定得节约。”
弟弟嚷道:“一个黑茸兑换了三百多万灰币,都够你和我同时进阶两级了。”
唐玉露立刻纠正他:“是一百七十多万。唐金风,别忘了,另一半是白麟的。”
“好好好,听你的。”弟弟这回没有反驳,但还是强调了一件事,“还有,我说了多少次啦,别叫我唐金风,叫我唐td好嘛!”
“这是爸妈给你取的名字。”
“这种一听就很古老的名字,除了姐你和我,现在谁还在用啊。”
“这是爸妈在那片废墟的一块古石板看到的四个字,他们猜想是两个很美的词组。亏你还是考古家,怎么会不喜欢?”
唐金风皱着眉毛:“我是考古家,但我不是被考的古人啊……”
唐玉露不再理他,显然这样的对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看着白麟,拉开一张椅子:“白麟,你来,坐下吃吧。”
白麟看着盘中粘稠的乳白色液体,以及旁边的铁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下口。
“哎,我都忘了,家里只有两个勺子。要不你用我的吧,你先吃,待会儿我把它洗了再吃。”唐玉露说着就把手里的勺子递过来。
弟弟不愿意了:“我喝完了,你用我的。”说着他生怕白麟反悔,将手中的勺子洗干净后,赶紧过来扔到他手里。
白麟此刻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个,他指着这摊液体,问:“这是什么?”
“1型营养液啊。”唐金风回他,“你被腥风一刮,还真的什么都刮没了。姐,咱们真的要让他住在这里吗,和养个小孩子似的,太麻烦了。”
“我就是这么把你养大的,现在知道姐姐多不容易了吧。”
“我比他聪明多了好吧!”弟弟不太服气。
白麟确实很饿,所以很快就喝完了所谓的营养液。这种乳白色的液体完全没有味道,喝完后,也没有吃东西的感觉。
“别只喝那个,吃块肉啊。”唐金风看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肉?”白麟又问。
“鸡肉。跟着我读,鸡——肉——”弟弟把他当婴儿一样,教他读音。
唐玉露忍笑:“别闹了。”
三人很快用餐完毕。白麟饱是饱了,但嘴里毫无滋味。
这份白水煮鸡肉,加了一点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调料,吃得他没有半点胃口。回想之前弟弟说一个月吃一次肉,那平时都是喝那种没有味道的营养液?
白麟第一次觉得,生存在末日是件很可怕的事。之前遇到巨大的黑茸时,他都没觉得这么可怕。
唐玉露这时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卡片:“黑茸兑换的一半灰币都在这里,一共是一百七十三万五千整。”
白麟拿过卡片:“灰币是钱?”
“是荒外的通用货币。这个卡是储存着货币的卡,还没有加密,你现在可以加密。”
“姐,我猜他肯定忘记怎么加密了。”
“那你还不教他。”唐玉露皎然一笑,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唐金风只得上前一步,拿起黑色卡片,对准白麟的脸。
“睁大你的眼。”
白麟睁大眼睛,弟弟手指在卡片边缘一按,就见卡面上冒出一道绿色而柔和的光,扫过他的瞳孔。
还好,瞳孔加密不是白麟难以理解的手段,他提出别的疑问:“每次刷卡都需要扫一下我的眼睛吗?”
“刷卡?你说使用卡中的灰币吗。那倒不用,进入交易所的时候,有仪器会自动识别你眼睛和你的卡是不是匹配。如果不匹配,你的卡就不能激活。”唐玉露解释,“你现在想出去买东西吗?顺便熟悉一下我们33号前线。”
白麟自然同意,他很想看看,这个时代人类生活聚集的区域是怎么样的。
“你跟着去吗?”唐玉露问弟弟。
“我当然要跟着,不然路上他对老姐你有别的意思的话,我没在现场没法阻止。”
来到门口,唐玉露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深色的外衣:“不知道你的区域怎么样,我们这边天气偏冷一些,这件衣服你穿上吧。”
三人整装待发,唐金风打开房门,外面的天光重新照在白麟脸上。
天空依然是模糊而赤红的,只是这回,天空和白麟之间不止隔着风沙,还隔了一道半透明的夹层。所以天空更加模糊了。
前后左右看过去,整个33号前线,竟然都被这种玻璃一样的护罩笼罩着。
空气虽然依旧浑浊不堪,但因为护罩的存在,没有弥漫的尘埃,白麟终于能深吸一口气。
随后他开始环顾——前线区域的建筑群,很难用城市或者村庄来形容。
因为这里的建筑都是钢铁的外衣,稀稀拉拉摆在道路两旁,外表几乎都破旧不堪。
说是道路,其实就是人在沙地上走出的痕迹,弯弯曲曲,没有规划。路上也很难见到一个行人。
整个前线的面积很小,匆匆一瞥,大约只有白麟大学校园的一半。在他的认知里,这里更像是一座废弃钢铁处理厂。
唯独有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外墙崭新,漆黑如墨,森然耸立在前线的中心地带。
“那是联盟的前线基座。像指挥中心,职业大厅,资源仓库,治疗院,交易所等,都在那个地方。”唐玉露耐心地说出这些常识,她不知道白麟具体忘了哪些东西,就干脆假设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指着大楼的第二层,说:“我们先去交易所逛逛,看你想买什么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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